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记忆碎片
石流龙，与鹿紫云一同时代的强大咒术师，号称拥有着当时最强的咒力输出。
他的出现原本是这次一级咒术师选拔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如果放在先前几届，这种明显超过普通一级咒术师的强者，很可能横扫一届其他咒术师。
比如3届前的宿傩，就是以无敌之姿直接碾压了所有人，直接强出所有人一个档次。
当时就有人讨论，即使还没掌握领域展开，仅是凭借着自己的咒力强度、咒力总量、体术和术式，宿傩就已经可以跻身特级咒术师——只是他自己拒绝接受这样的评级。
而石流龙，本也该是这样的强者——包括前面的禅院直哉、鹿紫云一，放在往届都是乱杀的存在。
但有更高维度的存在，让石流龙这样的强者放在这一届看起来像个小丑。
因为他面对的，是极怒状态下的五条诫，或者说.....是五条悟其人。
他能看出，眼前这副稚嫩的身体内蕴含着颠覆世界的恐怖力量，可令他不解的是，在上台的短短几分钟内，这股力量产生了数次变化，变得狂暴、混乱，并且......阴鸷。
咒力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其中蕴含着令人不安的能量，石流龙对此并不意外。
但只有生者才能产生咒力，因此无论再负面的咒力，总还带着一丝生气与活力。
可小鬼体内的咒力，却截然不同——那股狂暴状态下的阴冷和死寂，令石流龙感到无比的不安和恐惧。
就像是来自幽冥彼岸的歌哭，万千亡灵的死后哭嚎。
要多少亡灵的怨念，才能汇聚出这样庞大的、纯粹的死亡咒力？
而那副身体中的另一股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石流龙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他的大脑似乎启动了死亡前的保护机制，强迫他停止任何“逃跑”以外的思考。
在他思考上面这一切的时候，石流龙的双腿已经来到了赛场的边缘。
“宿傩......你要去哪儿？”
“宿傩......你要去哪儿？”
依旧是稚嫩与成熟的两个声音回荡在耳边，不同的是，这次近在咫尺！
石流龙回过神来，眼前已经空无一物。
猛地转身，可身后也是空空荡荡。
“哈......”
“哈......”
低哑的喘气声自头顶传来，像是一股极寒的气流灌入神经，石流龙忍不住浑身颤抖。
在上面吗？
在上面吧......
可此刻的石流龙已经没有勇气，再抬头去直视那双蓝色与紫光萦绕的眼睛。
在关乎生死的时刻，面对死亡的威胁，身为400年前最强者之一的石流龙连最后一搏的念头和勇气都没有，静静地、木然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指尖抵在石流龙的眉心，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巨镰。
“术式顺转·苍.....”
“术式顺转·苍.....”
没有一丝咒力外泄，甚至连一丝尘土都不曾扬起。
只有指尖之下的石流龙，灰飞烟灭。
即使清楚了解五条悟实力的夏油杰，也被这一击所震惊。
并不是他想不到悟有这样的实力——悟就应该有这样的实力。
而是他清楚地看到了，在那短暂的瞬间，五条诫打出了两发“术式顺转·苍”。
正是因为后一发“苍”的存在，才将前一发所逸散的咒力和血肉吸引，最终散于无形。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于石流龙这样级别的对手，一发“苍”的威力足够杀死他十几次。
“只有一种解释。”
同样观察到这一现象的禅院扉间和夏油杰几乎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五条诫体内有关悟的灵魂，开始觉醒了，而这两副灵魂，正在共同驱使这副身体。
并且，根据五条诫此刻的反应，夏油杰大概可以确定，是“悟”的灵魂正在占据这副身体的主导。
这本该是个令夏油杰开心的消息，但此刻的他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此刻的五条诫——或者直接说五条悟——觉醒的并不是那枚混合的“六眼碎片”中，悟的部分灵魂。
因为那部分灵魂，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宿傩、无下限术式的记忆。
也就说明，是另一股带有全部记忆的悟的灵魂，突然出现在了这副身体，打破了原有的灵魂平衡。
因此，此刻的悟才会知道术式顺转，才会认出宿傩，才会说出“向南”这样的台词。
仿佛是五条悟全部的记忆突然回归了这副身体，令他产生了精神的混乱，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
“六眼碎片！”
夏油杰第一时间想到了灰原明日香体内那枚“六眼碎片”。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只有这枚碎片因为某种原因，突然融合到了五条诫体内，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并且，他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猜测——除了最初推测的术式顺转、术式逆转、领域展开、六眼和灵魂这五枚六眼碎片外，最后一枚始终不知道承载什么的碎片，所收纳的，正是五条悟的记忆！
这是夏油杰此前从未考虑过的，但如今看来，是唯一能说通的解释：
重生后的悟仿佛被彻底限制了有关咒术的一切记忆，如今看来不是没遗忘，而是被悟在分割“六眼碎片”的时候自己亲手与灵魂割裂的。
灵魂决定了他最初来到世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记忆决定了灵魂走到今日的样子。
夏油杰此前忽略了灵魂与记忆的区别，而如今他隐约感觉——悟这么做，是希望能重新来过。
至于原因？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因为那只仿佛亡灵的苍天之瞳，已经朝他这边投来了目光。
五条悟，正凝视着此刻距离他最近的，夏油杰。
“怎么？悟，会把我也认成宿傩么？”
夏油杰苦笑，他紧紧盯着那只闪烁蓝色光芒的右眼，从那里，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徒弟”，也仿佛看到了叫“五条”的小猫，又似乎看到了高专的挚友。
而“悟”看着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了刚才的暴怒。
“宿傩......”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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