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避子汤
刚用完早膳,管家就来禀报,说正阳宫的汪植公公前来求见。
谢南书来到前堂正厅,就看到正在等候的汪植。
汪植长相清秀,身材瘦高,一身太监官服打理得很整洁,站在阳光里,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身后的小公公,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紫砂小茶壶和一只紫砂盖碗。
汪植满脸带笑,弯腰行礼:“参见谢侧妃,德妃娘娘派奴婢给您送来一壶养身驻颜茶。盛夏时节燥热难耐,这养身驻颜茶正好清心泻火,对您甚有好处。”
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公公就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汪植亲手将茶倒进茶碗中,然后冲谢南书一拱手:“谢侧妃,请。”
谢南书的目光落在茶碗内。
茶水是深褐色的,刚倒出来时扑鼻的花香中,隐隐有着一股中药味道。
这哪里是养身驻颜茶,这分明是碗避子汤。
这位德妃娘娘的手,伸的确实够长,竟然明目张胆地就将避子汤送到瑾王府上来了。
而且,昨日瑾王宿在别院,今日这避子汤就及时送到,看来这位德妃娘娘是生怕玉荛怀了瑾王的孩子,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新婚之夜,瑾王也留宿别院,昨日谢南书还去了正阳宫觐见,德妃却并没有赏这避子汤。
而昨晚瑾王同样留宿,今日这避子汤就送来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位德妃娘娘知道,在新婚之夜谢南书犯了胃疾,瑾王并未临幸成功。而昨晚,瑾王再次留宿别院,德妃就不清楚别院情形了。
看来,德妃在瑾王府确有眼线,但这个线人,没能在瑾王近身处伺候。
而侧妃别院以前空置,现在谢南书刚刚住进来,东枝又将这别院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这德妃的手还没能成功伸进来。
御医院,估计这位德妃也同样安插了人手,所以这避子汤才能想用就用,丝毫不担心被瑾王知道。
看样子,喝了这碗汤,就算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也无法查出这碗茶汤究竟是什么。
况且昨夜到底什么情形,德妃不知,可他穆云峥是知晓的。
由此可见,送这碗避子汤,是德妃擅自作主,穆云峥并不知情。
这就有意思了。
谢南书抬眸扫了汪植一眼,汪植仍是一脸含笑,候在一旁。
“劳德妃娘娘挂念了,昨日刚进宫请安,今日就送来了汤茶,玉荛真是受之有愧。”谢南书伸手端起茶碗,笑了笑,“还得劳烦汪公公替我向德妃娘娘谢恩,来日德妃娘娘宣召,玉荛定会再亲自当面谢恩的。”
谢南书昂头一口干了,将喝空了的茶碗放在托盘上:“东枝,把我那只玉生烟的香炉取来。”
东枝很聪明,不光取来了香炉,还顺带拿来了些银锭。
“汪公公,我看你手腕上的这串红玛瑙色泽上乘,你应是对这种玉石把件很感兴趣,我这鼎翡翠香炉是机缘巧合下偶然所得。”谢南书笑着看着汪植,“想必能入得了汪公公的眼。”
他挥手示意,东枝立刻上前将香炉奉于汪植面前。
汪植面上笑意更深,落在香炉上的目光更是亮了几分:“这香炉可太贵重了,奴婢何德何能,能享受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他冲谢南书深鞠一躬:“但谢侧妃恩赏,奴婢万不敢辞,日后侧妃您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尽绵薄之力,以谢您的恩德。”
谢南书也笑:“哪里的话,汪公公是德妃娘娘面前的红人,一直在娘娘面前尽心尽力,这也当是替王爷和我在娘娘面前尽孝了,一件小把件,汪公公不必挂怀。”
东枝把银锭和香炉,一起放在了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上:“两位小公公也辛苦了,这点银子,权当请两位小公公喝茶了。”
两个小太监觑了汪植一眼,见汪植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千恩万谢地接过。
谢南书又托汪植向德妃娘娘问安,与他话了几句家常后,就让东枝将人送出去了。
汪植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谢南书刚才说过的话在心里滚了几滚,暗道这位谢侧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年幼单纯。
这位可绝对称得上真人不露相了。
避子汤眼都不眨一下就喝了,连犹豫都没有,很明显,她十分识时务,且性格够隐忍。
而且这赏人也从不吝啬,出手比宫里的许多贵人都大方上许多,这样的女子,就算目的只在自保,也足够让人欣赏了。
他义父胡平不曾拒绝这位谢侧妃恩赏,原因也是目前不知她水深水浅,不敢开罪。他前来送汤时,他义父还在话里话外提点了他两句。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遇事想的都是先自保,都是尽量不开罪任何一位,这当然是因为任何一位他们都开罪不起。
别看现在德妃娘娘瞧不上这位谢侧妃,但瑾王千岁的态度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没摸清,冒然出头,恐怕不好收场。
别看他和义父伺候德妃多年,但德妃最疼的,终究是瑾王千岁,他们这些奴才的命,也不过就是瑾王千岁一句话的事儿。
谢南书慢慢往回走着,跟随侍奉的袭春好奇地多了句嘴:“侧妃,您怎么对那些太监那么客气呀,这两次的恩赏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赏给他们正阳宫的奴才,有些太可惜了吧?”
谢南书看了袭春一眼,这小丫头是对昨日他在正阳宫受的气耿耿于怀,替他打抱不平呢。
他心中一暖,就想着多教教袭春,于是在寝房门口站定,转过了身:“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确是正阳宫的人,咱们使了银钱,确实也收买不了他们。但这些东西他们收了,日后多多少少,也会于咱们有些利处的。”
“那是,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那香炉的钱,都快顶上您陪嫁的一副头面了,那姓汪的也真敢接。”袭春很是心疼这大把散出去的钱财。
谢南书让她的话逗笑了:“他是不敢不接。毕竟,他和胡平还没有摸清我的底,他们眼前是不敢得罪我的。”
袭春点点头:“也对,毕竟王爷现在这么宠您,他们也怕王爷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袭春的话,谢南书没有反驳,但他心里并不认同。
穆云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的所作所为究竟目的几何,谢南书目前毫无头绪。
对于这位瑾王千岁,谢南书可是丝毫不敢大意。
让袭春去备些小点心,谢南书推开寝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刚转身关上门,一只手就以极快的速度从谢南书背后伸出来,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同时,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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