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众望却未归
临雪关内，某一座封绝营帐之外，徐氏少尊手持拜帖，立在冰天雪地之中。她正在求见魔仙楼曾经的太上长老、现在的灵寒君后——第一寒。
“魔仙楼财贡部监理官求见灵寒君后，有要事要与君后禀报！”
“徐氏少尊快请进。”
寒风掀起封绝营帐的门帷，寒雪凝亲自出迎。
“徐少尊既是梵尊的弟子，亦是本楼支持的少尊之一，又何须如此见外？”
尽管修为境界和身份地位都远高于徐露瑶，第一寒犹给予了后者最高规格的尊重。
“露瑶妹妹不在后方替夫卿打理天虹商会，孤身穿越千万里来这南部战线，不知是有何天大的事要与本君后相商？”
双方落座之后，寒雪凝命人给徐露瑶奉上灵茶，直入主题。
徐露瑶无心品茶，径直问到：“不知道君后此时可是能联系上主君？”
第一寒沉吟，“夫卿远征南蛮腹地，只带上韵韵和寒部酋长两人，其余人皆掠阵在后方。”
“七日之前，本君后尚能联系到霍帅。而霍帅也奉夫卿之命每日向本楼诸位尚君汇报行踪。但最近七日，自从霍帅大军向南开拔之后，便从此失去消息。”
“我最近一次得到霍帅的消息，是三日前。”
“有一哨骑小队从南疆赶来，绕道惊惶谷将传信玉简亲手交到导师手中。玉简上说，夫卿已越过南疆千万里土地，安全抵达圣兰州城。”
“区区南疆蛮子，断不可能是主君的对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论计谋，论战力，那些南疆之地未开化的蛮人都不可能和夫君匹敌。怕就怕，南疆的妖物变成狐狸精，色诱我家夫卿。夫卿虽有尊主之能，毕竟只是二八少年，正是血气旺盛之时，难免把持不住。”
第一寒嘴角含着笑意。
“难道主君真的陷进温柔乡里，这才耽误行程？”
这道念头在徐露瑶的脑子里一闪而逝，随即就被她甩出脑海。
“按照主君的计划，在冬至日那天正常参加蛮族人的祭祖仪式，现在应该已经踏上归程。为何没有哨骑提前回来禀报？”
“这也正是我疑惑之处。”
“按道理来说，夫卿已彻底打通紫竹林至石鹿崖一线的交通要道，如果圣兰州城中诸事顺利，那么传檄的哨骑不须三日便可将消息从南疆传回，断不可能失联三天以上。”
“也许是这条要道上阻碍的因素太多，第一军不敢使用传信音符，转而使用人力传信，这才导致信息滞塞。君后不必太过担心，以主君之能，就算有意外，也必然可以自保。”
“臣下现在所担心的事，乃是天道军团与蛮族六部的战事。”
“臣下听闻五日前本楼两位尚君曾共同决议，要在五日后与蛮族六部决战，敢问君后，此事可当真？”
第一寒还未等回答，徐露瑶又问，“主君尚未从南疆归来，这两位尚君没有主君之命，如何能擅自重启战端？”
“臣从天虹商会赶来，这一路上，遇见不少我军的补给部队。天寒冰坚，部队行军困难，更要提防蛮子死士的随时袭击，不少军队的减员严重。”
“到达南线这边时，常已不到六七成。”
“更可怕的是，听说天二军团的一支护卫部队，曾发生过营啸！”
“那种惨烈景象，宛如地狱！”
“好在啸营的部队只是一支低阶护卫队，周围的友军闻讯之后迅速赶来支援，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前线战事不顺，后勤补给又不充足，地尊如何有把握战胜蛮族？若是没有把握，为何不等主君回来，再做决定？”
“如你所说，普通士卒存活在生死之间，随时可能殒命。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他们甚至会变成无智而只知杀戮野兽，朝友军拔刀相向。那么对于剑岚导师和琼瑜师叔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与其被蛮族一点点的蚕食，倒不如奋起一击。”
第一寒断然道。
“怕只怕，不论是蚕食还是奋起，都是蛮族人的计谋！”
“围猎计划失利，我军已彻底丧失战场主动权。现在更须加倍小心，再走错一步，极有可能坠入无尽深渊！”
徐露瑶诚挚的问道：“君后，请试想一下，如果主君在此，会如何破局？”
想起那个男人，第一寒的嘴角的笑容愈深。
“夫卿作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他陷入这般境地，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主动出击。不过，夫卿的攻击方式总是天马行空。本后在战法上研究不深，倒是想象不出夫卿奠定胜局的奇招。”
“臣下有幸曾和主君一起前往过血裂谷，事后在本楼的战争日志里，翻阅到那一战的具体细节，对主君和霍帅的战法印象深刻。”
“主君擅使奇谋。而霍氏一族的战法大成者，更是战场上纵横切割的大才。”
“二人合谋，可谓所向披靡。”
“愚臣斗胆揣测，若是主君在此，可能会以大部主力镇守临雪关，同时分出精锐骑兵队列与蛮族死士决战于旷野。”
“前日我曾见过学院启用飞舟运送红炮黑弩，可飞舟的目标太大，甫一落地，蛮族死士便像黄蜂一样涌上飞舟，与运输者抵死决战。”
“两方士卒的厮杀的场景虽然惨烈，却给臣下一定的启迪。若是不惜损耗以飞舟为引，辅以残破翻新的红炮黑弩为饵，定可将蛮族的袭击小队灭杀在此。”
“这一计守株待兔，绝对可行。”徐露瑶自信道。
“倒是个不错的奇谋。”
第一寒亦是表示肯定，道，“我这便传信给剑岚导师和琼瑜师叔，让她们评估一下此计的可行性。露瑶妹妹你能跳脱出去，用夫卿的思路解决问题，也算是给了当下惨烈的时局一些新的解法。”
“时局确实已到惨烈境地！”
“臣下这一路走来，发现由于没有有效的制约手段，那些潜伏在南部战线的蛮子，竟然已经有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族村庄，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
“此等行径，臣亦是恨不得拔剑参军，与之决一死战！”
“露瑶妹妹这是要以身入局？”
风雪在第一寒的四周回流，不输于任何一位尊主的威势似狂风聚敛，凝于第一寒的眉眼。
“就在刚才，剑岚导师已同意组建反死士小队，由本君后担任队长。不知露瑶妹妹有没有兴趣，来做本队长的副手？”
五日时间，对于寿命至少有一千三百年的尊主级的修道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这五日，对于整个人族，都是度日如年！
上至十位亚尊，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这五日里提心吊胆，耗尽心力！
临雪关上，双尊一直镇守在此地。
所有的战事信息也全部在此地汇聚，在地尊元帅的虎案上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那一道道鲜红的玉简，好似一个个死结，要把地尊和剑尊困死在这张网里。
地尊的纤手揉着眉心，美眸里的忧色挥之不去：“最近五日，又有四起啸营事件发生！”
“特别是最近的一起，连玄阴境的虎将也深陷其中。若不是雪凝率领的狙杀小队手段果决，恐怕会波及整个中军大营！”
剑尊的眼帘深垂，没有为爱徒感到一丝的骄傲。
只因她心里清楚，地尊口中的「果决」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狙杀小队以雷霆手段，将啸营的将士全部斩杀！
以杀止杀，当然算不上骄傲！
“这种情况，就算是至尊亲至，也无力扭转。军心已到崩溃的边缘，现在统军出击真的能胜么？”
剑尊的俏脸凝成苦瓜状，心里却有一种声音难以抑制的响起：“若是无名兄弟能够及时回归，定可挽救危局！”
“即便侥幸胜利，也必定是惨胜，再无力抵挡蛮族军队的下一次大规模进攻！”
地尊的眸色比剑尊还苦！
“君兰，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抱有侥幸，希望大哥能在两军开战之前回来。大哥若是在这里，哪怕与蛮人死拼，本帅也有必胜的信念！”
“你这小妮子，比我还直接。”
剑岚轻拂过琼瑜傅的秀发，释怀道，“若是这一次宫无名这小子真能创造奇迹，就算是低头认他这个大哥又如何？”
“他也曾指天发誓要与我俩同生共死，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忘记？”
听完君兰的话，地尊也终于放下心中所有杂念，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和最终的宿命。
“那便传令三军，准备决战！”
“此战我军尚有八万精兵，加上百门红龙大炮和十架黑渊巨弩，也不一定会输！”
“君兰，认识你二百年之久，还从未见你低头。这一次你俯首称臣，恐怕将来大哥让你为奴为婢，你也必然不会拒绝！”
“你就是这样的人！”
琼瑜傅默默的念道。
终是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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