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研究还是体检
墨绿色的军车循着铺得黑漆的柏油路一点一点地在郁郁葱葱的大山间行进着，就像一条条绿色的鱼在碧翠的池塘里奋力逆流而上。
更深处的青山被晨曦一照，氤氲的山气便像一卷神奇的轻纱被人轻轻揭开，露出底下起伏蜿蜒的黑色波浪。
南省科特队的队员们此刻都齐集在军车的车厢中，随着车辆碾着的石子左右摇摆，坐在琛辰对面的黎浩几人却每每在对上琛辰的眼睛时不自然地避开，让琛辰的心也随着车辆的颠婆一点点地往下落。
“琛哥，”坐在旁边的鲁文昌忽然开口，“你知道吗？我的老家也在像这样的大山里，每天一醒来便是清脆的鸟叫声和叮咚的山泉，我还挺怀念那里的。”
琛辰偏了偏头，看着他有点木讷的表情笑了笑：“是吗？那你家一定很漂亮吧？”
鲁文昌闻言却苦笑一声：“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琛辰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人认识以来屈指可数的聊天，但琛辰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能一下子把天聊死。
眼睛往外，他透过军车尾厢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进入一条蜿蜒的隧道，随后是层层的关卡，关卡旁边弯弯曲曲的铁丝网让他想起了新闻上时常看到的边境。
就在他还在疑惑时，军车的轮胎沙的一声刹住，接着便有一声粗犷的喊声传来：“到了，下车！”
众人跳下军车，一双双眼睛像雷达般在周边搜索着，然而看见的却只有一栋米黄色的小楼和不远处的岗哨。
“嗯？第三生化研究所？”黎浩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陈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不知道文队长带我们过来干什么呢？”
这时文间慧在前方的车辆迈步过来：“各位，今天之所以带领大家过来这个地方，有两个任务。”
“一，和大家一起参观学习最新的生化研究成果。”
“二，对各位进行一次详细的体检。”
“体检？我们去年秋天入队时不是已经体检过了吗？”顾不凡举手举手询问道。
“原本按规定是每年进行一次体检，但毕竟我们接触的是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奇怪生物，我们无法确认人类近距离接触这些生物会不会给人体带来损害。”
“这一次的体检将使用专业的仪器为大家提供细致的全身检查，也让各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心。”
众人恍然，纷纷对组织关心队员们的健康竖起了大拇指，只有琛辰没有说话。
他奇怪地看着米黄色小楼门口的牌匾，似乎上面“研究”二字让他格外敏感。
上午是常规的体检项目安排，身高体重和血压等的测量他在过去二十年间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只是在例行的血常规抽血操作中，他瞥见了陆剑脸上那一抹异样的神色。
“各位，我们还有最后一项CT检查，大家过来这边～”
“CT？”琛辰心里一突，他印象中的许多检查并没有CT这一种，白色房间里那架庞大的白色机器瞬间勾起了他的火气，“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这究竟是研究还是体检？！”
“如果只是体检，我非常乐意配合。”
“但如果是研究，那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要藏藏掖掖的！”
一旁的医生不明所以，与几名护士面面相觑，随即解释道：“CT可以清楚地查到全身的组织，如软组织、毛发、皮肤、骨骼等，还可以迅速、准确地发现人体内部各部位的细小病变……”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有病？”
“这次的体检是为了确保……”
“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琛辰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激愤的声音在这间不算大的房间里形成了打雷般的回声，“我就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在对我们进行研究！？”
文间慧挤开众人，一把拉住琛辰的手腕将他往外扯去，留下了担忧之中带着一丝庆幸的队员们。
“琛辰队员，请不要以你个人的特殊原因而去恶意揣测他人。”
一直到了最外围的走廊，文间慧才放开手。她的眼睛虎视着琛辰，皱起的眉头间布满了同样恼怒的通红，“你的身份是我们目前的最高机密，即使是这里的研究人员也并不知情。”
琛辰默然，心里的火气也被理智一点点地压下。
“带你过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文间慧抬手在旁边的合金密码门上输入密码，“就是它。”
“什么？”琛辰一脸问号地跟着文间慧进了门内，凛冽的冷气呼呼地刮在他的脸上，弥漫着的白色寒气中整齐地摆着一个个银色的铁架。
跟随着文间慧的脚步，琛辰在最里面的一个巨大的架子上看到了一块块只有半米厚的肉片，洁白的霜雪密密麻麻地沾在透明的密封袋上，而架子上的标签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睛——怪兽：佩斯塔。
“怎么会这样？”琛辰捏起拳头向文间慧怒吼，澎湃的血液再次让他的脸霎时间通红，一直红到了发根，“它是被谁杀的？”
“褐蝎。”文间慧平静地说。
“褐蝎？”琛辰扭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冰冷的铁架子，“和美利国有关系吗？”
“有情报表明褐蝎的幕后有美利国的影子。”文间慧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块写着名字的标签，寒冷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指尖。
她看向琛辰问道：“所以你打算变身飞到地球的另一边把白宫直接炸了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它？！”
“因为我们抢夺了原本应该是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因为他们想要获取它体内的秘密，因为——你击沉了他们的航母。”文间慧一脸正色地盯着琛辰的眼睛，“这是一次赤裸裸的报复行动。”
“这一次是佩斯塔，下一次或许会是我、你，甚至是我们的家人。”
“那么你要变身奥特曼去把他们和他们的计划扼杀在萌芽之中吗？”
“我……”琛辰张嘴想说什么，脑子里却如一滩被搅混的浆糊抓不住心里胡乱的话。
“很显然，你不能。”文间慧接着说道，“这一次的报复因你击沉航母而起，是你的错误导致了怪兽佩斯塔的死亡。但如果你也反过来去对他们进行报复，这将会陷入无休止的复仇，并陷我国十数亿人于战争泥潭当中。”
“就算奥特曼的能量能在一瞬间将除华国以外的所有人类都毁灭，但那真的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琛辰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个问题，本就攥紧了的拳头更加紧实了。
“奥特曼的力量过于强大，显然不是为人类世界而生，它应当有着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文间慧抬起被冻得冰凉的手轻轻捏着他强壮的臂膀，严肃的目光中带着希冀。
“而你，琛辰，作为拥有着这样强大力量的人类，你要用你人类的理智去控制它，在完成它使命的同时，寻找你心中追求的美好和正义。”
“人类从来都不完美，但我想你需要重新了解它，以你、也以奥特曼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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