第101章 疯子
“嗯。”池田枫声音低沉着，眼神透露出一丝疲惫，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往事。
松田阵平沉默片刻，然后又开口询问：“原本那个组织邀请加入的人是奈奈子，但她不幸去世了，所以他们选择了你来接替她的位置，对吗？”
池田枫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这个动作似乎包含了太多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情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手指轻轻抽出一支，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松田阵平。
两人之间的空气弥漫着沉默，然后他又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自己的烟。
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仿佛能够暂时模糊那些痛苦的记忆。
“知道吗？其实我很嫉妒你…”
池田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回忆那个他们共同经历的时空。
“你也看到了，在那个时空里，我并没有陪伴在师妹身边，只有你和萩原君一直在陪着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是一种混合了羡慕和自责的复杂情绪。
“我最后一次见到奈奈子是在墓地，她的墓碑就立在你的墓碑旁边，我也不清楚是谁为她安排的。”
“我想，可能是零也可能是班长…”松田阵平沉思着。
松田：那个帮助奈奈子安葬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奈奈子的离世早于班长，而诸伏的逝世与他相近，因此他不可能是那个帮助奈奈子安葬的人。
“应该是吧，最后还是我的医生朋友把小莹酱和师妹之前存着的遗书、笔记本等资料拿给我的。”
“根据他的说法，师妹在临终前一直嘱咐他，必须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我。”
池田枫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仿佛那个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放，每次都刺痛着他的心。
松田阵平静静地听着，手指夹着烟，烟雾在空中缓缓上升，仿佛和他心中的思绪一样，缭绕不定。
他低着头，不自觉地握紧左手的拳头，声音沙哑着：“所以你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么，是吗？”
“阿曼提到她是因为产后大出血去世的，没有给出具体原因。不过想来，不是自杀就是真的因为大出血而死的。”池田枫说话时声音透露出一丝无力。
他点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够掌控的东西，那些烟雾就像是能够暂时带走他的痛苦。
两个男人就这样坐着，在烟雾包围下，各自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和无法改变的事实之中。
————
池田枫的身体轻微颤抖，并非由其他因素所致，而是因为他吸入了太多充斥在空气里的烟雾。
他无法抑制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将肺部撕裂一般，眼眶中的泪水也随着咳嗽被逼了出来，湿润着他苍白的面庞。
“没事吧？”松田阵平的声音透出一丝关切。
他嘴里叼着烟，目光投向不停在咳嗽的池田枫。
尽管他心中对这个男人有着复杂的情绪，但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毕竟是奈奈子在那个时空里唯一的家人了。
池田枫勉强挥了挥手，试图隐藏自己的虚弱：“回去吧，你的女儿和你的朋友都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呢？”松田阵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站起身体手掌撑地跃起，然后蹲下身来，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语气里带着几分责问。
“你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吗？因为时空机的问题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时间之中？还是说，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等待着我的出现？”
池田枫面露讥笑：“果然不愧是师妹的丈夫，你的洞察力还是挺敏锐的，看来你并非完全是个冲动的热血警官。”
“喂！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松田阵平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不悦，将嘴里的香烟拿在手上。
池田枫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和不甘全部倾吐出来：“是，我确实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师妹的那个怀表，本是为了能够无数次拯救你而研发出来的，我无意中发现了你送给她的发夹，于是我在里面偷偷植入了一些特殊的芯片。”
“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改变未来的契机，但没想到它却在放入小莹酱的纸箱之后，消失不见了。”
“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发夹最终还是回到了师妹的手里并交还给了你。”
“我不甘心师妹她那么喜欢你，不甘心她最终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但是…我又怎能做出一些让她难过的事情呢？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忘记这一切，无论你是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松田阵平，你明白吗？”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师妹的痛苦，而你，却可以毫无这段记忆地继续活着。”
“不论如何，我都必须让你感受一下这份痛苦。所以我在那两个物品中——怀表和发夹，加入了一个特制的芯片将它们彻底融为一体。”
“为了等到你，我不断地使用时空机往返这里，不计代价地留在这。因为我很清楚，为了找到师妹的真相，你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松田阵平起身摇了摇头，站着向下望着他：“疯子。”
“呵——这恰是我与师妹的共通之处，我们同是科研人员，唯有她与我堪称绝配。”池田枫轻弹着手中的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松田阵平怒视着他：“奈奈子与你绝非一丘之貉，你别自欺欺人了。”
他的爱人怎会与这个疯子相比呢？这家伙疯言疯语的，一看便知无人问津。
“别在这儿惹我心烦，那边就是出口，我想你已经知道如何离开这个空间了。”
池田枫置之不理，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给森予春奈买的那个钥匙扣小人，随手扔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单手接住，瞥了一眼手里的小物件，然后漠不关心地双手插进裤兜，转身向着那个白色的巨洞迈去。
“我没空跟你啰嗦，我得回去照顾我女儿了，况且奈奈子是我老婆，她仅属于我松田阵平一人，她永远是松田夫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寂之中。
池田枫望着松田阵平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并不急于离开，反倒是在这个孤独的空间里多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在回味着过往的某个瞬间。
最后，池田枫缓缓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剩余的半支烟轻轻按熄在一块石头上。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头望向了高挂在空中的那轮明月。
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得异常冷峻。片刻后，池田枫终于转身向着另一边的黑色巨洞走去，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在他离开的同时，空间中似乎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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