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君寂言失控,卿卿苏醒
泷龙城下着的大雪不见丝毫停的迹象,君寂言依旧跪在宫门之外,宛如一尊石像,全身落满了一层积雪。
守着宫门的人已经换了三拨,有宫人从宫门内匆匆出来。
“安国侯请回吧,雪下的这么大,怕是不少地方都要闹雪灾,陛下这会子,没空见你。”
不等君寂言说话,宫人便转身进了宫门。
他只是来传话的,现在别说陛下不见她,整个朝中,都不见得有人愿意见她。
长安惹那么大事,她竟然还想求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君寂言抬眼看着又要关上的宫门,视野里,没有她所期待的身影。
陛下说不见,就一定会不见。
可是,她说的是求见叔叔,她不是来见陛下的。
多年来,她不曾喊过他叔叔,不曾要求过什么,只这一次,只这一次,是她想要留下长安。
从泷龙卫跟着她回将军府的长安。
从蠡乱一族跟着她回来宸泷的长安。
“叔叔,你知道的,除了无忧,我身边,只有长安长玉了,长安不是会主动挑起事端的性子,魔气也不是突然能扑灭理智的。”
她低低的呢喃,连守着宫门离她最近的人,都没太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倨傲的君寂言,何时这种样子过,一个人跪在那里,像是被所有人遗弃一样。
宫门之内,帝尧所在的绪和殿中,他一身玄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肩头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他微微抬着头,像是在看飘落的大雪何时停止,然而眼睛里,映着的,并非落雪,而是跪在城门外的君寂言。
她的呢喃像是从宫门之外传到他耳边,掩在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
长玉在家中一直等,从第一日等到第二日,从第二日等到第三日,长安没有回来,将军也没有回来。
他知道长安要被车裂,挫骨扬灰,他也知道将军一直跪在宫门外,求见陛下。
一夜又过去了,这几日,他不曾合眼休息,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带上厚厚的斗篷,迎着外面一直没有停的大雪走出了安国侯府。
跪在宫门外的君寂言突然朝着宫门郑重的叩首,额头抵在厚厚的积雪上,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守着宫门的人看着君寂言突然叩首在地,有些动容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
君寂言有些吃力的站起来,看着宫门的眉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从此以后,她同皇城内的那个人,就此陌路。
宫门之内,帝尧身上的落雪在君寂言突然的叩首之时,陡然落在地上。
守着宫门的人看着君寂言的背影,又忍不住的看了看君寂言原来跪着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背影似乎同刚刚跪在那里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而且,任谁跪了那么久,怕是都站不起来,可是君寂言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影响的样子。
长玉赶到的时候,君寂言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手里的斗篷还没来得及披到君寂言身上,就被君寂言的话惊的呆在当场。
“走,我们去接长安回来。”
君寂言将身上原来的斗篷扔在地上,披上长玉新带来的狐裘,有些东西,早该扔了。
天底下,所有的辜负,都不可原谅。
别人的东西,她要不来,也不要了,她的人,她的一切,她会用她自己的办法去护全。
可是有时候,有的东西,一开始没有抓住,就永远抓不住了……
君寂言赶到的时候,负责行刑的首辅看到她突然出现,马上高喊了一句“立刻行刑。”
“住手!”君寂言高喊一声,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绑着长安手脚的四辆马车,在马匹吃痛后,疯狂的朝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别看。”长安看到了她,冲她动了动嘴,下一秒,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滩流淌的血液,还有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内脏。
长玉冲到君寂言身后,抬手挡在君寂言的眼前。
可君寂言还是看到了。
她看懂了长安说的话,他说别看。
最后,他说别看……
君寂言眼里的泪蓦地涌出眼眶,她想要喊长安,可是嗓子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喊不出。
长安,没了,这世上再也没有长安了。
从她进泷龙卫,到她回将军府,从她说想要有自己的泷龙卫到她真的有了暗影卫……
她不该回去求他的,她应该坚持把他带出来,然后带着他和长玉,去哪里都好,可是她……她走了。
她应该在清楚他不会出来见她的时候,就马上回来的,她到头来,为了一句将他的天威置于何地,生生的错过救回来长安的时机。
她为了他的颜面,失去了她身边如此重要的人。
她……
君寂言心神大动,一口血猛的喷薄而出,一直强行压制的魔气疯狂的开始反扑,肆意的席卷上她体内的神魂,然后从体内散溢而出,原本常人无法看到的魔气,此刻竟然浓烈到让人能看的一清二楚。
距离君寂言最近的长玉后退数步,一口血从喉头涌出。
君寂言强撑着身体,想要走近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然而她体内的神魂,像是正被万鬼啃噬一般,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
全身像是寸寸碎裂,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视线一直停在长安的血迹上,固执的朝那个方向伸出手去。
长玉想要靠近君寂言,带她离开,然而君寂言身上肆虐而出的魔气让他再难靠近分毫。
……………………
洞天之中,卿卿突然梦到自己被绑在一个祭台之上,祭台之下,无数人带着一模一样的银白面具,吟唱着她听不懂的词汇。
有利刃划过她手脚的脉搏,血液顺着划出的伤口没入祭台上的复杂纹路,整个祭台光芒大震。
祭台之下,无边的怨气迅猛的涌入她的身体。
她的神魂被怨气拉离身体,拖入了祭台之下,红色的触手瞬间攀附而来,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神魂。
而祭台上,她的身体正被人寸寸肢解,那人在划开她的胸腔之后,伸手掏向她尚在跳动的心脏。
梦境中神魂被啃噬,身体被肢解的痛意太过真实,卿卿再承受不住,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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