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芙儿,委屈你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溶月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姿态,面容狰狞,声线愤怒。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祁承序眸色一颤,这个声音,他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祁谨行被她的样子吓到,大哭着扑进李氏的怀里,“祖母!我害怕!”
“行哥儿乖,有祖母在呢,别怕。”
“原来是你撺掇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
纪霏霏张牙舞爪扑向谢溶月,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谢溶月捂着脸大声反驳:
“不是我!我根本就没跟他说过这些!是这个孩子他撒谎!”
李氏不乐意听谢溶月这句话,其实即便真的是她撺掇的祁谨行,在李氏看来也无伤大雅,反正只是个倒贴的娼妇怀的孩子,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责怪祁谨行,她可是亲口说了,以后不生孩子也要把祁谨行当亲子的。
李氏:“行哥儿他今年才多大,他能说谎话吗?我一早就猜到,一定是有人撺掇的他。”
“他当然会!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撒谎骗人说他读书好!难道不是他干的吗!”
纪舒眼神一动,谢溶月扑向祁承序,流着泪说道:“祁哥哥,你不会相信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祁承序眉头紧锁,他看向祁谨行,低声喝道:“祁谨行,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让我知道你说这样的谎话……”
“爹爹,行儿说的都是真的啊!”
祁谨行忽然松开李氏,直直朝纪舒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腿,“大伯母,你相信行儿的吧?行儿说的都是真的!”
纪舒低着头看着他,眼底是看破一切的讽笑,她慢悠悠的开口:“行哥儿,你说是谢溶月威胁你,那她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跟你说的这些话呢?”
祁谨行一愣,他低下头,喏喏道:“我、我记不清了……对了!就是昨天,就是昨天,从花厅回来的路上,她跟我说的,还有之前,她来给我上药的时候,也说过这些话……”
谢溶月两眼通红,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发抖,简直恨不得当场掐死祁谨行。
纪舒:“她给你上药,是哪一天?”
祁谨行自然是记不清了,照顾祁谨行的崔妈妈主动开口:“就是初三那天,那天谢姑娘走以后,老奴就伺候行少爷休息了。”
“那祁谨行那天是个什么反应?”
“反应……”
崔妈妈讷讷道:“行哥儿,挺好的啊,还玩蛐蛐儿呢……”
在场的人脸色纷纷一变,纪舒笑了,祁谨行到底年纪还小,即便能想出栽赃陷害,也不可能想到要提前做准备。
祁承序气得头晕脑胀,咬牙切齿道:“你果然还是在说谎!祁谨行,你这个逆子!”
祁谨行慌张的跑进李氏怀里,谢溶月当即恢复了底气,看着还在维护祁谨行的李氏说道:
“夫人,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谎也早晚会被识破。他害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敢陷害我,您还要维护他吗!”
谢溶月眯了眯眸,放出了杀手锏,“我之前答应嫁给祁哥哥,接纳了祁谨行,是因为心疼他年幼丧母,可他说谎成性,这次的事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实在是……很难再坚持嫁进伯府了!”
李氏瞳孔一缩,反手将祁谨行从身后拉了出来。
“行哥儿!你太过分了!还不快和谢姑娘道歉!”
祁承序对祁谨行失望至极,“崔妈妈,你去把他的包袱收拾好,明天起将他送去城外的庄子上。我会和村上管事说清楚,在他没学会懂事之前,就不要再回伯府了。”
“不!我不走!祖母,我不去庄子,我哪里都不要去!”
李氏手忙脚乱,嗓子里像哽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祁谨行趴在李氏肩头哭的几乎要断了气,他心里怨恨极了,明明他是为了纪舒,才说谎,才推了纪姨娘的,可纪舒非但不帮他说话,反而还拆穿了他。
祁谨行谎话张口就来,哭着对李氏说:“祖母,我错了,我是说谎了。不是谢姨姨教行儿推纪姨娘的,这些事,还有刚才那些话,都是大伯母跟我说的。”
他期盼着李氏能帮他像以前那样教训纪舒,可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看破了他的心思。
李氏捂住他的嘴,想让他不要再说了,祁承序怒不可遏,上前把人拉了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有祁宝心的例子在先,他下手轻了些,即便如此,还是打落了祁谨行几颗牙。
祁谨行摔坐在地,满眼恐惧,连哭声都发不出了。
祁承序颤手指向崔妈妈,“现在就去给他收拾行李,马上把他带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他!快去!”
“序儿……序儿……”
李氏是想拦又不能拦,哭着说道:“行哥儿还小,他不懂事,娘再跟他说说,你先别急……他现在这么小,怎么能去庄子上啊……”
“够了!娘,以前就是你太宠他,才会把他娇惯成这样!他今天敢为了一己之私害死霏霏肚子里的孩子,那往后呢,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崔妈妈扶起了祁谨行,还十分犹豫,祁承序大喝一声:“带走!”
崔妈妈只能抱起他,飞快离开了长乐院。
祁谨行好不容易回过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着手喊道:“祖母!祖母救我!祖母!”
李氏追到庭院前,心口一痛,捂着胸口栽倒在了地上。
祁承序赶紧叫人将她带去了上房。
长乐院这场闹剧总算结束,祁承序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搜寻纪舒的身影。
纪霏霏靠在墙上,虚弱道:“二爷在找什么?大嫂已经走了。”
祁承序这才想起她,上前将人抱了起来,送进房中。
府医站在一旁,祁承序下意识问道:“她流掉的孩子,现在能看出是男是女么?”
“是个女孩。”
祁承序面色稍霁,他给纪霏霏拎了拎锦被,敷衍的安慰道:“以后还会有的,先把身子养好,不要太伤心。婚仪的事也不用你办了,专心养病吧。”
纪霏霏拉住他的手,委委屈屈的开口:“二爷,这次的事,妾身总觉得还有些蹊跷。”
“还有什么蹊跷,祁谨行也被我送走了,你该安心了。”
祁承序有些不耐烦,纪霏霏焦急道:“行哥儿毕竟还小,妾身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突然推妾身。固然是他自己的想法,可也保不准,是有人在他耳边灌输了太多,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会妨碍他的话。”
纪霏霏眼神闪烁,她自然是故意这样说的。
其实今日的事她很失望,在祁谨行指认谢溶月那一瞬,她可以说是狂喜。
纪霏霏在小产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肚子里是个女孩,所以并未过分伤怀,如果用这个孩子,阻止了祁承序和谢溶月的婚事,纪霏霏是巴不得的。
可惜祁谨行到底还是太小,陷害的过于儿戏,导致穿帮。
纪霏霏只能在这时给谢溶月上上眼药。
祁承序沉默须臾,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二爷!”
那厢,谢溶月回到房中,侍女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道:“小姐,您之前拜托世子给您找的那些,往年科举的考题,世子已经让人送来了,您看看。”
侍女把卷子递给谢溶月,谢溶月瞟了一眼,扬手全部打翻在地。
她怒意上头,抄起茶盏砸向门口,颤声低骂:“逆子……逆子……竟然……竟然……”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侍女吓得发抖,谢溶月平日里温和从容,这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谢溶月在屋内来回踱步,屋外天色渐渐黑了,她想了许久,还是提步来到府前。
正好看见祁谨行被推上马车的一幕,祁谨行声音都哭哑了,抱着门柱不肯松手。
“祖母……呜呜,祖母你在哪里啊……你怎么还不来救行儿……娘……娘你在哪儿啊!父亲坏,父亲不要行儿了,你快来救行儿啊,行儿不要在这里了,行儿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谢溶月躲在柱子后,眼神颤动,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余光却瞥见李氏匆匆走来,她赶紧抿去眼泪,在柱子后头躲好了。
李氏:“干什么呢!还不放开少爷!”
“夫人!可是,二爷吩咐了,今天一定要带少爷离京,再不走子时前可就到不了庄子了……”
李氏打开那些抓祁谨行的下人,心疼的把人搂进怀里。
“行哥儿,我的乖乖,你可吃苦了……”
“祖母,祖母我要回家,我想要我娘……”
祁谨行并不是想念江芙,他是想念在威海关的日子,衣食无忧,没有人逼着他读书,他和爹娘妹妹在一起也很开心。
李氏宽慰道:“你爹他是一时生气,你放心,到了庄子上也没人欺负你,祖母很快就会劝服你爹,把你接回来的。”
李氏悄声说道:“行哥儿,你不用害怕,祖母派了人照顾你。等到了庄子上,你就不用天天读书了,你好好的玩,那儿没有人敢不听你的话。”
祁谨行哭声一顿,“真的吗?”
“真的,你还不相信祖母?”
李氏好说歹说,才把祁谨行劝上了马车,跟着的自然是李氏最信任的崔妈妈。
马车驶离伯府,谢溶月抹了抹眼泪,心情沉重的回了院子。
虽然送走了祁谨行,但真正让李氏焦头烂额的还在后面。
她刚回到芙蓉厅,便有婆子来禀报:“夫人,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氏点了点头,让婆子带上礼物,叫上祁承序,一起去了谢溶月的院子。
路上,她还不停的叮嘱祁承序:“今日的事让谢溶月受了委屈,你一定要多说好话哄哄她,她若生气拿乔,你也暂且忍一忍,有什么不满,也要等她先和你成婚以后再说。”
祁承序点着头,却没听进去多少,他总是想到谢溶月今天失态时的表现,和那道熟悉的声音,让他无比在意。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谢溶月的院子。
即便是在伯府上,李氏进去还是要下人通报,她带上和善的表情,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夫人,祁二爷,请进吧。”
二人来到上房,刚进屋便和罗汉床上的老王妃对上了眼。
谢氏,谢任飞,竟然全都在这里。
李氏一愣,连忙见礼。
“不知道王妃在这儿,我们可是打搅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不必。”
李氏想走,刚退了一步就被老王妃喊住了,她看着李氏,精明锐利的狐狸眼中满是不满。
“正巧老身有事要找伯夫人你。”
李氏额上落下一滴汗,老王妃拉着谢溶月的手,说道:“听说今日,祁承序后院里一个妾室,被推下台阶以致小产,竟然说是我家月儿,撺掇祁谨行干的,是不是有这件事?”
“您听谁说的!这事儿早就查清楚了!是行哥儿年纪小不懂事,和溶月无关!”
李氏赶紧否认,祁承序也赶紧点头。
老王妃拖长了声调:“是么,可本妃怎么听说,那妾室口口声声称,此事定与我家月儿脱不了关系?”
李氏硬着头皮道:“这一定是误会了……”
“本妃不管什么误会!祁承序既然想要娶月儿,这种不安分的妾室,就一定要管好了!你身为这伯府的主母,若是办不到的话,就别怪本妃动手了。”
“能办能办,王妃放心,我回去就去教训纪霏霏!”
老王妃:“听说你今天,也相信月儿害了那妾室的孩子?还有意训斥她?”
李氏笑脸一僵,“我……”
“李氏,你记住了,溶月是我乾西王府的郡主,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训斥她。老身也不想她哪天回来说,被婆母辱骂,本妃会很不开心,若本妃不开心,你知道的。”
李氏艰难道:“是,我记住了。”
祁承序面露不忿,被李氏暗暗掐了一下,才并未吭声。
等离开院子一段距离,他才愤怒说道:“娘为何不让我开口。乾西王妃她欺人太甚!”
“此时得罪了她,她必定会阻挠你和谢溶月的婚事。”
李氏当然觉得憋屈,但她觊觎乾西王府的权势和地位,忍这一时,能富贵一世。
李氏:“你不必为娘不忿,眼下要紧的是先娶到谢溶月,乾西王妃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几年了。等你拿捏住谢溶月,娘自然能让她老老实实的。不过这谢溶月,方才一句话也不帮你我说,也是个不安分,欠调教的。”
李氏母子俩各怀鬼胎,另一边,乾西王妃等二人离开,才低声对谢溶月道:
“芙儿,今天实在是委屈你了。没想到行哥儿那孩子,在你走以后,竟然被李氏养成了这样。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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