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谢风雨
这簪子折枝楼的桂娘也有。
还有一个人,也有。
这是一个标志,也是一个誓言。是折枝楼对外不起眼的一个小玩意儿,与令牌差不多性质。
“天下纷纷扰扰,什么时候太平过呢?”杜微澜拿了药,径直往外走。
小童道:“景国要与临国议和,姑娘怎么看?”
“当然是不看。”
议和?
杜微澜想不到任何议和的理由,除非临国还她金山。除非临国给荒山上还未归乡的枯骨偿命。除非人事科一副生,否则,临国欠的根本还不了。议和,她不同意。
“昔日太祖时,临国不过是个几千人的小国,递交国书,求大景万世庇佑。更是送来公主和亲。不过二百年过去,他们这么快忘了?上古以三十年为一世,满打满算也不过七世。”
杜微澜此刻哪里还有平日里巧笑嫣然的柔和模样,侧身望着小童,即便是穿着琵琶袖的袄子,下配百褶裙,一副普普通通的市井打扮,仍旧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小童问:“如今临国女帝王宣玉登基,姑娘怎么看?”
“论血脉不过是旁支,论权利不过是傀儡。听话就留,不听话就死。如今临国的常胜将军王胜已死,摄政的王乾必有异动。要我看,他们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小童扶着柜台,勉强稳住身形。
“姑娘啊,您一直这么狂妄的吗?”
小童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杜微澜径直离开,没走几步,就遇到脸色沉郁的监察御史谢风雨。
谢风雨看到杜微澜,先是揉揉眼,再看一眼,继续揉眼,继续看,继续揉眼。
“我的祖宗啊,看到活的了!”
谢风雨惊呼一声,冲到杜微澜面前,一把将人拉住,拖着人跑到一处小巷子里。
“殿下啊,你怎么在这里?活着不容易啊,你怎么到处乱跑啊,躲着不行吗?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我现在是御史,按道理我要公正严明,不能知法犯法,要讲规矩。”
谢风雨哭丧着脸。
“殿下你先跑,过几天我再写着折子上报,我们时间错开,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杜微澜沉默一瞬,扭头就走。
“快走啊,三天,最多三天我就递折子。”
谢风雨是个迂腐的,说话的时候,表情都在狰狞,似乎在和良心作斗争。谢风雨是谢家旁支,天赋异禀,文采斐然,论文学造诣,比得过半个朝堂。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谢风雨天赋,也给了他犟驴一样的脾气。
谢风雨如今在朝堂,就是个孤臣,孤独的孤,没人和他一个派系,自成一派。要不是他姓谢,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些事情逃不过谢行云的耳目。老师你别闹了,脑子能不能开窍点?”
杜微澜真是服了,她这个授业恩师,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根筋,不开窍。
“什么?陛下知道你在这里?那他怎么不弄死你?这不对劲啊。他杀废帝,一刀一个脑袋,刀快极了。难道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最近周家有异动,他们不会是想谋反吧?不行,我要上报!”
杜微澜捡起地上的棍子,直接给对方一棍子,谢风雨瘫软在地。
杜微澜拖着人走出巷子,喊了个推着车路过的人,付了铜板,请他把谢风雨推回家。
谢风雨其实是个不错的长辈,就是脑子有点不对劲。
杜微澜有时候真怀疑这人会因为这张嘴,活不到寿终正寝。
陆清江正在薅狗毛,试图用来做毛笔,听到门口有动静立刻站起来。见杜微澜身后有板车,立刻凑过去看。
“这是谁?”
“路上捡的,你们谁有空送去衙门。”
早就不耐烦缝衣服的姚慎自告奋勇,直接扛起晕厥过去的某监察御史就朝着衙门跑。
“我拿了伤药,分装好带在身上,和上次的药差不多,可以应急。”
杜微澜话音刚落,陆清江已经掏出两个空荷包。
“小蛮你怎么知道我的药用完了?”
杜微澜都懒得理他,直接将药包塞过去。
“自己装。”
“好嘞。”
陆清江闷头装荷包,两个装满了,还觉得不够,又找陆母要了几个荷包。这一大包药粉一斤多重,用料不惜物力人力,价值远超同类外伤用药。
杜微澜不在意这个。
陆清江也没多想,一个劲的往荷包里装,一共装了九个荷包,还剩下大概二两伤药,他找了个矮胖的小瓷瓶装好。
“娘,我把药放在厨房的窗台上。这药好用,出血的伤口,撒上药粉就能止血!”
“呸呸呸,谁和你一样,天天流血!”陆母白了儿子一眼。
看不到儿子,心里担忧,见了儿子,又生气。陆母的心情实在是起起伏伏。
陆清江才不管他娘说什么,收好荷包,再次进厨房开始扫荡。
“有三十个鸡蛋,小蛮我要茶叶蛋。还有猪油渣,我明天能带猪油渣小烧饼吗?还有梅干菜,有梅干菜烧饼吃吗?”
说着话,陆清江已经开始生火。
刚熄灭没多久的灶台还有余温,火很快点燃,他一股脑把鸡蛋放进锅里,舀水,找茶叶,忙得不亦乐乎。
煮鸡蛋的时候,他又开始和面。
杜微澜倚在门口,抬手打了个哈欠。
她发现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这小子足够积极。
“鸡蛋敲点裂痕,锅里丢点花椒好吃。”杜微澜忍不住提醒。
陆清江立刻翻找花椒,捏了一点放在掌心。
“够吗?”
“再来点。”
厨房里水汽氤氲,带着咸香气息,院子里点了两盏灯,陆母等人在灯下缝缝补补,陆明负责晾衣服。一派岁月静好模样。
缝的衣裳破洞都是刀枪剑戟留下的。
忙着煮茶叶蛋和面的少年,袖子高高挽起,裸露的小臂上又多了一道长长疤痕。
杜微澜伸手点了点那道疤。
“疼吗?”
“都快好了,别和我娘说。”陆清江压低声音,甚至探头看了眼院子里的陆母,生怕被听到。
“我娘刚才都没发现,我拉着袖子,她没看见。”少年语气自豪,仿佛瞒了一道伤疤,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闻到了,清哥儿你在吃什么好吃的?”
进了院子的姚慎快步冲入厨房,陆清江脸色立刻变了,抬脚要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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