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2)
花苏梨拿着那只素白色的花灯缓缓走回了花府,一回到房间便关了房门,信手拿笔将莫子淮作的小令写在了花灯的另一边,想起莫子淮灿若辰星的眼眸和温暖如花的笑靥,花苏梨的心又跳得异常的快了,手抚上心口,低头喃喃道:“这……便是喜欢一个人吗?可……我们都是男子呢。”
一整夜,花苏梨在一片纠结中度过。
第二日,花苏梨早早地起了身,早膳也没用便急急忙忙地出了府。
昨日他同莫子淮和秋亦晚约好了今日去烟波亭赏景作诗。待他感到烟波亭时才发现自己来早了,于是便站在亭中等着莫子淮和秋亦晚。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才缓步而来,见花苏梨已到了亭中,急忙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他跟前,莫子淮有些抱歉道:“小苏,等了很久吗?”
花苏梨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才刚到。”
闻此,莫子淮和秋亦晚才走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莫子淮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石桌上:“这是方才我和亦晚在酒楼里买的几样糕点,顺道还让小二沏了壶茶,在此处赏景这些东西倒是缺不得的。”
说话间便将糕点和茶壶茶杯都拿了出来,倒好了茶。花苏梨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口齿甘甜,留有余香,确实是好茶。
花苏梨看着莫子淮问道:“子淮,不知你们到龙渊来是走亲访友还是游玩的?”
莫子淮笑了笑,心情颇好:“小苏,我和亦晚是来此处游玩的,再过不久我就要回去任职了。”
“是吗?”花苏梨语气中带了些失落,然莫子淮并没有发觉,续道:“你有所不知,我自决心步入仕途以来便一直怀才不遇,四处碰壁,步履维艰,早已萌生了退意,打算寄情于山水。可前段时间我游历时碰巧遇到了位贵人,他欣赏我的才华,还特地为我引荐,我这才谋了个官职。”
“原来如此”,花苏梨点了点头,“小苏恭贺子淮终于得偿所愿了。”
秋亦晚不满地开口道:“既是赏景,就不要谈论这些事了,白白地坏了兴致。”
闻此,莫子淮朗声笑了起来,花苏梨偷偷抬头看了眼开怀大笑的莫子淮,那波光流转的眼眸中一片流光溢彩,花苏梨微微失神,眸底尽是痴迷,好似万千繁华都敌不过他的笑靥如花。
整整一日,花苏梨、莫子淮和秋亦晚都待在烟波亭,直到夕阳西下,残阳胜血,秋亦晚才问道:“坐了一天,你们难道不饿吗?”
闻此,花苏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盯了莫子淮一整日。
莫子淮首先站了起来:“不如我们一起去酒楼用晚膳吧?”花苏梨和秋亦晚都赞成地点了点头,如此,三人才缓缓离开了烟波亭。
随意寻了家酒楼,花苏梨三人要了个雅间。雅间里,莫子淮笑着对花苏梨问道:“对了,小苏,你的家在龙渊城的哪里?”
花苏梨略微迟疑了片刻才道:“子淮,其实我是……”
“哎呀”,秋亦晚打断了花苏梨的话,鄙夷地看着莫子淮,“看小苏相貌出众,文采卓越,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非富即贵,反正这龙渊城里的大户这么多。子淮竟然连这种问题都要问。”
闻此,花苏梨僵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莫子淮也没再说些什么。
连着整整半个月,花苏梨每日都会出府去找莫子淮和秋亦晚,陪他们将整个龙渊城都走了一遍,而花吟浅则被花苏梨关在府里练琴。
晚膳过后,花苏梨抱着琴出了府,今晚的月是满月,他们约好了一同对月共饮,地点仍是烟波亭。
当花苏梨到时,莫子淮和秋亦晚已坐在了亭中,花苏梨将琴放在石桌上,也坐了下来。
这时,天色已晚,周围渐渐黑了下来,一抹淡淡的月影若隐若现,好似害羞的少女半遮着面纱,花苏梨素手轻轻抚上了琴,手指轻轻挑动了一根琴弦,低吟的琴声便如流水般缓缓流淌开来,似深秋叶落,大雁孤飞,孤傲清冷的琴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灵,悲切。
那股莫大的哀戚如同弹琴之人纠结复杂的内心,莫子淮心口一滞,沉醉在了琴声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然那轮圆月却高高地挂在夜空中,散发出神圣皎洁的白光。
花苏梨看着莫子淮映着月光的脸庞在他面前隐隐现现,朦胧美幻,却又好似下一刻便要消失一般,他突然有了一丝害怕,他突然好想将他紧紧抱住。
莫子淮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暗影,花苏梨突然好想触摸他的脸,这一刻,花苏梨失了心智,他的理智早已被这个魅惑的夜晚吞噬掉了。
毫无意识的,花苏梨俯身到了莫子淮的面前,眼神迷离地看着这张令他失去理智的脸和那微微闭合的唇,轻轻覆了上去,那柔软的触感让花苏梨微微一震,然那触感却仅有短短的一瞬间便消失了,花苏梨被惊愕中的莫子淮一把推在了地上。
莫子淮震惊地看着花苏梨,还没有从刚刚的刺激中回过神来,而一旁的秋亦晚则早已经愣在了原地。
花苏梨一脸痛苦地看着莫子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莫子淮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仍是有些难以接受:“你……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呵呵”,花苏梨苦笑了两声,“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你便注定了在劫难逃,你便是我的劫!”
莫子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不,小苏,你不能这样,你我……都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花苏梨激动地打断莫子淮的话,“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只是喜欢你,只想要和你一起游山玩水、弹琴作诗、共话桑麻…”
“可是我在乎!”
花苏梨一愣,怔忡地看着莫子淮:“你说什么?”
莫子淮看着花苏梨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我在乎,我是个男子,而且我将步入仕途,我无法接受一个男子,更无法忍受别人厌恶的目光,最重要的,我并不喜欢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利剑一般狠狠地刺进了花苏梨的心脏,痛彻心扉。虽然他早已知道了结局,可当莫子淮亲口说出这些话时,花苏梨仍是痛得无法呼吸。
莫子淮不忍心看到这样的花苏梨,一把拉起仍愣在原地的秋亦晚离开了烟波亭,花苏梨怔怔地望着莫子淮匆忙离去的背影苦笑出了声:“果然,你还是觉得我很脏。”…
整整一夜,花苏梨都坐在亭中失神地望着莫子淮离开的方向。
东方泛白,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烟波亭时,秋亦晚来到了花苏梨跟前,然却不见了莫子淮。
花苏梨惨白着脸跑到秋亦晚的跟前:“子淮呢?快告诉我子淮去哪儿了!”
看着有些疯狂的花苏梨,秋亦晚心里有了一丝不忍,然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小苏,子淮已经离开龙渊城了,昨夜他突然接到了他家中人的来信,说……说是他的未婚妻已经到了,让他尽快回去……成亲,所以……所以他连夜便走了。小苏,我也得回家了,我们就此别过。”
未婚妻……成亲……
花苏梨已经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说话,他只觉得就那么一瞬间,天地便崩塌了。他亦知道,自己的爱情,已经结束了;而他的心,亦死了。
后来,花苏梨整整失踪了两个月,杳无音信。两个月后,花苏梨回到了花府,什么也未解释,便抱着自己的琴去了花家墓陵,再未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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