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哪个?
杨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稿子已经整理好了。
陈瑶和高凌靖正在桌子上吃早饭,李立生又被“同僚”们困在了会客厅,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
杨锦自觉地去换了一套衣服,用青盐漱了口,这才过来准备一起吃饭。
陈瑶趁着空隙给杨锦拿了碗筷,又给高凌靖使了个眼色。
高凌靖无奈地对侍女道:“去叫厨房准备些点心。按锦儿的胃口来。”
侍女应声退下。
这边杨锦笑着坐下:“瑶姐,哥,晨安。”
“怎么这么高兴?”陈瑶对杨锦向来宽和,又不是什么大宴,也犯不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杨锦“嘿嘿”地笑了一声:“我昨天梦见阿生被同僚围着,一天没脱开身。”
“有没有可能,阿生真的没脱开身?”陈瑶无奈地笑了。
杨锦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那阿生太惨了。”
你倒是把嘴角压下去再说这话啊!有点儿诚意行吗?!高凌靖真的很心累。
“你啊!别招惹她!正在气头上呢。”陈瑶叹气道,“喏,吃完饭去看看昨天的稿子,镜子给你写了一篇。”
“啊?啊!哥?你……”高凌靖的稿子可比陈瑶的难得。因为陈瑶向来有写稿子,说故事的爱好。高凌靖就不一样了,能少说一个字,他绝对不会多半个偏旁!
高凌靖无所谓地道:“一时兴起。不喜欢就扔了。”
扔了?
杨锦才不傻呢!
定远侯的笔墨一字千金都难买!何况还是特意给自己写的稿子!
……
正如依语所预见的。在涟颜南下的消息曝光,依璇抵达秦国的事情揭露之后,整个齐国的世家体系开始了异样的运转。
“竟然是他?我这位叔父…父君教养这个庶弟,可真是用心。”慕容雨晨说着自嘲地一笑,“这到底是在考验我,还是考验我的继承人?”
“儿给母君请安。”依语看自家老娘悠哉悠哉地躺在椅子上,表情闲适自在,顿时有些嫉妒!
“安个鬼!依璇没跟你说她去秦国?”你竟然没跟去秦国?
依语听着丈母娘的话外音,好悬没一个白眼怼过去:“总要有人留守。”
慕容雨晨撇了撇嘴,抬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档案袋:“万一事有不谐,你也该有打算。”
“是。”迅速翻完了档案,依语淡淡地回答。
“别去秦国。”慕容雨晨再次强调。
如果要去我还能等到现在?作为一个好孩子,依语到底没对丈母娘翻白眼:“是。”
“璇儿年少气盛…”家主大人欲言又止。
“是。”依语没空听这颠来倒去的车轱辘话,只截断了音,行礼告辞。
“小兔崽子!在这儿跟我发脾气!难道是我叫你独守空房的吗?!”慕容雨晨气得摔了手边的茶杯,“你们主子呢?到底死哪儿去了?还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破事!?”
李椬见状私下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一个暗卫悄声上前:“秦帝无嗣,昭太后和小主子达成交易,稳定秦昭帝法统,巩固北辰氏权威。”
“呵…”若说秦昭帝是整个事情的开端,那北辰氏就是一切灾难的催化剂!还昭帝的法统,北辰氏的权威?你们怎么不上天啊!慕容雨晨第一次觉得,女儿太蠢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还有人给这个蠢闺女收拾烂摊子的时候!
…
早年,齐王初登大宝,雄心万丈,对积年弊政深恶痛绝,积极改革旧制,推行新政,也是个励精图治的君王。只是随着时光流逝,久居高位,难免有些瞻前顾后。再加上太上皇虽然退位又年老,却因为休养多年愈发老当益壮,比日夜操劳的齐王更加精神矍铄,齐王不免有了别的心思。毕竟,齐王非嫡非长,哀荒太子和上皇元后的养子都留有子嗣。太上皇对这两脉又一直殊为宠爱。
慕容先生只是教唆几个闲人在几个游手好闲的齐王室远枝子弟年前说了几句“上皇思念元妻”、“上皇哭思哀荒太子”之类的话,那些“单纯”的宗室立刻活泛起了心思,串联了一批庶子旁系去皇族族长那里提了为哀荒太子正名,拨乱反正,不能让“庶孽”占据王位的话。皇族的族长可不是什么蠢货,自然比这些人更知道厉害,当机立断地把人赶走之后,又联系了他们的家主长辈,按着国法家规全部狠狠地惩治了一番。
按说事情到这儿也就结束了。不想上皇却在这之后召见了皇族族长,言语间对族长敲打远枝宗室的事颇为不满。
当今齐王又不是被软禁的废太子,当初登基也是上皇禅位,正儿八经地昭告天地,布告万民的,手续合法得很。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已经十几年“王不见王”的父子俩爆发了激烈地争吵。随后齐王以神光旧例,让族长令远枝分宗自立。那些不怀好意的远枝就被从宗室驱逐了出去。有些人想说自己无辜,可想想自己兄弟叔伯子侄做了什么,到底垂头丧气地认了。
“这就结束了?”听到消息,慕容夫人有些不满,好不容易才挑起乱子呢。
依风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书,心里乱糟糟的:结束?才开始罢了。爸爸手里的牌藏得真是深。连我都是在那些人动了之后才知道的。祖父到底给儿子留了多少势力?
依风是庶子,是慕容雨晨和慕容先生的儿子。他继承的是嫡脉法统,而不是生父和祖父的法统。慕容雨晨不能肆无忌惮的宠爱亲生子,自然对养在身边的养子多了些疼爱,再加上这个养子又是自己的庶子,要继承她一部分的财产,她当然是“祸害”得更理直气壮了。依语和依璇学会的手段,这位小少爷并没有欠缺。只不过,和依语的冷血无情,依璇的多愁善变一样,依风的轻狂无知就是他的保护色。这固然是为了保护依风,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依璇?有一个随时可能把依璇拉下马的庶子,那些旁支宗亲会安分很多,相关的势力也会在不知不觉间相对集中起来。依附依风来绊倒依语和依璇再借着依风上位,远远比他们自己绊倒两人上位来得名正言顺!
小少爷知道自己不可能上位,也知道嫡母和生父的算计,更知道生母看似单纯天真下的野心和狠毒。所以他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和二姐从小掐到大,将一个嚣张庶子的跋扈形象经营得滴水不漏。为得不过是有朝一日新君继位,他能有资格为生父和生母求一条活路。至于假戏真做地自己上位,单看慕容雨晨能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把持权柄多年的老爷子打落尘埃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一个有上位手段和野心的嫡子,如果不能上位,就算继位的庶子能容得下也是个事端!那些族人们甚至是皇族都会想办法推着“庶子家主”将嫡脉遗孤赶尽杀绝!何况嫡幼子看顾嫡长子简单,庶子容得下嫡子不啻于痴人说梦!
“依风?你在想什么呢?”慕容夫人见儿子走神,忍不住问道。自从公公过世,丈夫愈发忙碌,儿子也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要不是依风身边确实没什么红颜祸水、蓝颜知己,她都要怀疑自家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小少爷回神,对母亲道:“您说,这如果王室乱了,议会那边会不会有小动作?”慕容氏会不会趁机分一杯羹?
“议会?他们能怎样?”慕容夫人的脸上满是厌烦,王室天生对议会有厌恶感。毕竟议会的本质就是为了分割王室的权利。
唉!这样迟钝还敢肖想世家权柄!都说太上皇对幼妹尽心竭力,这话恐怕还是打了折扣的!齐国这位太上皇怕不是一直把自己的幼妹当成三岁的女儿养!依风心里乱糟糟的,脸上却还是一副轻狂孤傲的样子:“又不是没有废黜王室的先例!康家那些人也不是个个都安分的!议会本就有权立法,修订《建元宪章》也不是稀奇事。”
慕容夫人顿时愣住了——《大宪章》虽有以康家家主为代表的共和派的签字,可共和派的势力却一直存在着,也从没有放弃废黜王室的目标。而王室和世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也若有若无地扶持着共和派的存在,以免议会一家独大,祸乱苍生。可世家浩劫过后,共和派在议会的影响力渐渐地压倒了君主派。这也是当年议会逼/宫时,太上皇妥协禅位,还亲口宣布长公主死讯的原因。如今,已经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吗?
“爸爸不喜欢议会长,也看不上他们的虚伪,修宪并不容易。”依风见亲妈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宽慰了一句,虽然效果不见得好就是。
慕容夫人道:“慕容依语会怎么做?”
“大小姐那人冷血绝情不说,还小气刻薄,加上父亲一直偏爱我,没少打压二姐,他不趁着这机会报复回来,我跟他姓!”小少爷咬牙切齿地说。
原本觉得压抑难忍的慕容夫人听到儿子这么着三不着俩的话顿时吐出一口浊气来,只对儿子轻快地笑道:“这话说的!他还能不姓慕容?”
还真能!只要君上愿意!依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甚至现在就能立马给依语想出三四套可行方案来!而且,谁知道他姓的是哪个慕容?万一他不要脸跟着妻主姓呢?难道二姐不是姓慕容?
“妈!”小少爷心里虽然有很多想法,却状似羞赧地叫了一声,“我就随口一说!”
这姿态让慕容夫人提着的心又放下了一些。虽说儿子是亲生的,可正儿八经教养他的却是自己的丈夫和慕容雨晨!她和儿子的接触比他们少很多,凭借单薄的血脉牵绊,真能让儿子一直向着她?
慕容夫人可不会这么天真!
要是真这么天真,她也不会成了慕容雨昊的妻子!
……
“哥,你比我还……”杨锦艰难地想了想,“格局宽大!咱们盖个章?”
高凌靖淡淡地说:“你就是想要我给你题字去卖钱吧?”
“对啊!我缺钱!”睁眼说瞎话的杨锦一脸理直气壮!
高凌靖端起茶杯——忍住了扣在杨锦脑袋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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