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杯中窥人
“咔哒......咔哒......”
夏油杰正要迈出教室的身形突然停住，他无比确定，那就是粉笔正在敲击、摩擦黑板的声音。
无数的思绪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身后，会是悟么？
如果此刻他转身，会看到身穿高专校服，带着黑色墨镜，一脸贱兮兮冲他笑着的家伙么？
可还不等夏油杰转过身，面前的教室门再次被推开......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三人组再次出现在了这座教室里。
“术式·幽冥水术！”
由于距离太近，夏油杰已经没有时间躲闪到窗帘后边，甚至连转身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施展化水遁形的术式，钻进了讲台上的一个茶杯，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
夏油杰不确定自己如果与悟“生得领域”中的人相遇，会不会出现一些不可估量的后果——比如副校长凯文口中的观察者效应——导致自己再度引起生得领域的不稳定与排斥，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在确认这种行为的危害之前，还是不要冒险。
那毕竟是悟精心珍藏的记忆，他不舍得因为自己莫名的闯入，而影响悟生得领域的平衡和他心爱的玩具。
夏油杰耐着性子躲在水杯中，计划等悟等人离开，就去看黑板上是否有更多“悟”给他的留言。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夜蛾校长仿佛格外嘴碎——就像华国职高的王德发一样——训斥起五条悟和夏油杰等人的时间仿佛永无止境，小嘴儿叭叭讲个不停。让缩在茶杯里的夏油杰着急地抓心挠腮。
如此说了半天，夜蛾正道还随后端起一旁讲桌上的杯子——正是夏油杰化水后的藏身之所在——抿了几口茶叶。
夏油杰从没有这么嫌弃夜蛾校长过，此刻他恨不得给水通上电，让夜蛾正道直接被电击昏迷过去。
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只能努力调整目前正在维持的液体形态，拼命往杯子底部靠拢，避免自己的本体被夜蛾正道校长一口喝下去.....
仿佛是感觉自己说了太多话，夜蛾校长一边清理嗓子一边摆手离开，夏油杰终于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的摇晃与失重感让夏油杰懵逼了——夜蛾正道这老贼走就走吧怎么还把老子给带上了？
他想从杯中逃出，却又担心被发现，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水杯里——体内还泡着茶叶——任由自己被夜蛾正道带到任何地方。
终于，他们在一处阶梯上缓缓停下，夜蛾正道缓缓坐下，夏油杰正在试图找机会离开，却通过夜蛾正道墨镜的反光，看到他的右前方是个埋头沉思的少年。
少年白发，紫衣，有着极为修长的腿，正思考着什么。
“校长.....”
光凭声音，夏油杰就能听出，那一定是五条悟。
“杰.....他真的走了吗？”
五条悟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和疲倦，还藏身在茶杯之中的夏油杰一愣——这段剧情似乎是在自己叛逃高专之后，五条悟与夜蛾正道的一段对话。
不经意间，夏油杰藏在茶杯里，跟着夜蛾正道在悟的记忆中进行了一次“剧幕转场”。
夏油杰没有想到的事，五条悟连这样算不上愉快的事情都记忆犹新，只因为那是他们多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夜蛾正道以沉默回应，算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五条悟没有再说话，夏油杰身在茶杯中，也只能听见悟隐约的呼吸声，沉重、颤抖而迟疑。
彼时已是黄昏，夏油杰从水杯的杯口向上望去，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云朵上，给一切花鸟都镀上了一层金色，那是夏油杰曾经熟悉的，咒术高专的天空。
只是如今蜷缩在一杯茶盏中，以全新的视角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牢牢局限在小小的方圆之内。
夏油杰的思绪飘荡，回忆起高专时候，他和五条悟是那么的自信、洒脱、目空一切，以为所有的事都能靠两人合力去解决，天空之下、目之所及，尽是他们能掌握的事情。
如今经历了万千种种，夏油杰又重新目睹了当时的情景，感觉自己就像方圆之内的天空，受到了各种各种的掣肘、局限和牵制。
“原来并不是说，我们是最强的，就能解决所有事啊......悟......”
“是谁在说话？”
夜蛾正道的声音打断了夏油杰的思绪，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失神，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一杯水，说话是很不合理的。
夜蛾正道似乎也察觉到了声音的由来，眉头紧皱地盯着手中的茶盏。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但变成水的夏油杰还是心惊胆战，大气儿都不敢喘——校长的压迫感还是在的。
而五条悟突然开口：
“哪有人说话？是校长你出现幻觉了吧？上了年纪的人，也很正常啦。”
夏油杰突然感到，另一只手接过了自己所在的茶盏。
“被杰气得有些渴，校长的水借我一下啦。”
“五条家的少爷......会喝别人喝过的东西么？”
“偶尔啦，我不会嫌弃你的校长。”
一只手稳稳接过夏油杰藏身的茶盏，从方圆的杯口中，夏油杰试图往外望去，几绺白色的头发随着清风拂过，墨镜也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以及墨镜之下，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如天空的光芒。
那张脸夏油杰再熟悉不过，那样飞扬的眼神，那样自信的微笑。
只是这个奇怪的角度......五条悟把水杯端在胸口，等于夏油杰最直接看到的是五条悟两个长得相当完美的鼻孔......
但再完美，它也是鼻孔啊.....
即使是五条悟，鼻孔里，也是有鼻毛的。
夏油杰“闭上”了双眼，实在不忍心看这个死亡的角度。
突然，五条悟停住了脚步，将茶盏放在地上，轻轻摩挲着杯沿。
“这里是安全的，放心吧，杰。”
夏油杰从杯中望去，只留下悟挥手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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