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从吞噬阴间开始（10）
松软被犁了好几遍的大地之下，蓬松碎屑的泥土之中，一丝丝血肉，如同万千血丝，在不断往下窜，然后分散向四面八方，在远遁。
上方的两界修士，殿主与虚影，没有察觉，依旧在攻击大地之上的那堆血肉。
嗤嗤嗤——
万千血丝在分散逃离，逃到了阴间深处，远离了两界修士、殿主与虚影之后，又汇聚在一起，现出三米左右的黑壳乌龟。
在龟壳身后的遥远之处，似天地彼岸，那里亮如白昼，是无数神通在激荡光芒。
黑壳龟默不作声，远离了那里的混乱，在破碎不堪的大地上，进行龟壳滚动。
他去了很远很远，天地的另一端。
忽然，他停止了滚动，钻出龟壳，双眸平静地看向了右侧的遥远之处。
那个地方，是他安置小白的地方。
“不去了。”
秦野淡淡道，然后再次龟壳一滚，随便选了个方向，往更深处滚动。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两界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只是潜意识地在滚动，想远离纷争，远离战乱，远离一切喧嚣之地，就这样一直滚，直到死去为止。
……
【种族：阴冥树龟】
【境界：中阶一段】
【技能：冲刺、重咬、感知、草盾、滚动、震动波、骨刺】
【天赋：变色、震荡、秩序】
……
秦野看了眼进化面板，面无表情。
舍弃了九成的肉身。
也相当于丢失了几乎所有的力量。
“退化了。”
秦野喃喃。
大阴尊的境界跌落了。
跌落至中阶一段。
曾经因进化而获得的诸多技能，丢失了，回到了阴冥树龟时的阶段。
“秩序不可用。”
秦野发动秩序天赋，发现不可动用，并且他感知到身上的秩序，虚弱到几乎要崩散。
他身上的秩序，是他吞噬所得的秩序，是属于他的，不属于天地。
他神色暗淡，知道自己丢失了几乎所有的力量，也让自己的秩序虚弱到不可用，到了崩散的地步。
而这种虚弱的秩序，随便一个大阴尊，就可轻易吞噬。
秦野摇了摇头，沉默地收起进化面板，继续在大地上滚动。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就这样一直滚动下去。
渐渐地，那从身后遥远的天地处传来的轰鸣声，听不见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秦野滚动了一会，便钻出龟壳。
他看向四周。
大地上，所有的大山都崩塌，化作山石碎土，草木掩埋其中，一片破败景象。
他想了想，走向侧前方的一处山石崩塌后形成的堆积处，然后走向其中一根，半截迈入土中的树木。
他张口咬了一口，觉得苦涩，又嫌弃地一口吐出。
他又龟壳一滚，离开了这里。
还是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也许，等死，是他最后的结局。
嗡——
这时，遥远处有震荡虚空的力量袭来，隆隆地扩散向四面八方，也将秦野覆盖。
秦野如今的实力，那受得了那虚空的震荡。
龟壳当即就龟裂出道道裂痕，鲜血直流，然后便晕死了过去。
秦野本以为自己就此死去，不曾想，他还能够再次睁开眼。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漆黑的地洞，深邃不见尽头。
四周安静无比，针落可闻。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秦野兄，你醒了？”
是阴森厚重，夹杂几分威严的声音。
秦野抬头看去，便见黑暗中，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一个百米高的黑色的人形骷髅，双翼收拢但仍能千米之阔。
“影骨？”
秦野愕然，诧异。
“嗯，这里是极东域外的地下，之前你晕倒了，我救的你。”
影骨坐在了三米高的阴冥树龟的旁边，淡然道。
“你也不用感激我，之前两界修士抱团，要杀你，但我没去，我一直躲在阴间。”
影骨回头看了眼那矮小的乌龟，却没任何轻视，反而神色感慨。
“我知道。”
秦野收敛了惊愕，平静道。
以他大阴尊的境界，怎么可能感知不到躲藏在阴间的生物？
只是他懒得搭理罢了，也无意去伤害他们，其中就包括影骨。
“如此看来，我救你救的不亏，至少还你情分了。”
影骨点头，在叹气。
“你为何救我？”
秦野也看向前方的黑暗处，平静问道。
“我觉得吧，这事儿太蹊跷了。”
“我是了解你的，咱俩都打生打死，有过很多次交道了，你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跑去阳间灭世呢？”
影骨抬起头，看向地洞深处的黑暗，似乎在自说自话。
“想这些没意义，赶紧走吧，要是被两界修士发现你在我旁边，你活不了。”
秦野道。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当初我想妥协，不想与你打下去，甚至与你合作，就是看中了你的成长潜力。”
影骨自说自话，想起了往事。
秦野皱眉，不知道这家伙为何要说这些，但他也没出声，反正现在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吧，那时候我之所以妥协，除了觉得你成长潜力惊人外，还有一点，就是我境界跌落到大能初期，没法在抗衡你。”
影骨微微侧头，看向秦野，双眸深邃了起来。
“等我恢复到大能中期后，我又对你起了杀心。”
“好在那时，我又做了一次选择。”
影骨阴恻恻地一笑，语气多了几分自娱自乐的意味。
“而我的选择，是再次跟你合作，不在纠结你我之间的仇恨。”
“后来我回头看，我又一次选对了，你确实成长了起来，连殿主和两界修士都奈何不得。”
影骨笑道。
秦野闭上眼，似在打盹。
“当时，我就觉得，这可能就是天命吧，老天又让我选择对了道路。”
“自那时起，我就对这件事的印象，极为深刻，甚至影响至今，每当我做什么，我都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该如何抉择。”
影骨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影，在阴冥树龟前，显得巍峨无比。
“之前我看到你晕死过去，我就在想，要不要救你。”
影骨垂首，凝视着秦野。
“嗯，你选择了救。”
秦野闭着眼，淡淡道。
“我胆子大吧？这要是被两界修士发现，我立马就得没咯。”
影骨咧嘴一笑。
“你走吧，这次你选错了。”
秦野淡淡道。
“跟你没关系，我信我心中的那种直觉，所以我做了抉择！无论结果如何！”
影骨笑了笑。
“秦野，我能做的不多，我也怕死，害怕被那两界修士发现，所以我马上要走了。”
影骨说到这里，桀桀一笑。
“说不定，等会我还得被迫加入两界修士，再来追杀你。”
秦野嗯了一声：“我能理解的，如果我会死，你最好快一点出手，第一个将我宰了，首立大功。”
影骨道：“为何？”
秦野低沉笑了笑：“让你的选择，有一个好的结果。”
影骨也笑了笑，转身踏入了黑暗之中，就此不见。
“可怜啊，可怜啊，被世界孤立，被众生唾骂与追杀，到头来，却是你曾经的生死大敌救了你。”
黑暗的深处，影骨幽幽一叹，回响声久久不散。
“当初把你害的这么惨，即便过去了，但现在，还是有一点恨我的。”
秦野抬起头，听着黑暗中的回响，听出了影骨在感慨，同时也带着几分小小报复他一番的语气。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往心里去，但心里仍觉得凄凉苦涩。
他逃不掉的。
最终来自于殿主与两界的追杀，总会来临的。
“就这样，好好睡上一觉吧。”
秦野叹了口气，趴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老大，最后的时刻，我会陪着你，一起沉睡，走完最后的一程。”
陡然间，黑暗中，秦野的耳边，响起小白那稚嫩柔柔的声音。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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