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是我!


谢南书将托盘放在厨房门口,转身往回走。

  他低着头,神情恍惚,拖着脚步回到自己房门前,手刚扶上门扇,身后就传来了任天行的声音。

  “小书,你怎么了?”

  谢南书回过头,就看到师父左手提着个酒葫芦,右手提着一只烧鸡,向自己走过来。

  “师父。”谢南书回过身,冲任天行低头行礼。

  “你这孩子,和师父我不用这般见外。”任天行越过谢南书,推开房门,迈步进去,“咱们爷俩不用成天拜来拜去的,师父知道你孝顺,这些个繁文缛节就都省去吧,看着都累。”

  谢南书低头应“是”,跟着进了屋,回手关上了房门。

  “小书,我看你这几天都心情不好,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和为师说说,为师帮你出出主意。”

  任天行把烧鸡纸包打开,直接上手将烧鸡撕开,挑了个大鸡腿用纸垫上,放到桌边。

  “来,啃个鸡腿,陪师父喝两杯。”

  任天行示意谢南书坐过来。

  他又拿起两只茶杯,提起酒葫芦倒上了酒,将其中一杯,推到鸡腿旁边。

  谢南书乖乖地坐到桌边,只是看着眼前的鸡腿,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三天,他也一样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只不过,他多少还是会勉强自己吃些东西。

  一想到穆云峥三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谢南书的心脏又忽地疼了起来。

  任天行坐下来,抓着一块鸡肉就啃:“小书,你尝尝看,这可是你师父亲自指点厨师烤出来的,与外面卖的绝对不一样。”

  谢南书拿起鸡腿,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确实味道不错,要是能拿给穆云峥尝一尝就好了。

  想到这儿,谢南书一愣。

  自己怎么什么事都能联想到穆云峥身上去?

  谢南书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性子竟然如此别扭。

  一边思念着穆云峥,一边却又拒绝着穆云峥。

  他都已经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怎样了。

  谢南书低下头,觉得嘴里的鸡肉失去了味道,嚼起来分外干涩。

  任天行看了谢南书一眼,拿起茶杯:“来,小书,陪师父走一杯。”

  谢南书拿起茶杯,杯口低于师父的杯口,与师父碰了一杯,然后仰头干了。

  任天行也没再多说什么,一会儿提一杯,一会儿提一杯,不多时,就把谢南书灌醉了。

  谢南书喝第一杯的时候,只是觉得师父带来的酒清爽回甘,酒劲儿不冲,也就没太在意。

  而实际上,这酒的后劲非常足,谢南书能喝上这许多杯,酒量已经很不错了。

  一般的酒,他喝着很少醉的。

  谢南书现在看东西都已出现重影,眼皮仿佛重若千斤,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撑开一些。

  他脑袋浑浑噩噩,思绪仿佛都已经断档。

  任天行笑呵呵地看着谢南书:“小书,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穆云峥啊?”

  听到穆云峥的名字,谢南书扁了扁嘴。

  “穆云、穆云峥,他、他……”

  “他怎么了?”任天行拿起茶杯,自斟自饮起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和师父说,师父揍他去。”

  谢南书摇头,这一摇,脑袋更晕了:“没、没有,他没欺负我,他、他就是欺骗、骗了我……”

  “他都骗你什么了?”任天行笑眯眯地看着谢南书。

  “他、他把我骗到手了,把我这个人骗、骗到手了……”谢南书皱着眉头,抽抽着一张脸,“他诡计多端,他、他不是个好人……”

  任天行仍在笑,又喝了杯酒:“那小书你喜欢不喜欢他呀?你要是不喜欢,师父就带你离开这里,让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谢南书睁开迷蒙的双眼,眼神涣散地看着师父,想了好半天后又摇了摇头。

  “不行,”他垂下头,“看不到他,我、我会难过死的,不行……”

  “既然这样,那你就原谅他呗。”任天行眯起眼睛,“和他继续在一起,皆大欢喜。”

  谢南书又摇了摇头:“不、不行,原谅了他,我对、对不起玉荛……玉荛差点儿、丧命于塞外,这都、都怪他……”

  谢南书说着说着,就趴到了桌子上,额头枕着小臂,声音已经含糊不清。

  任天行又捡起一块鸡骨架啃起来:“进来吧,帮你问出来了。”

  门从外面推开,穆云峥迈步进了屋子,冲任天行弯腰行礼。

  “见过师叔。”

  任天行白了穆云峥一眼:“要不是怕你饿死,我都懒得管你这破事儿。”

  穆云峥低着头,半句不敢反驳:“师叔,是云峥的错,云峥任打任罚。”

  任天行哼了一声:“你就这一张嘴会说,心里其实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现在倒好,算计到自己媳妇身上,栽了吧?该!”

  穆云峥不敢接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如果所有事情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先把谢南书骗到身边再说。

  谢南书身上有着太多的变数。

  穆云峥不敢再等,他怕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任天行抬手抚摸了下谢南书的发顶:“我这个徒弟,心地纯善,容易对人掏心掏肺,能得你保护,也是他的幸事。但你不能再欺骗他。以前他是没有靠山,现在他有我这个师父了,你小子给我小心着点儿。”

  他转头看向穆云峥:“小书的心结就是无法原谅你设计他妹妹远走塞外,你想把他哄回身边,除了你现在使的苦肉计,还得想办法在他妹妹身上下功夫。”

  穆云峥颔首:“云峥明白,云峥会想办法求得谢玉荛的原谅。”

  谢南书的心结,穆云峥早就知道,但他怕谢南书还有什么事瞒着他,这才求师叔帮忙。

  谢南书重情义。

  无心伤他那么多次,可当他知道无心是他亲弟弟后,立即就不再与无心计较,更是开始全心全意对无心好。

  对待无心尚且如此,更何况陪他从小长到大的亲妹妹。

  所以,想解开谢南书的心结,就只能从谢玉荛入手。

  如果谢玉荛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再对谢南书进行劝导,那谢南书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身边,就会事半功倍。

  “师叔,谢南书遗忘了许多以前的记忆,还有一次,我与他掉进了一个溶洞之中的经历,他也全然忘记了。他这种情况,师叔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哪怕不能医治,仅是缓解也好。”

  穆云峥一脸担忧:“云峥是怕,南书他以后,会逐渐丢失更多的记忆。”

  任天行捋了捋下颌上稀疏的花白胡子:“行,这个事情,师叔记着了,师叔来想办法。”

  送走任天行,穆云峥将谢南书抱到了床榻之上,为谢南书除去鞋子与外衣,拉过被子替谢南书盖好。

  他坐到床沿上,握着谢南书的手:“南书,无论今后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那把龙椅,我是一定要坐上去的。等我坐稳了,你若喜欢皇宫,咱们就在皇宫里白首偕老,你若不喜欢皇宫,我就禅位于人,陪你浪迹江湖,或者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

  他抬起谢南书的手,一吻落在谢南书的手背上。

  “南书,你别想与我分开,这是你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穆云峥静静地望着谢南书的睡颜好半天,才替谢南书掖好被角。

  他起身来到桌前,拿起师叔留下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了几口酒。

  他提着酒葫芦走到谢南书身旁,背靠床榻,坐在脚踏上:“南书,我们很小的时候,就遇到过了。那个时候,我母妃大丧下葬,整个皇宫突然就没人管我了。于是我从冷宫的狗洞钻出,离开了皇宫。”

  他又喝了两口酒:“可是那个时候我太年幼,京城这么大,我很快就迷路了。幸好我遇见了你,你分给我菜包子吃,你领着我躲在城隍庙避雨,后来你又陪我找到那个狗洞,送我回到了皇宫。南书,我一直都……”

  穆云峥的话语被打断。

  “穆云峥,当年救你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谢南书,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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