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想事成
“许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今天心想事成。”
“只是今天吗?”
“嗯。”
“沈眠。”
睫毛上接住一片雪花,眼眶被雪浸湿,沈眠眯了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转头。
睁眼的那一刻她几乎失语,脑袋像是被刷机了一样,思考能力流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皎皎空中挂起一轮蒙了雾的孤月,纤尘不染,雪花揉碎月光,在空中乱舞。
柳絮翩飞的树下,男人单膝跪地。
13岁时腐烂的根,焕然勃发,那时还未来得及宣之如口的喜欢经过推磨,谱写作一句,“嫁给我。”
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令人怦然心动。
沈眠没有犹豫,鼻头酸楚,泪花闪烁,她伸出左手。
“祝你心想事成。”
欣喜若狂中,他紧张的不行,手在颤抖,戒指落空了好多次才被戴入中指。
柔荑的手指上戴入一枚极细的钻石戒指,钻石像是炸开的冰晶,闪着璀璨的银光。
沈眠绷不住,泪水潸潸,“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的。”
江衿风也好没好到哪去,现在都觉得心惊,手指僵硬的为她擦泪。
他们为他策划了很多个求婚场景,电影院,餐厅,高空夜景,他没有耐心去逐个试验。
经过电影院的那一遭,他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换一个身份,一个能永远陪着她的身份。
现在,心愿达成。
男朋友,晋升未婚夫。
-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年后的四月中旬。
又是一年浮光掠影,朝去不复返。
在婚期前两天,朋友们为沈眠和江衿风各办了一场单身Patty。
男女场风格转换,女方这边在蓝海湾定了最贵的包间。
桌上摆满烈酒,包间里放着炸耳的音乐,灯光飞窜,颇有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之风。
男方含蓄,走的是温婉派,地点在茶馆,哥几个开始养生。
蓝海湾内,一群小姐妹相见恨晚,从下午四点畅聊到晚上八点,什么都扯,校内八卦,公司趣事,娱乐奇闻,无话不谈。
全然忘记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姐妹,后天要结婚。
天南海北的物料都她们被搜刮出来攀谈,几人甚至胡诌到了人类的诞生,到了最后简直是胡言乱语的走向。
凌晨整点,姜柔幡然悔悟,“我们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在这里喝酒,身材不要了吗!美貌不要了吗!”
唐雪止住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等会儿!我记得我们当中,有人是不是要结婚了?”
闻声,沈眠举手,“好像是我。”
田丝丝一个健步飞过来,把沈眠手里的酒抽走,“你要结婚了?”
沈眠后知后觉看着手指上的大钻戒,也跟着疯,“对哦,我要结婚了!”
丁怡神闲气定,不疾不徐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面膜,补水的,美白的,提亮的,应有尽有。
她气势雄壮地喊,“继续造!”
“造!”宋白俞高声附和。
服务员推门进来送果盘,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了某个新世界的大门,沙发上的几人闪瞎了他的眼。
美女们坐成一排,闭目,手环胸,动作一致,脸上敷着各式各样的面膜,黑的,白的,透明的,卡通的,层出不穷。
要不是包间里还放着嗨炸的音乐,他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SPA馆。
小哥送完果盘退出去,内心还是很震撼,现在的富家小姐真会玩。
A市中式风茶楼二楼,四兄弟坐在八仙桌前,门扇大敞。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晚霞交织成霓裳。
四兄弟除了江衿风,由周荡开始叹气,接着季忱被传染,陆屿风陪一个,叹气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啊,江少爷,咱哥几个里最铁的树,竟然最先结婚。”周荡借茶抒情。
伴着天边晚霞,气氛渲染到了这个地步,季忱也跟着喟叹几句,“哎,好兄弟也是要成家了。”
“现在心情如何?”陆屿风端着茶杯问。
“紧张。”江衿风拿着茶杯和他碰了一个,品茶硬生生品出了一种喝酒的气势。
“紧张?马上要娶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季忱不懂。
哥几个都收心了,季忱还在浪,风流可能刻在他的骨髓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更做不到一直喜欢一个人。
他不能理解江衿风现在的心情。
陆屿风和周荡两兄弟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荡说:“哥以前和你一样,你最好真的能坚守自己的心,别栽女人手里了。”
季忱不以为意地干了口茶,他做得到。
后来,他也就真的玩了一辈子没收心。
-
暮云破月,残花弄影,世界被晦色接替。
天黑了,四兄弟准备打道回府,今天不过是忙里偷闲,要做的事还很多,何况,夜晚实在是不适合喝茶。
准备回家的路上,江衿风接到沈眠的电话,他接通后传出来的并不是沈眠的声音。
对面雀喧鸠聚,聚讼不已,乱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呜呜呜,怎么就要嫁人了。”丁怡的声音。
“你还是个宝宝啊!”田丝丝带着水印的大嗓门。
“呜呜呜,宝宝别嫁,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姜柔的哭声。
“好!不嫁了,我才不要入坟墓!”沈眠说话咕哝不清,看样子是喝醉了。
沈眠喊完江衿风立刻出声,“不行,必须嫁!”
说完他凝了周荡一眼,不言自明,听听,你女朋友在口出什么狂言!
江衿风保持着通话没挂,迅速开车往蓝海湾赶。
沈眠再和她这些闺蜜们待一会,就不是不嫁的问题了,要是这么放任不管,就得上升到爱不爱了。
陆屿风和周荡开车跟上江衿风,家里俩祖宗也在呢,听沈眠那架势,他们也怕啊。
季忱丝毫没迟疑,钻进车里跟上大部队,他没女朋友在那,就单纯爱凑热闹。
闺蜜团们,坐在蓝海湾3号门下面的花坛上面吹风。
她们没喝多少,可能是晚风里掺了酒精,很是醉人,现在都不太清醒了。
“不能结婚,结婚了就没有自由了,要养家,要生小孩,要洗衣做饭,还要提防男人找小三。”
姜柔想到自己妈妈,情绪上头,呜呜地哭起来,“别结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唐雪也开始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沈眠跟着哭,边哭边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老娘不嫁了!”
江衿风刚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一堆人东倒西歪的贴在一起,沈眠还在哭,脸上一片绯红。
一看就是喝大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把人打横抱起,“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嫁了?”
沈眠看到他微愣,眼神迷离,气势不减地点头,“不嫁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盖章了。”
江衿风抱着人往车上走,把沈眠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对着来看热闹的季忱说:“剩下几个你送一下,大晚上的不安全。”
季忱颇有绅士风度,点头应下。
陆屿风拉着唐雪脸色不佳,“快生理期了还喝酒,肚子痛怎么办。”
唐雪没醉,就是头有点晕,她拉着陆屿的手撒娇,“今天不一样,今天必须喝,大不了痛了你帮我揉嘛。”
她问:“好不好?宝宝?”
“好。”
周荡蹲在地上柔声柔气地哄,“柔柔,祖宗,回去了。”
“不!”
“听话。”
“不听!”
“行吧。”周荡脱下外套罩在姜柔大腿上,环住她的腰把人扛在肩头。
“走了啊美女们。”
剩下三位岿然独存,宋白俞是有女朋友的,丁怡和田丝丝抱在一起,相互依偎。
“好姐妹,我们不要背叛彼此,爱情的苦咱不吃。”田丝丝酸溜溜地拍着丁怡的后背。
丁怡抱着她点头,“咱不吃。”
“美女们,你们的司机已就位,第一站去哪?”季忱接下任务转着车钥匙朝三人挑眉。
江衿风开车把沈眠送回父母家。
林瑶他们在A市买了房子,只有老两口住,特意给沈眠和沈知行留了房间,这几天沈眠就住在林瑶他们家。
江衿风把沈眠送回去的时候,林瑶吓了一跳,“怎么喝成这样呀,快快快,我去冲蜂蜜水。”
“闺蜜聚会比较开心,没事的,我在那。”江衿风解释。
他把人抱到床上,喂沈眠喝完蜂蜜水,看着她睡着了才离开。
-
婚礼当天。
曦微带着初生的气息,喷薄而出,碧海连天,海风拂袖吹起白纱。
碎沙撑出一片绿洲,白玫瑰花海侵覆整片海滩,枝叶扶疏包裹住幸福,白色的花藤倾斜而下,花叶蹁跹。
绿草如茵,花瓣铺开一条笔直的路,白色的花型拱门外站着今天的女主角。
裙摆散成巨大的鱼尾,阳光下波光粼粼,腰肢纤若丝,粉饰佳人,却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头纱吹拂,爬满了整个春天。
宾至如归,高朋满座,司仪拿着话筒宣布,“有请新娘入场。”
《Lucky Me》歌曲悠扬而起。
沈眠提着裙摆慢慢地往绿茵里走,春风飞扬,为她二次梳妆,花瓣如雨,林荫深处,白色的花藤编织成瀑布,下面站着她的长青树。
江衿风站在花藤瀑布下,迎接他的春天。
佳偶相依,司仪致辞,“请问新郎,你是否真的愿意在所有亲朋们的见证下,遵守你对新娘的承诺——”
“我愿意。”江衿风单刀直入。
满座笑然。
司仪反应很快,“看来我们的新郎迫不及待了。”
继续流程,“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你——”
“我愿意。”同样的招式,比上一个更果决。
司仪口角春分,“看来两位都等不及了,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
花童拿着戒指上来,流程走完,江衿风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
他眼眶发红,和求婚时一样,手在颤抖。
“沈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以后,要改口为老婆了。”
“今天的这一幕,我在心里演练了千万遍,很幸运能娶你为妻,世界炳焕,我们永远绽放,我爱你至死不渝。”
泪意肆意,沈眠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17岁的时候,我讨厌这个世界,怨愤一切不公,可是,在16岁,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保护了我的小心翼翼,他对我说,你开不开心最重要,他愿意为我跨越山川,愿意为我遮风挡雨,不知从哪一刻起,我为他敞开心扉。”
“我想谱写一本有关于未来的情书,以此刻为开篇,江衿风,未来这本厚重的情书,我们一起执笔,我们的结局,永不败笔。”
话落,泪意倾注,怕弄花沈眠的妆,江衿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眼泪。
司仪致辞,“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白色花海,朝云锦绣,爱意得到归属,肆意疯长成花。
荒瘠的旷野,等来了绽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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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该有的辞令不可避免,一场酬酢下来,暮色蔓延,好友们蓄势待发,准备闹洞房。
沈眠已经换下婚纱,穿着简约的礼服。
江衿风朝她伸手做出邀约,“要不要私奔?”
“要。”沈眠笑着附和他荒诞的提议。
他们在暮霭里,伴着海风,踏着浪花,奔赴属于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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