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惩恶即扬善
细碎的北风卷动着枯败的树叶，从窗边穿过，老法师凝视着窗外，看不到往日里高谈阔论着未来的年轻人，也不看到那些因为青春期互相思慕而凑在一起的小情侣，更看不到执着教棍的训导员到处追赶学生们的身影。
仅仅两天——
这座国立皇家魔法学院，便仿佛骤然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变成迟暮久矣的老人，青丝做了白发，一切都显得了寂寞了许多，如同窗外划过的那些残破枝叶一般，枯败且‘残损’。
但仇恨不会因为凄凉冷风而消散，铭刻在心上的痛苦也不会因为落叶拂过而有所丝毫减弱，所有人都在进行着蜕变，进行着改变。
老法师感觉自己似乎能够听见学生们哭泣着的声音，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望向了恢复正常人形姿态的格斗家，十分正式的鞠了一躬。
“感谢您，阁下。”
“无需如此，院长，我们接着往下说吧。”
“关于当今大陆上的局势，教国与帝国，王国与精灵族，还有关于虚无魔法使的消息。”
“是。”
老法师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整理好语言。
“大约是半年前开始，疯王约瑟夫麾下出现了大批由怪物和骑士所组成的军团，开始肆虐于整个哈尔凯尼亚。”
“怪物被帝国军称之为危险种，据说都是经过了帝都之中一位大人物的改造，帝国出现大量的骑士级战斗力的士兵也是因为那位大人物的原因。”
“怪物们似乎需要特殊人群的控制，士兵们将他们称之为帝具使，而除开操控怪物的帝具使之外，还有一些操控着魔导器的战斗序列，这些人混迹在军队之中，通常都具备着非同一般的战斗力，足以以一当千。”
“如今的帝国之中，帝具使足足有六十多人，在这六十多人的率领下，戈里亚王国对周遭的国家不断发起强攻，掠夺所有国家的资源人口迅速扩张着版图，如今东边的大部分存在人类的区域，已经全部尽归于戈里亚王国。”
帝具使——
约瑟夫这是相当一次始皇帝吗？
路平安神情略微凝重了一些，这一年的时间，看样子给东边那个竞争者不少机会攀登科技，爆兵，形成势力啊。
“大概是三个月前，戈里亚王国开始自号帝国，约瑟夫·埃雷奴·奥尔雷亚正式继位为神圣戈里亚帝国皇帝，戈里亚一世。”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教国这边也推出了落星骑士，三天之内连下六城，将戈里亚一世登基的影响压制了下去，罗马利亚十三世教皇正式对外宣布，已经与北方的精灵族们形成同盟体，精灵族们派遣出圣女蒂法尼亚，第三位虚无魔法使与教皇陛下签署同盟条例，当时有四大王国同时相应，并入同盟体，托里斯汀进入的……稍晚了一些。“
他像是感叹的一般，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
“精灵族那边也出现了一支新的部队，以圣女蒂法尼亚的使魔，那位自称「萨摩人」的武士所组织的特攻队，拥有极强的切入能力，截断不少帝国的后勤，破坏了帝国好几次的计划，短短三月之间，落星骑士所率领的落星圣教骑士团与「萨摩人」所率领的特攻队已经与帝国交战不下二十次战役。”
「萨摩人」——
..萨摩的武士啊。
自古以来，在那疙瘩角落里面待着的都是一群战争疯子啊，而且如果是acg作品里面的萨摩人，估摸着……已经是战争恶鬼的级别了吧。
“局势逐渐稳定之后，教皇冕下开始向西南各国发布类似的辨识消息，关于虚无魔法使和虚无使魔以及关于大灾祸的许多消息——”
“根据教皇冕下的消息，一个时代共存的虚无魔法使总共会有四位，通常的辨识特征便是天生具备异常庞大的魔力量，却无法使用任何常规系统的魔法。”
“根据判定，瓦利埃尔小姐迅速被发现了其特征，我们将消息上交给了王国，传递至教国，而没想到，消息迟迟没有回复不提，甚至于……直接暴露了瓦利埃尔小姐的存在，引来了帝国的走狗。”
有内奸。
路平安几乎不用多加思考，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露易丝的消息传递上去的第一时间可能并非是给了教国，而是传递到了帝国，出现在那位帝国皇帝的桌案上，这才有了帝具使部队进入托里斯汀王国境内，甚至假借冲突王都，直袭王立魔法学院这件事。
可能是考虑到虚无魔法使的身份会转移，所以帝国部队的想法大概是想将露易丝控制起来，甚至带回帝国，不过时间已经来到了一年的这个时间点，当路平安恰好赶到时，虚无印记的第四人便成功归位。
用一句惯用台词便是，历史的车轮开始了转动。
“我会令枉死者安息。”
路平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的所有死难者，都是约瑟夫旁边那个家伙针对自己和其他人的布局，原本只是四个人的战场，然而如今，却演变成了全大陆的战争。
直到教国或帝国一方彻底被摧毁为止，否则这一场战争，绝不会停下。
“感谢。”
老迈的身躯颤抖着，他露出了悲凉的微笑，放下了魔法杖，轻声道：
“我在托里斯汀待了七十五年，其中二十四年的时间在托里斯汀求学，十五年的时间用来教授学生，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照看那些精力充沛的孩子们身上。”
“他们有的人，才十二岁..”
“……阁下..她才十二岁。”
他说着，已经仰起了脑袋，声音哽咽着说道，“三天之前，她还骑在我的肩膀上，说着以后一定会成为四方级的魔法师。”
“..她是年纪最小的学生，是特招入学的……”
“她的父母也是学院的老师..都是我曾经教授的学生——”
“他们现在全部都...”
他紧握着拳头，大声嘶吼了起来，“我也想报仇，想令死者安息，想让恶人了解我的痛苦，那孩子死前的痛苦……可我不行..阁下，我不能做出这个行为，不能让学生们看到我坠入憎恨之中……所以，我求求你——”
“杀了约瑟夫！杀了那个使魔！杀了那些让世间化作混沌的恶人们！！”
猛地站起身，他的双目赤红，宛若恶鬼一般，却以惊人的气势咆哮着，如同疯子一般挥舞着手臂大喊着：
“就请您化身为真正神的左手，始祖神话之中拿惩戒世间之恶的神之左手，清扫那些让枉死无辜者陷入到黑暗之中罪人！！”
【临时任务：他们曾期待着世界】
【任务目标：带着‘他们’，去看看这个‘世界】
【任务完成，您获得特殊技能——】
【惩恶即为善！】
路平安有些惊诧的瞧着任务列表之中那个掉线很久的临时任务，然后翻开了获得的技能。
【特殊技能：惩恶即为善】
【技能说明：人心似鬼恶，妖魔亦难及，世界恶者肆虐，弱者无法善终，嘴上正义之言多为虚伪推脱之词，唯有铁拳制裁邪恶，善意才能长存！】
【技能效果：惩戒恶徒，十三圣徒将分别标示十三罪行者，惩处十三罪行者，波纹气功·改将获得不同形式的变化增长。】
【寄语：恶即斩！！】
这空间也上头了？？这次居然不给我来滑稽或者下流梗了？
路平安注视着那个特殊技能，久久沉默，半响，倏然极为认真的望着老法师。
“我帮你去拿疯王和疯子使魔的人头回来。”
“感谢……”
他低着脑袋，挂着已经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最后倒在了座椅上，神情惨然的喃喃着什么。
路平安微微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东边那个家伙，这一次……
非死不可了啊。
他悄悄的离开了房间，露易丝依靠在门外，然后转身望着他，开口道：
“这一场战争还会持续很久，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参战吧，Master。”
“好。”
露易丝点了点头，短时间的遭遇，让刁蛮的少女逐渐蜕变的成熟，“我们前往王都，要介入帝国和教国的战场，光靠我们个人的力量是不足的。”
“你想获得王国的支持？”
“没错，父亲和母亲，还有两位姐姐大人如今都在王都，我需要他们的智慧和力量，来判定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托里斯汀王国的军事实力如何？”
“在列国之中属弱国，只有各种矿物资源和植物资源极为丰富，帝国早已将托里斯汀视为必争之地。”
“矿物和植物吗？我似乎有点想法了。”
路平安缓缓露出了一丝丝笑意，所谓的战争，一旦陷入了双方的僵持时期，所较量的便不再是军事实力的强大，而是后勤实力的强大。
“需要和朋友告别吗？”
“现在过去，只是让他们憎恨不是吗？”
她仰着脑袋，踮起脚尖，露出了温柔而可爱的笑容，在那后面，所隐藏的东西，不再是轻飘飘的少女心，而是拥有了重量的，沉重之物。
“..好像有个人不这么想啊。”
路平安忽然望向漆黑之中，旋即从视线所及处，深蓝色短发的少女慢步走出，静静的注视着路平安与露易丝，许久，开口道：
“我也去。”
“塔巴莎？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忽然……”
露易丝转过头，错愕的看着毫无征兆出现于此的同学，旋即蹙起眉头，开口道：
“而且，你有必要介入到这件事吗？”
“有。”
“什么原因？”
“夏洛特·埃雷奴·奥尔雷亚。”
她忽然平静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幽蓝色的瞳孔静静的注视露易丝，“我的名字。”
“..埃雷奴·奥尔雷亚？？？”
露易丝的瞳孔微微收缩，如今在哈尔凯尼亚，这个姓氏大概是无人不晓的程度了啊。
神圣戈里亚一世。
疯王约瑟夫的姓氏。
“我是先王的女儿，王室的正统继承人。”
依旧是平白直述的言喻，却让露易丝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怒意想要用内心深处涌现，她忽然很想叱骂这个来自于戈里亚王室的女人，可是话到了嘴边……
却化作了叹息。
“我带出了始祖的八音盒。”
“露易丝·瓦利埃尔，我需要你的力量，从始祖的八音盒中，取出虚无的传承。”
“不够。”
路平安倏然开口说了一句，他注视着塔巴莎手中的八音盒，继续道：
“虚无魔法需要应对不同的情绪以及不同的传承遗物以及……不同的精灵指环才能获取魔法。”
“八音盒之外，还需要约瑟夫手上的土之戒。”
塔巴莎微微沉默，旋即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带着法杖，重新朝着漆黑中走去。
“你一个人现在回去，只不过是送死，你不想你的母亲一直沉睡在水毒魔法之中吧？”
夏洛特·埃雷奴·奥尔雷亚年幼时期是作为王储培养的，直到八岁时，身为国王的父亲遭遇到叔父约瑟夫的刺杀，母亲为了保留她的性命，也遭受了水魔法的毒害，事到如今也一直沉睡在戈里亚的王宫之中。
“你知道多少？”
塔巴莎转过头，凝视着他，路平安微微眯了眯眼眸，“该知道的，我全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不少。”
“塔巴莎，还是这么叫你吧。你带出了始祖的八音盒，已经算是帮了很大的忙了，回去再去偷取约瑟夫的指环，只不过徒然送死。”
“我怎么做？”
“恢复第一王储身份，前往教国，让教国支持你复国，哪怕是最无用的一个口号，光是这个大义之名，便足以振奋军心。”
“毫无意义。”
“不，有意义，你可以借第一王储的身份，向教国借出一部分资源，并且进入到教国高层，替我调查一些东西。”
路平安笑了起来，然后认真的开口道：“然后，作为代价，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甚至……帮你摘下约瑟夫的人头。”
塔巴莎认真的注视了路平安一会，然后将八音盒塞到了露易丝的手中，转身离去。
“...她这是同意了？”
露易丝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略微有些错愕，路平安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道：
“一个走投无路的孝女，一个苟且偷生的皇女，在碰到唯一一根有机会能往上爬的稻草时，无论这根稻草多么纤细，她都会努力去拽住。”
“走吧，露易丝，第一张手牌埋下了，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
“今晚就直接前往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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