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皇帝清醒

就在治疗到关键时刻，王皇后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朱由校挺身而出，冲到前面伸手挡住王皇后的去路：“孙臣给皇奶奶行礼了。”

王皇后厉声喝道：“太孙——，你好大的胆，竟敢私放外医入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朱由校躬身行礼：“回皇奶奶，孙臣不知道这是罪，孙臣只知道庸医耽误了皇爷爷的病情，孙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爷爷就这样被一个小病折磨至死。”

王皇后气笑了，怒问道：“小病？你知道什么是小病，什么是大病？你也通医术？太医院有那么多杏林圣手，他们都医不好的病，在太孙口中竟成了小病？你简直胆大包天，大逆不道……”

正在此时，吴有性已经扎下了最后一针，一缕鲜血从太阳穴激射而出，昏迷中的万历皇帝发出一声闷哼。

王皇后刚好看到这一幕，猛然惊呼道：“血……血……，你们……敢弑君？宫中侍卫何在？将太孙以及一众乱党全部拿下……”

眼看锦衣卫要动手抓人，朱由校大声喝斥：“放肆，本太孙是皇爷爷晕倒前亲自指定的监国，你们敢动本太孙一下，就等同于弑君，不怕被诛九族吗？”

王皇后此时才想起来朱由校现在的身份不比寻常，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指着朱由校的鼻子气道：“你……你……”

此时一个身影正匆匆忙忙的从后面赶来，正是晚一步得到消息的郑贵妃。

进门就看见王皇后指着朱由校的鼻子，当即就冷哼一声道：“皇后娘娘这是做何？竟敢如此无礼的指着陛下亲自任命的监国太孙殿下，是不是以为陛下病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皇后回头看见郑贵妃走了进来，咬牙切齿道：“太孙私带外医入宫，以银针刺穴，将陛下扎的浑身都是血，你是眼瞎了么？”

郑贵妃刚才只顾着跟王皇后抬杠，确实没往床上看，此时扭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当即发出一声惨叫：“皇上……”

喊完差点就要吓晕过去，此时福王及时上前一步扶住她道：“母妃莫慌，这只是民间常见的放血疗法，父皇是血气郁结又怒火攻心才至中风晕迷，放血正是最佳的治疗办法，只是此法甚少出现在宫内罢了。现在淤血被放出来，相信父皇一会便会醒来。”

郑贵妃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福王道：“真……真如皇儿所言吗？”

福王认真的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亲身试过了，绝无危险。”

就在此时，方从哲的身影也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看到龙床上的一幕人都吓傻掉了，当即痛苦失声道：“陛……陛下……，臣……臣来晚了吗？”

就他正要上演一场哭泣大戏的时候，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龙床上传了出来：“聒噪……”

朱由校闻言顿时惊喜的转身往龙床扑了去过，跪在床前惊喜的叫道：“皇爷爷……皇爷爷……，你可终于醒了……呜呜  呜……”

说着竟泣不成声，他小小的年纪在这短短几天所承担的压力可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万历皇帝想要起身，但是精神实在太差了一些，根本就起不来，只能虚弱的抚了一下朱由校的头。

然后感激的看了吴有性一眼，其实刚才被吴有性扎破十根手指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苏醒了，只是无法睁开眼睛。

所以对养心殿内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是知道的，现在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但是精神却是没法快速恢复。

汪汝桂此时拿出一个瓷瓶，倒一颗黑色的药丸，打让皇帝服下。

此时方从哲顿时怒喝道：“大胆，你是何人？想给陛下服用何物？”

汪汝桂吓的手一哆嗦，药丸就掉落到了万历皇帝的身上，但是他不敢去捡，只能赶紧回身对着方从哲道：“草……草民是漷县大医馆的副馆长汪汝桂。”

朱由校眼见方从哲走了过来，他知道等他来了万历皇帝就不可能吃上这颗药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捡起药丸塞入万历皇帝口中，然后小声说道：“皇爷爷快吃，吃了病就好了。”

万历皇帝立刻拼尽最后的气力将药丸吐入腹中。

方从哲冲到龙床面前时，万历皇帝已经将药丸吞下，当即脸色铁青的指着朱由校道：“太孙殿下，你……你刚才给陛下喂的是何物？陛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就弑君大罪，你可知道后果吗？”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朱由校根本不会再向任何人退缩，反而是把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怒吼道：“两日前本太孙就跟你提过要更换个法子医治，可是你听了吗？你每天都只会催本太孙撤销新税法，撤销矿税、榷税，发内帑到辽东助饷。可是皇爷爷危在旦夕，你毫不关心，不换治法也不换个太医，你真以为本太孙年幼就可欺吗？”

方从哲怒喝道：“殿下何出此言？陛下病重，太医也都在尽心医治，臣每日都来看望陛下，何来臣不关心陛下一说？此时也正是国家危亡之际，陛下委殿下以监国重任，殿下就当革除弊病，臣每日以国朝弊端来请示殿下又有何不对之处？若是殿下觉得臣老迈不堪任用，臣请告老还乡，还请殿下应允。”

朱由校怒喝道：“方从哲，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太孙吗？”

方从哲长叹一口气道：“殿下莫以为老臣这个首辅就当得容易吗？殿下只知道老臣每天在殿下耳边聒噪不止，但殿下可曾知道每日在老臣身边聒噪的人有多少？殿以为以老臣留念权位吗？老臣常年在宫中值守，对家人不闻不问，吾儿世鸿去岁失手杀人，铸成大错，臣请陛下罢职，但陛下不允。

去岁长星出现在东南方，当日京城地龙翻身，过了十九天才消失，御史熊化弹劾老臣，说时事多艰皆因老臣辅佐无效而起，请求依灾变方策罢免老臣。老臣也恳求罢免，在家中躺床四十余日，奈何吴阁老抱病卧床，李阁老饱受攻讦，内阁空虚无人。陛下又再三让老臣留任，老臣情非得以才回来处置事务，殿下可还觉得老臣之请是在威胁吗？”

朱由校一时语塞，去年这个时候他在漷县坐镇，对这些事还真的不太清楚。

现在等于是被方从哲将了一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从龙床上传来一个声音：“即……刻罢免……太孙监国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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