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渊之下
景明在症状缓解后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过敏一共持续了三天,而在这期间俞少萤几乎都在他的身边,堪称不离不弃的典范。
与之相对的,就是步轻歌的凉薄,说她吃喝住行都靠着景明,还因为她才让景明过敏,她却不闻不问。
俞少萤虽然觉得步轻歌没有照顾景明的必要,毕竟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她不明白,作为朋友为什么不去看望。
步轻歌道:“我和景明不算朋友。”
俞少萤道:“那你们……”
步轻歌叹气道:“只是借宿的关系,我难得感谢了他一回,不想就让他变成了如此样子,不是我的错,但我也无颜见他了。”
原来是愧疚。
俞少萤理解她了,随即道:“我最近在左相大人身边,我观大人并非传言中的那样残暴专横,相反,大人儒雅随和,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步轻歌觉得她在说梦话。
俞少萤还道:“轻歌,府中流言可畏,你随我去看一趟大人吧。”
面对流言,步轻歌先前已经干过拧断人脖子以及大耳刮子抽人的事情, 但俞少萤不知道,她在很真诚地想让步轻歌免受这些。
步轻歌想了一下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也是为了左相大人考虑,请你答应才好。”
俞少萤面色微红:“什么?”
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有人在她面前打趣过,把她弄得都不自在了。
步轻歌道:“我是替听雨阁的婢女问的,银杏是左相大人的爱猫,它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留下来照顾它?这边月例银子按婢女的八成算,是少了点,不过每隔三天你就可以回家一趟。”
俞少萤睁大眼睛:“真的吗?”
这是什么好事?现在她来陪步轻歌,银子总像是打秋风得来的,但若是正儿八经地当值,她就完全可以问心无愧了。
步轻歌笑道:“这都是眼缘的事情,正如你合了银杏的眼缘,别人都不成,所以才能谋得了这份差事,也正如……”她努努嘴,朝向景明住的方向。
俞少萤捂脸道:“好姐姐,你就也别拿我取笑了。”
“好,”步轻歌道,“不过你都说左相大人随和了,他生得又好,就没点别的想法吗?”
俞少萤放下手,笑得淡淡的,像风中开着的一朵小白花:“我与大人的身份有云泥之别,我照顾大人,也不过尽一个医者的本分,别的是不想的。”
这就是俞少萤很犟的地方。
她出身贫苦,受过别人很多的冷眼嘲笑,故而虽然性子坚强,但也自尊要强,绝不肯做这旁人眼中攀龙附凤的事情。
步轻歌极力劝她:“妹妹怎么如此在乎俗世之人的目光?难道如意郎君不是你的吗?难道你要与众人分享吗?”
俞少萤只是摇头。
步轻歌觉得这是真别扭,搁她身上能瞬间打出gg的操作,怎么换个了人就那么困难?
她又尝试说了几句,俞少萤不答,最后说话了,是给她递了一杯水:“轻歌,你口渴吗?”
步轻歌接过,一饮而尽。
俞少萤就道:“咱们去看左相大人吧!”
步轻歌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她也想像俞少萤一样装聋作哑,但俞少萤直接拉着她就来了景明的居处。
好巧不巧的,温元平竟然也在。
温元平看见她是又恨又怕,和俞少萤的情绪稳定相比,步轻歌不管有理没理,反正说炸就炸,绝不会给他留半点脸面。
温元平阴阳道:“这是什么风,竟然把步娘子给吹来了?”
步轻歌捏了一下手腕。
温元平下意识心中一紧。
俞少萤解释道:“步娘子听说大人身体有恙,所以过来看望。”
温元平:“哦。”
步轻歌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她想过来暴打他。
反正她绝对干得出来。
步轻歌朝他笑笑。
像是看穿了他的畏惧和怯懦。
温元平脑子里顿时飘过七个字:“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他看着步轻歌害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较量,他必输无疑的结局。
温元平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呢?
从没有下属插手主子事情的道理,不管他家主子是喜欢活泼娇俏的俞少萤,还是心黑手狠的步轻歌,他都只有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命。
温元平道:“那步娘子进去吧,”随即对俞少萤道,“请俞姑娘跟我来。”
俞少萤不解:“为什么?”
温元平道:“刚刚丫头来报,银杏又不见了,除了俞姑娘,谁能同我一起找呢?”
俞少萤想起刚刚自己答应了步轻歌这份差事,顿时应声道:“好,”又对步轻歌道,“姐姐你就进去瞧一眼,大人就是看着不高兴,实际一点也不凶人的。”
步轻歌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元平。
温元平就当看不见,他倒不是要替步轻歌打掩护,只是搞出点事情,最伤的其实是俞少萤的心,他家主子身边好容易有个正常人,他不能立刻把人吓跑。
步轻歌问系统道:“这像不像那种背着天真纯洁的正房大老婆,和下人通气,然后暗地里与男主人私/通的隔壁家的寡妇?”
系统迷茫:“宿主你怎么死老公了?”
步轻歌随口道:“一直在死啊,而且会死很多的。”
系统摇头:“宿主作为女配,一般情况下不会分发老公给您,浪费资源。”
步轻歌看着俞少萤和温元平的背影,道:“不用浪费资源,我们可以创造资源,看看,女主这不就在给我推荐了吗?”
系统:“……您要吗?”
步轻歌见他俩背影不见了就往墙根溜,边溜边大义凛然道:“我这种道德底线这么高的人,这怎么可能呢?我要誓死扞卫男主的贞/操!……不过景明还有这玩意儿吗?”
步轻歌猛地腰上一紧,一种翻车的感觉再度袭来。
系统默默地把“有”换成了:“可能快没了吧……”
步轻歌眼前一黑,眼睛被手掌盖住。
步轻歌在这样的黑暗里,想起了景明嘴唇的颜色。
绝大部分的情况下景明的唇是淡粉的,像春天里花瓣颜色,干净,柔软,如果单独来看,想要亵渎这样的美好似乎都是一种犯罪,但景明身上的气质矛盾,他的五官非常秾丽多情,本人性情却极端冷淡孤傲,于是反差禁忌到了极点,反而生出点勾引的味道。
有时候就让人忍不住会多想点。
步轻歌能想的就更多了点。
景明的唇如果染了血,是非常好看的那种。
不光因为颜色,还因为亲手摧毁了这禁忌,给人错觉是可以把他拉进这十丈软红、脂浓粉艳中的,于是在这那真正的颠倒翻覆中,就窥见了他的另外一面。
手握屠刀的那面。
他精通杀人,残忍狠厉,天牢十八层刑具,死在他手上的冤魂不知凡几。
云层之上,他高不可攀;
深渊之下,他如鱼得水。
在想到景明唇色的时候,步轻歌闻到了他身上沉水苏合香的味道。
在想到景明唇上染血的时候,步轻歌听见了唇齿交缠间的啧啧水声和暧昧不清的呼吸声。
在想到他的两面的时候,步轻歌尝到了淡淡的腥甜味儿。
在想到景明擅长杀人的时候,步轻歌感觉到她的衣裙如花瓣委顿到尘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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