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谁知道呢？
这夜，刘寂独坐于安平郡守府的后院之中。
看着漫天的星空，刘寂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啥TM子星紫微星的？我怎么TM就看不见？”
刘寂手拿一本《七曜》，旋即又将其丢回了石桌之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将其一饮而尽。
“上党王向贫道借走《七曜》就是为了看这紫微星及子星？”
张角的身影从后院中缓缓出现在刘寂身旁。
看着百无聊赖的刘寂，张角那苍老的脸庞上也略微露出了些许笑意。
刘寂抬头看到了张角的身影，伸手示意其坐下。
张角会意，缓缓坐到了刘寂面前。
“上党王想要看星象，怎么不问问贫道呢？”
“只是好奇而已，犯不着让张道长忙活一趟！不过我还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张道长。”
“上党王请说！”
“既然你已经算到了必死之局……为何还要继续呢？”
张角先是一愣，脸上挂起了一副落寞之意，而后缓缓开口道：
“贫道算出了若是起义，必将是一场死局……可是百姓呢？上党王见过人吃人没有？偌大的冀州，沃土丰田何止百万万亩，但是就是在如此宝地，百姓竟然连吃饱饭都是一场奢望，人吃不饱饭就会疯，疯到你无法理解的地步。什么易子而食，这些都还尚存一些理智，真正的情况是……先杀妻妾而食，后杀父母，再烹煮子女！直到最后……开始吃自己……”
说着说着，张角像是想到了什么人间炼狱一般的场面一样，眼角的泪水顺着他那苍老的脸颊滴落在地面之上。
“贫道亲眼见到过一尊鼎中烹煮着数名孩童的场面！而造成这等情况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些孩童的亲生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此人在咀嚼着自己的血亲骨肉的情况下，却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感！一开始贫道还以为此人患了疯病！直到后来，贫道才知道……他的确是患病了，不过患的并不是疯病，而是穷病！病的不止有他，还有整个大汉！”
说到这里，张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眸中全是肃杀之意。
“贫道游历四方，遍寻良方无数，却从来没有得到解决穷病的办法！整个大汉亦是如此！若是再不加以遏制世家豪绅对于百姓的剥削，那么到时候亡的可不止是大汉了！而是天下百姓！所以贫道尽管知道此乃死局，也要带领百姓在这必死之局中杀出一条路来！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
看着面前神情愈加激动的老者。
一股敬意从刘寂的心中油然而生。
旋即，刘寂轻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张角深深一拜。
“刘寂……拜过大贤良师！您配得上“大贤良”这三个字！”
见状，张角赶忙将刘寂扶起。
“上党王过誉了！贫道为这个世道做的事情，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单单你推广的曲辕犁，便已经让大汉数十万百姓可以免遭饥饿之苦了！更别说那上党的粮种……”
“额……”
听到这里，刘寂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那个……张道长啊……”
“上党王且说！”
“其实我推出这些东西……全是出于私心……”
“上党王此话怎讲？”
“我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让百姓们吃饱吃好，然后给我创造更多利益而已……”
“……”
闻言，张角顿时有些发愣，而后继续向刘寂询问道：
“上党王说的利益……是指哪方面？”
“张道长您看哈！百姓吃不饱会造反，那我就让他们吃饱！百姓没钱置换衣物，那我就让他们赚钱！百姓没钱娶妻生子，那我就让他们赚更多的钱！但是其中最终受益者会是谁呢？会是我！他们吃饱用好之后，就只会玩命地干活！每年玩命地给我缴税……哪样我就可以赚更多的钱！我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安逸……”
说到这里，刘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已经一脸目瞪口呆的张角。
而后者的语气也因为刘寂的话变得有些磕磕碰碰的。
“所以……上党王这样做……就好比是养猪一样，先将其养肥，然后等着过年再杀？”
“额……差不多一个意思……不过世家豪绅如吸血……我最多叫吸油……”
“上党王……这招还真是别出心裁啊……贫道只见过不断吸百姓血的豪绅，这吸油的……贫道还是头一次见！”
“呵呵呵……”
刘寂尴尬地笑了笑，场面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
片刻之后，张角才缓缓开口问道：
“上党王刚刚说的意思是“一开始”吧！”
“嗯！”
刘寂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张角。
“张道长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贫道想问，那现在上党王的想法呢？”
闻言，刘寂笑了笑，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嘴里轻声呢喃道：
“谁知道呢……”
……
中平二年五月中旬。
刘寂率军返回上党。
至此，身处冀州的黄巾军彻底销声匿迹，连带着张角、张宝、张梁三人一同消失……
洛阳皇宫。
刘协在得知刘寂已经攻下了巨鹿和安平之后，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
刘寂的势力越做越大，而他到现在连传国玉玺都未曾讨回。
再这么下去，刘协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寂一步一步将大汉覆灭，却无能为力。
刘协咬了咬牙，看着场下的王允，沉声说道：
“王司徒！”
“老臣在！”
“替朕拟一封诏书，令卢植为并州牧，蔡邕为并州刺史，上党王刘寂为并州王！”
听到刘协的话，王允瞬间愣了一下。
“陛下！老臣此前不是说让您立卢植为并州牧，蔡邕为冀州牧吗？这样下去才能让卢植和蔡邕二人牵制袁绍，您现在将二人安排为并州牧和并州刺史，万一二人闹了什么矛盾，不是给袁绍可趁之机吗？而且……怎么您还让上党王成为并州王了?”
对于刘协的安排，王允的脑袋像是一下子宕机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龙椅上的刘协，满脸疑惑。
而刘协闻言，则是轻轻冷笑了一番。
“朕就是要让卢植和蔡邕二人闹矛盾！王司徒有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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