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殇
第九十五章 殇
宇峰风驰电掣的冲回雄山之巅连村长的话还没来的及回找块岩石就躲在了后面,他在岩石身后探头探脑的看向紧随而至的剑客。
见他和村长等人谈笑风生并没有异动之后,浑身像是抽走了骨头一屁股瘫软在地上,背靠着岩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如今的他恍惚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咦!现在连山都开始修行了?土都这么软?”
宇峰屁股使劲墩了两下,低头惊讶的看了看屁股下面,厚厚的沙土之上还落有几片新鲜嫩绿树叶的地面不禁感慨道:
“我只知道人有压力,想不到山也有,为了争夺路人猛兽够卷!生怕硌脚着路人的脚了!”
说着双手使劲拍了拍地面,嘴中还不断的啧啧称赞道:“好家伙够软。”
“废话小爷的肚子能不软吗?”
可宇峰话音刚落,地面之上突然凸出一张人脸!他满脸被泥沙覆盖着,只有一双大眼睛和一张嘴巴清晰可见,冲着宇峰怒吼道:
“妈呀!山成精了!”
吓的宇峰一下子从地上弹射而起,瞬间活力满满朝孤独剑客迈开蹄子狂奔!
“宇峰!”
可他还没跑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刹是熟悉的呼唤声!他赶忙止住脚步扭头看去,只见土地裂开从中跳出一个比自己高出大约两头的小男孩儿。
他使劲儿抖了抖身上的土一把抹掉脸上的一层泥,露出一张比村内所有孩子们都要胖上不少圆圆的小脸蛋儿。
“宝凡!”宇峰大喜
“峰兄真的是你啊!”
张宝凡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中的狂喜丝毫不加掩饰,他大步流星的冲向宇峰,一把将他死死抱住激动的声音却有些哽咽。
“我以为咱们再也见不到了。”
宇峰鼻子发酸,抬头仰望天幕热泪在通红的眼眶中打着旋儿,腊月的寒风吹走了他对家乡无限的眷恋,柔和的春风又送回了他对家乡不尽的思念。
那一天少爷的光环轰然破碎,人情冷暖独留彻夜的严寒,他轻轻的拍了拍张宝凡的后背心中暖流涌过轻声的道:“放心,没事儿了啊!”
张宝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短暂的相隔如同万年已久,鼻涕和泪水混合着一颗颗晶莹的细沙蹭的宇峰满肩膀都是,哭哭啼啼的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自顾自的说道:
“你要是就这么尸骨无存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那一身流淌着天级绝世药草的药性?还不如早早的给我们分了。”
宇峰一听脸刷的一下子变的黑如锅底
“给我滚!我给你家狗都不会给你!”
“我说呢,大难不死原来是打傻了呀,唉!我看你还是早早给我吧!我长这么大以来我家从来都没养过狗到时候等我修行有成我一定帮你报仇!把他揍的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哦!不对是他全家。”
张宝凡摸着宇峰的头,满眼怜悯小脸紧绷振振有词严肃的道。“诶!不管怎么说,峰兄还是得好好谢谢你,你看为我们村子不停的奔波了不少天连脸都晒黑了。”
说着又在宇峰黝黑的小脸上使劲摸了一把满脸恳切。
“滚!”
宇峰一使劲将张宝凡从身前推开,扭头就朝村长跑去。
“唉!峰兄别走啊你是不是贫血呀?没事儿你要是不多先给我一罐就行!”
身后张宝凡穷追不舍,手里真的拿着一个不知何时从哪儿来的脸盆般大的罐子,一路抬着边追一边喊。
石头后草堆里沙子下大树上一时间刷刷刷的像鬼一样不停的往外冒出人影,整个山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锅碗瓢盆齐上阵一群人追着张宝凡,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队伍越来越壮大跟着要血。
宇峰赶忙钻到村长身后,众人这才止住追赶的脚步他从村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目光扫过众村民手中的巨盆大锅小瓦罐儿,黝黑的小脸逐渐转为深绿色,这要是真放血装满十头老母猪都不够!
“这位是……?”
人群最前方,张宝凡最先注意到村长身旁一身平淡的灰衣,极为宽大的双袖快要拖到了地上,负于身后的双手握着一把被白布紧紧包裹的宝剑,白色布条还余出长长一段儿在身后飘荡的孤独剑客。
他指了指迎着骄阳神采奕奕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凡人的剑客,好奇的看向村长问道。
在张宝凡身后众村民目光又齐刷刷的随着张宝凡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剑客此时又是一张万年寒冰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样,深邃如墨的眸子时而凄凉时而悲伤时而欢乐有时透露着一丝丝孤寂,神游万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惹的众人只敢远远打量,早已把要血的事甩到了脑后。
“张雷,张霆查看伤亡!”
村长面色肃穆目光从众村民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解答他们心底的疑惑而是扭头对身旁的张霆二人沉声道。
“好!”
张雷二人应了一声,便大步朝众村民而去,他们呦呵了两声众村民这才恋恋不舍得从剑客身上移开目光。
四五人一堆,三五人一群先前活跃的气氛被一股无形的压抑所悄然抹杀,各家各户默默的清点着自家的伤亡呼儿唤女整个山巅啼哭声不断。
“村长,修士死伤五人,其余村民大大小小共计死伤六十一人。”
村民们十分配合一切井然有序,不过三分钟而已便已经有了结果。
村长听着张雷有些轻颤的声音,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看着无声哭泣的众村民一声轻叹:
“今日之事村之大殇千秋万代无不会忘,但上天并没有亡我们,生活修行还要继续还请大家节哀!”
村长仰头望着西沉的骄阳眼中的水花一闪而过柔声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话音还没落,众村民整齐而动绕过村长就朝雄山脚下先前的战场奔去。宇峰愣了愣赶忙向前阻拦可还没别人腿长的宇峰岂能拦的住?
而且都是平民,又不好动用修士的力量无奈只能向不远处的村长投去求救的目光。
“逝者已逝不可重现!我知道你们苦你们痛你们不舍可路还在,村子还在你们还在!明天还要到来你们不能总停在过往!”
半晌,最后一个村民和他擦肩而过,村长猛的扭过身去,冲着远去的村民大吼可一双老眼里却已满是泪花。
但众村民无一人回话这是他们第一次违背村长的命令,村长大怒三尺白发倒竖他一把拽出断剑红目欲裂怒吼的声音却有些哽咽:“百名炎蝎族修士在这四周蠢蠢欲动你们去了就是死!”
可数百名村民依是无一人回头,义无反顾的朝山脚奔去。
“我看谁在前进一步!谁在前进一步咱就砍了谁!”
村长像是疯子一样站在雄山之巅大吼,枯皱的脸上浓眉倒竖满眼愤怒但却老泪纵横,不知是怒还是哀。
他瞪着还不停朝远处奔去的村民竟真的朝前砍去,宇峰头一次见村长如此失态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眼见村长的断剑即将落在双眼紧闭没有一丝反抗的张雷头上。
不知何时回过神来的剑客一把上前拽住村长:“让他们去,我早已用剑气封锁了此地他们暂时感应不到我们的存在。”
……
夕阳渐沉山顶之巅转眼间只剩下了村长宇峰剑客三人,他们望着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扒东找西的村民。
战争战争,那是胜利者炫耀的资本是胜利者的光环与荣耀,是失败者不可弥补的伤疤是失败者的屈辱与坟场,但胜利也好失败也罢,光环和伤疤似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无论输赢他们都是受害者!
微风一过蛮夷之地狼烟四起,众人抱着一截残肢或搂着一角破碎的衣服早已相继离去,他们翻过那座雄山像是越过了一个高不可攀的门槛儿。
可在那漫天黄沙之中,一名衣衫褴褛满头雪发脏乱的老翁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背靠一截断树坐下,他一头雪发被风吹的凌乱一双满是泥沙的干枯老手不停的摩挲着怀里一角破碎的残衣,一双浑浊的老眼早已哭干了眼泪。
“老伴儿啊!你总是唠叨俺没本事,如今啊儿子也走了,咱家的那个小房子俺一个人住的空的慌!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说好的白头到老养老送终的可结果呢?一出事儿全跑了……可跑也别抛下我一个啊!俺老张忍不住想你们呐!”
声音哽咽而又轻微颤抖,可在这偌大的滚滚黄沙之中却久久不散,那是数万万冤魂在陪他一起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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