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有些晃眼，让刘红梅一时没认出程乾，直到程乾开口叫人，刘红梅噌的一下就跑了起来，直奔程乾而去。

  “儿啊！娘听说你当工人了？”刘红梅抓着儿子胳膊，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劈叉。

  程乾一愣，这事传的这么快吗？

  傍晚刘红梅吃完饭就去了桂红家，一边跟她坐在院里编筐，一边唠嗑。

  眼看着天黑了，她就想回家去，家里还有三个丫头呢，这个点儿子想必也回来了。

  还没出桂红家的大门，刘红梅就被桂红她婆婆拉住，上下嘴皮一动，止不住的夸她会生，说程乾多么争气，居然都进城当工人了，他们家真是光宗耀祖，祖坟怕是都冒青烟了。

  让程乾带带他家孙子，也给她孙子在城里找个工作。

  一听这话，一旁本来没出声的桂红连忙拉住婆婆，叫屋里的公公把婆婆领回屋。

  工人那是想做就能做的吗，在屋里听的清楚的桂红公公是个脑袋清醒的，赶紧把胡说八道的老婆子拉回屋。

  刘桂红刚想替婆婆道歉，刘红梅就嗷咾一嗓子，脸上的笑那是止都止不住。

  她刚刚就听见:“巴拉巴拉……程乾，巴拉巴拉，工人。”

  好家伙，她还为儿子工作发愁呢，结果儿子直接给她来个大的！

  “桂红啊，我家程乾成工人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先走了啊！”说完不等桂红说话，脚步飞快的往家走。

  “筐，筐不要了啊？你慢点！”刘桂红追了两步，人已经走了老远。

  老姐妹就程乾一个儿子，如今出息了，只怕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刘桂红笑着摇摇头，关上院门，收拾干净院子，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

  “娘，边走边说，天都黑了。”程乾拉着他娘，打着手电往回走。

  路上把工作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那许主任可真是大好人啊，一会儿回家，娘给你拿钱，你请人家许主任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乡下条件不好，娘的手艺也比不上人家那饭店的大厨，就不在家献丑了，你再买点东西，表达一下感谢，这是贵人啊。”

  娘俩回到家，东屋的姐三已经躺下，刘红梅拉着程乾进了她的屋，从炕洞里翻出个铁盒子。

  刘红梅吹了吹上面的灰。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布，里面包裹着程家的全部家当。

  “这是咱家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总共三百五十六块八毛二，除了这些钱有一些票。”刘红梅拿着一沓零散的钱，数出来两百块，交给程乾。

  “这钱你拿着，原本就是给你卖工作用的，如今你遇到贵人，这钱也该是你的，请人吃饭，买东西都要钱，以后是工人，兜里也不能没子不是。”

  刘红梅絮絮叨叨的说着，把剩下的钱又包进布里。

  “剩下的钱，一部分是给你二姐准备的打嫁妆的，一部分小慧上学和家里开支的。”

  “你二姐年纪不小了，也该给她相看人家了，差不多明年就该结婚了，如今你大姐离婚，她还年轻，以后肯定还要再嫁的，所以娘还要给你大姐攒嫁妆。”

  “你年龄小，也不用急，我和你爹也还年轻，家里越过越好，等个两年，肯定能给你攒出来彩礼钱。”

  屋里昏黄的油灯照在刘红梅的侧脸上，晕出一圈光晕。

  程乾捏着手里一元，五元，十元，甚至五角的钱，心里是无法形容的感动。

  他一把搂住刘红梅，眼眶湿润的叫了一声:“娘…谢谢你们。”

  刘红梅身体僵了一下，抬手轻轻拍打儿子的的后背:“当爹娘的应该的。”

  程乾缓了一会，平复好心情后，握住刘红梅的手，把这一沓钱放回她的手里。

  “娘，我身上有钱，这些钱你们自己留着吧。”程乾把钱塞回去。

  “你这孩子，很娘还撕吧上咋的？放心吧，你爷爷奶奶去世前给我们留了些东西呢，不信你看。”刘红梅打开铁盒子的夹层，一排十个小黄鱼。

  程乾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排金灿灿的小黄鱼。

  抬头看向刘红梅。

  刘红梅看着儿子傻样笑了起来:“怎么？吓坏了？”

  程乾拿起一只黄鱼，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忍不住问道:"娘，爷爷奶奶不是饥荒时饿死的吗？家里有这个东西，怎么还会饿死？"

  刘红梅叹口气:“这东西，哪里敢拿出去啊，你爷爷奶奶当时身体本就不好，又赶上大灾荒，这才走的突然。

  唉~

  你爷爷奶奶那可都是顶顶的聪明人，虽然家产全部上交了，可还是为后代们留下些后手，除了这些，还有你奶奶留下的一些首饰，那都不能拿出来，所以这些年，家里日子也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能好过些。”

  说起那几年，刘红梅就忍不住叹气。

  空有财宝，却无处出手。

  每天晚上枕着金山银山，却还要为了挣工分起早贪黑。

  程乾看着铁盒子，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过个两年，这些东西可不怕见光！

  他以为自己要做个富一代。

  没想到爷爷奶奶直接给他弄成富三代了。

  就这十条小黄鱼，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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