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钟离居
随着时间的流转，深夜又一次悄无声息地降临。
窗外，那轮弦月依旧高悬，如一把银色的弯刀，静静切割着夜幕。
梧桐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黑黝黝的藏书阁，如沉睡的智者，静护着它内部的万千世界。
书阁旁的湖面，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天边的月光，不时泛起层层银光，如梦似幻。
而在藏书阁中度过了一整天的林凡，终于从那扇厚重的木门中走出。
此时他的眼神深邃而茫然，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仿佛被岁月的风霜侵蚀过一般。
只见他嘴角微微下垂，没有一丝笑意，那种冷漠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
他步履沉重地穿过回廊，果断地迈向了自己的住处。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庭院前。
他抬头凝视着门上挂着的那块木匾。
『钟离居』三个字苍劲有力，仿佛凝聚了他父亲林钟神和母亲穆离的深情厚意。
这是他的家，是他曾经的小小世界。
然而，这个小家对于他而言，早已破碎不堪。
他深呼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短短几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感到心力交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
随后，他努力让嘴角挂上一丝微笑，让眼中重新闪烁起光芒。
他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即使宿夜不归也会努力让父母相信自己只是早起而已。
顷刻，他推开了那扇木门，仿佛推开了儿时的回忆。
透过门缝，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慨和怀念之情，仿佛时光倒流，他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纪，父母也还在身边。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犬吠和猫叫，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只见一只青犬和一只白猫，摇晃着尾巴，从前面的屋里跑到院门，并围着林凡兴高采烈地打转。
青犬的皮毛呈现出一种深蓝的色泽，毛尾处渲染着一缕黑色。
此时的它虽是幼犬，但身形矫健，不失沉稳。
白猫的皮毛则是洁白如雪，没有一丝杂质，它的瞳色散发着淡金光，不失高贵迷人。
虽是幼猫，但灵活而柔软，轻盈而优雅。
它们虽然都是幼崽，但已经展现出了各自独特的魅力。
在朦胧的夜色中，林凡的身影显得格外深邃而沉静。
他目睹着眼前的情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
他缓缓蹲下身来，双手轻轻抚过小白和小麒的毛发，那份柔情似乎能穿透夜的寂静。
“小白，小麒，许久未见，是否还记得我的模样？”他轻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思念与亲切。
小麒摇动着尾巴，伸出舌头乖巧地舔舐着林凡的手掌，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而小白则乖巧地依偎在林凡的身边，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对主人的依恋。
“你们俩，怎么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啊？”
林凡望着它们稚嫩的脸庞，十年如一日的幼崽模样，让他不禁轻叹一声。
此时，夜色愈加深沉，钟离居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唯有微弱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带来一丝朦胧而温暖的光亮。
他身前矗立着一栋古朴典雅的红木阁楼，青砖黑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阁楼二层的阳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
红色的牡丹在夜色中娇艳欲滴，紫色的薰衣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诉说着曾经的浪漫。
庭院里，左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竹林。
竹林间，坐落着一座白石亭，青中一点白，显得格外雅致。
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天籁之音。
院里的右翼，则是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桃树。
桃树上挂满了繁如群星的花蕾，在春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桃花如雨般飘落，将整个庭院装点得如梦如幻。
他的父亲钟爱竹子，母亲则喜爱桃花，因此这片庭院便种下了翠竹和桃树。
它们与林凡一同见证了岁月的变迁，也见证了他与家人之间的深厚情感。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林凡身上，此时他缓缓起身，向着那棵盛开的桃花树下的水池走去。
水池里，一条青鳞鲤在月光下悠闲地游弋，每片鳞片宛若镀上了一层银色光泽。
而在池中的一块黑石上，一只紫壳的乌龟静静地趴睡，仿佛与世无争。
突然，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林凡的怀里探了出来，咡吇地叫唤着。
林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你这小家伙，差点就把你给忘了。”
他轻轻地将鸡小朱放在地上，任由它在树下欢快地奔跑。
林凡目光扫过钟离居里的五只宠物，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若小朱真是朱雀的化身，那么它们……会不会也各有来历？”
此时的庭院里，狗在追猫，猫在追鸡，鱼在戏水，龟在打盹。
追溯到这些宠物的来历，连身为收养人的林凡也不知情。
而这还要从林凡诞生的那日说起。
…
『那日，母亲穆离临盆之际，天生异象。
日月并肩，高高悬挂，半昼半夜，乌云如墨，盘旋于林府上空。
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幽黑的缺口，末日般的景象令人心悸。
突然，五颗燃起熊熊烈火的神秘陨石从那幽黑的缺口降落，来势汹汹地砸向林府。
林府的九品大阵瞬间破碎，陨石直奔钟离居而来。
林府上下一片慌乱，全员出动，共同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天灾。
而林凡的父亲和爷爷，更是挺身而出，以命相搏，誓要抵挡那天外陨石。
最终，五颗陨石在离钟离居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林府也因此逃过一劫。
那五颗天外陨石，大小不过拳头一般，平平无奇，事后也被收入了林府的库房。
然而，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
三岁的林凡因一场躲猫猫游戏，误入了库房。
冥冥之中，他仿佛受到了天外陨石的指引，穿过错综复杂的库房，找到了那五颗被遗忘在角落的陨石。
出于幼年的好奇心驱使，他触碰了陨石。
瞬间，陨石如枯木逢春般疯狂地吸食他的血液。
感到刺痛的林凡放声痛哭，想要甩掉陨石，但陨石却像饿狼一样死死咬住他不放。
而剩余的四枚陨石也纷纷效仿，疯狂地吸食着他的血液。
一会儿功夫，林凡血气全失，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这时，他心脏处却散发出一缕黑白相间的气。
那缕神秘的气将他的血液渲染成黑白两色，仿佛将他的身体渲染成了一幅水墨画。
顷刻间，他的造血能力突飞猛进，身体迅速恢复了生机。
伴随着陨石的疯狂吸食，陨石的表面也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原本黑黝黝的外表变得晶莹剔透起来，陨石内也开始孕育着生命的迹象。
最终，吸饱喝足的陨石脱离了他的身体，圆滚滚地溜到了角落。
而幼年林凡心有余悸地起身，小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身体在颤抖着。
他看着那些陨石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突然，某颗陨石动弹了一下，吓得他惊慌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奶声奶气地呼喊着：“啊，石头会动，是石头怪！”
他迈着小脚，拼命地跑出了库房。
自那日起，他逢人便说，库房里有石头怪，但人们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话。
然而，在那之后的十个月，库房里的五颗陨石突然碎裂，只留下一地的碎石子，但却无人觉得异常。』
而在陨石碎裂之后的某个清晨，年幼的林凡在钟离居的门前，偶遇了猫小白与犬小麒。
他们并非林府所养，但在确认它们无家可归后，父母见幼年林凡与它们亲密无间，便提议将小白与小麒收留在了钟离居。
至于紫龟和青鲤的出现，林凡并不知情。
他只知道原本养了一池的水生动物，如今只剩下一头龟和一条鱼。
而小朱则是幼时某日，从府里灶房的鸡棚里意外带走的。
这些宠物，在林凡的视角里，他并不觉得来历古怪。
但是，如今他也不得不怀疑。
在经五千年前的『赤曦之厄』的惨烈洗礼，如今的世界里，妖族如同被抹去一般，销声匿迹。
而那些曾经令人胆寒的异兽，也都被圈禁在远古森林深处。
在南陆的大地上，七成以上的区域都是人族无法涉足的禁区。禁区里，栖息着实力雄厚的异兽，常人寸步难行。
在临城的万妖馆中，坐落着数以千计的妖兽石像，供人们观赏妖兽。
但真实的妖兽，已不在人类文明中出没，即便是平民百姓，穷极一生也难以见到真正的妖兽。
更为神秘的是，许多远古大妖在『赤曦之厄』之后，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声灭迹。
若是朱雀现世的消息一旦传开，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即使有林府的庇护，唤来朱雀大妖的林凡，也将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多少恶势力会将他扼杀于摇篮中，林凡不敢想象。
不过，林凡依旧不清楚，凭借那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唤来朱雀的原因，这至今仍然是个谜。
他的爷爷林青苍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
目前，只有他的父亲知晓这个秘密，但父亲远在海城，此事也只能暂时搁浅。
此时，林凡目光扫过地上的小白和小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跃跃欲试。
“要不去试试，唤妖一事是否为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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