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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她的事我负责。”


陈鹏看着突然进来的顾禹谦,很多训斥的话一瞬间就堵在了嗓子口,只好讪讪住口。

  程予馨坐在办公室的黑色皮质沙发上,身旁紧挨着她坐的是她父亲程弘昌,也是江城市的一把手。

  相比于陈鹏的惊异,在官场沉浮多年的程弘昌显得十分淡定沉稳,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进来的人会是顾禹谦。

  他和蔼一笑,站起身缓缓朝着顾禹谦走近,在他面前站定后才说道:“原来是禹谦啊,你什么时候从京北回来的?不知道顾老爷子身体如何?都怪我前几周会议缠身,这才没有时间赶过去,下次我一定登门赔罪。”

  顾禹谦回的中规中矩:“多谢程叔叔关心,我爷爷身体挺好的。”

  程弘昌说:“那就好。”

  他们说话的间隙,其余几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没有人敢插话。

  黎知晚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这样的场景她打心底里是有些发怵的。

  程予馨有她有权有势的爸爸撑腰,而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永远没有人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方。

  正低头冥思着,顾禹谦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起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办公室的五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几秒,陈鹏也没再主动开口。

  先打破沉默的是顾禹谦:“程叔叔能来学校,想必也知道您女儿做的那些事,是非曲折就不必我再赘述了吧?”

  “那是自然。”程弘昌笑得谦和:“这些年我公务繁忙,的确疏忽了对予馨的管教,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同学,这件事是她的错。”

  “事后我会和学校一起督促她写一份书面检查,当面给这位黎同学道歉。”

  “只是道歉?”顾禹谦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那她之前联系校外人员造黄谣,对黎知晚造成的心理创伤要怎么算?”

  “况且——”顾禹谦声音一沉,状似发疑的问道:“程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予馨今年四月份就已经满十八周岁了。”

  “按法律,她这行为属于违法,您说是吧?”

  他冷静的说完这些话,程弘昌的表情稍微有所变化,但很快保持住了威严,只是将目光落在黎知晚身上,说:“这位同学,你父母呢?我想这件事还是和你父母面谈才能得到更恰当的处理。”

  黎知晚闻言抬起头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黎术不知所踪,林莞又远在英国,电话都经常不接。

  她如何能联系上父母?

  沉默几秒后,有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父母没在江城。”

  程弘昌又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

  顾禹谦看了一眼他,然后慢悠悠的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到黎知晚手上,这才沉声说:“程叔叔,她的事我负责。”

  黎知晚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开始发怔。

  程弘昌则是稍稍眯了下眼睛,似是思索了一番网上的舆论,心里有了点底,才道:“禹谦,她的事你怎么负责?”

  “该怎么负责,便怎么负责。”顾禹谦一笑,也假装礼貌的给程弘昌倒了杯水,说:“程叔叔,这世间的事总有黑白之分,程予馨做错了事情,她就得承担后果,您说是吧?”

  程予馨坐在对面,脸色可见的有些发白,正想开口辩解的时候,程弘昌握住她的手,暗示她别轻举妄动。

  接着才说道:“你想如何?”

  他此番的语气完全没有刚才长辈对晚辈的和蔼可亲,而是一种冷静谈判的语调。

  顾禹谦平和的说:“按流程走。”

  程弘昌问:“你想怎么按流程走?”

  “立案,判刑,赔损失。”

  程弘昌一惊,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只好说:“禹谦,这事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何必立案。”

  “您当然不觉得严重,是因为您女儿是施暴者。”顾禹谦侧身看了眼黎知晚,才说:“黎知晚今年才十七岁,她还未成年,受这么大的委屈,没人心疼她,我心疼。”

  “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您就静心等着起诉书。”

  他字字冷漠,没有丝毫退让商量的口吻,黎知晚从未见过顾禹谦这番样子。

  顾禹谦站起身来,顺带拉黎知晚起来,看着陈鹏说:“陈副校长,郑芸和唐茜茜那几人把黎知晚从走廊拖去了女厕所,那段监控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希望你能秉公处理。”

  陈鹏轻轻摸了下额上的汗,知道惹不起顾禹谦,连声说好。

  顾禹谦说完并未做太多停留,拉着黎知晚就走出了办公室。

  校园里绿意盎然,冬日凋谢的树叶在初夏里盛开,顾禹谦在一棵榕树前停下,放开了她的手腕,说:“后续的事情有我呢,别怕。”

  他说过好几次别怕,说的每一次都无比恳切,以至于黎知晚慢慢地都有些依赖他。

  但她还是有点担心,说:“可程予馨她爸爸是……”

  她话都未说完,顾禹谦便淡笑着打断她,笑得有些不屑:“那又如何?”

  “我都会处理好的。”顾禹谦说:“你这几天想办法联系一下你妈妈,律师那边需要她签份字。”

  毕竟他不是她的监护人,这些事情依旧需要林莞知情。

  “你只需要打个电话,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黎知晚抬眸看他,手不自觉的握紧书包袋子,小声的说:“我知道…找律师需要很多钱的,我高考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好啊。”顾禹谦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过我又不缺钱,你不如换个别的东西还我?”

  “什么?”黎知晚疑惑的问他。

  顾禹谦一笑,说:“我还没想好,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黎知晚:“好。”

  *

  五月的最后一天夜晚,黎知晚和顾禹谦正埋头苦学的时候,顾禹谦被沈彬的一个电话叫去了楼下。

  沈彬嘴里含着一根细烟,把修好的错题本递给他,说:“修好了,我表姐前两天去京北了,今天才回来,所以我今天才给你送过来。”

  “谢了。”顾禹谦伸手。

  沈彬拿着本子的手抽回,另一只手的指尖勾了勾,说:“车钥匙。”

  顾禹谦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车钥匙?”

  “就你那辆暗紫色的超跑。”沈彬说:“你不会忘了吧,你答应如果我表姐能修好黎知晚的本子,就把你那辆车借我玩两天的?你不会要反悔吧谦哥?”

  他一提顾禹谦才想起来这事,说:“等着。”

  他简单撂下这两个字,就往单元楼里走。

  没几分钟就下了楼,隔着两米远将车钥匙抛给沈彬,说:“自己去车库开走。”

  沈彬笑着看了眼车钥匙,说:“谦哥大方!”

  说罢,就将黎知晚的本子递给顾禹谦,说:“就这个破本子,拿你这辆车交换,你是真舍得啊。”

  顾禹谦纠正他的话,说:“不是破本子,是黎知晚的宝贝。”

  沈彬一笑,心满意足的晃了晃车钥匙,说:“走了,你就好好回去陪你的宝贝。”

  顾禹谦回到十六楼时,黎知晚正在认真的改他刚才做的理综卷子,神情认真到都没注意到他回来。

  灯光明亮,顾禹谦一步步走向她,步子很轻。

  待他走到身边时,黎知晚听到了声音,抬头说:“还有道题做的——”

  她正说着,顾禹谦将错题本递给她,说:“我找人修的,你看看。”

  黎知晚站起身来,看着他手里熟悉的封面,呆愣了几秒后,才不可思议的伸手接过。

  翻开后,修补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

  原来被撕碎扔在脏兮兮的垃圾桶里的错题本,此刻原原本本、整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黎知晚思绪杂乱,又惊讶又感动,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占了上风。

  很难想象如此破碎的东西会被人修补完善。

  顾禹谦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也未曾可知。

  只知道,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过。

  她的妈妈林莞也未曾做到过。

  黎知晚这样一想,莫名的眼睛有些发热,抿唇道:“顾禹谦,你…你怎么修好这个的?”

  顾禹谦说:“我托人修补的,你看看能用吗?”

  黎知晚说:“能…能用的,和原来一样。”

  “那就好。”顾禹谦一笑,也不枉他舍得拿那辆超跑做交换。

  “谢谢你,顾禹谦。”黎知晚真诚的看向他,说:“我……”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来感谢他,结果顾禹谦倒是轻轻笑了声,说:“不用谢。”

  “以后少说些谢谢。”

  *

  六月三号那天,为了让学生有个良好的高考状态,江城一中给高三学生提前放假,黎知晚下午回校收拾剩余的课本和卷子。

  一中的警告处分是在六月二号通报出来的,程予馨、郑芸和唐茜茜几人都受到了处分,也被叫去了警局谈话。

  程予馨作为主犯被传唤去了警局,据说还正在拘留中。

  她们的桌子都是空荡荡的,东西应该被家里人早早就带走了。

  黎知晚的书本和卷子很多,塞了一整个书包,手里还抱了厚厚的一摞书。

  橙色夕阳倾斜的洒进教室里,教室里没有几个人,许芷晴也被家里人早上就接了回去。

  她收拾完东西,抱着书本望着被夕阳照耀的教室,有那么几分钟心里很空很空。

  是青春不得已散场的凄凉。

  遥记得三年前,周庭和她一起站在北宁附中的校门前,说好要一起考到京北,还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当时周庭说十八岁后带她去一趟云南和西藏。

  只可惜物是人非,这世间之事变化莫测,承诺会违背,爱意会消解,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永恒。

  她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就准备离开。

  刚迈出教室门口时,就看到了早已等在门口的顾禹谦。

  他难得的穿了一中的夏季校服,衬的他眉目柔和,却热烈万千。

  他是能让人用惊鸿一词来形容的少年,美好肆意到实在令人难忘。

  “我拿着。”顾禹谦拿过她手里厚厚的书本。

  好像只要他在场,就没让她拿过重物。

  顾禹谦看着她身后渐渐消散的夕阳,说:“要拍张照么?”

  黎知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问:“是要拍夕阳吗?”

  顾禹谦一笑,说:“是我们。”

  “我们一起拍一张,好不好?”

  黎知晚这段时间对他慢慢的卸掉了心理防备,所以也没拒绝他,点点头说:“好。”

  顾禹谦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将他们与身后的夕阳拍到了一张照片里。

  落日熔金,淡淡浮光笼罩着十七八岁的他们。

  顾禹谦拍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张照片,也是他十八岁那年拍到的唯一一张。

  走出高三教学楼后,郑芸突然从侧面跑过来,一把拉住黎知晚的手臂。

  黎知晚被抓的生疼,顾禹谦眼疾手快的将郑芸拉开,表情不悦:“有事?”

  郑芸后退一步,说:“黎知晚,我…我想找你谈一谈,我就说几分钟,可以吗?”

  “有什么好谈的。”顾禹谦不耐烦,说着就要拉黎知晚走。

  谁料郑芸开始打苦情牌,说:“我求你了,我就和你单独谈几分钟,好吗?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我保证。”

  “好。”黎知晚看着顾禹谦说:“你能不能等一下我?”

  顾禹谦有点无奈道:“行,但你别心软。”

  “我知道。”黎知晚说:“放心吧。”

  等顾禹谦走后,郑芸才开口说:“黎知晚……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之前将项链塞在你桌兜,把你锁在教室,还有在厕所里欺负你的事情都是程予馨吩咐我的。我……”

  “我…我也不想做的,可我没有办法,她会逼我的,我如果不照做,被孤立欺负的人就是我了。”

  “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给顾禹谦说说情,让学校撤回处分,那是要进档案的,我不想带着处分上大学。”

  “求求你了…好不好?”

  郑芸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可黎知晚丝毫心软不下来,她忘不掉那晚黑漆漆的教室,忘不了她们污言秽语的谩骂。

  她无法原谅郑芸。

  黎知晚冷静的说:“我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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