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母给郑藜撑腰
“如今,别说这侯府当中,就是朝廷……”
说到这里,秦氏叹了口气。
她又想起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宋岱。
“这些波澜,已是让侯爷心力交瘁,你作为侯府女主人,自是要多帮衬他一些。”
“母亲教训的是。”李氏低声应道。
“如今书意一直未归,作为婆母,你当是多照顾藜儿一些,否则难掩府中悠悠众口。”秦氏这话,是对李氏的劝慰,也是警告。
李氏进府十多年来,与儿子宋澜感情甚笃。
秦氏并不想把家宅小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以此,给侯府的在外的名声蒙羞。
“母亲说的是。”李氏小声应道。
这宋家并非皇室宗亲,不过是当年宋老太爷立下赫赫战功,后不幸战死沙场。
因此,宋家被封了爵位,与皇族宗亲一般,世代承袭。
秦氏被封了诰命,独子宋澜封为侯爷,才有宋家如今的显赫。
所以,一向跋扈的侯夫人李氏,对自己的婆母是要忌惮几分的。
不过,秦氏在宋岱出事后,大病一场,如今已不掌家。
“好了,回去吧,你也是一片善意,只不过一时情急,用错了法子。”秦氏缓了语气说道。
榻上坐着的郑藜,心中给老太太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好一个恩威并施!”
“那儿媳先告退了!”李氏已无刚才的嚣张的气焰,软声说道。
“那方道士,从哪儿请来的,自是送回哪儿去。老身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闲言碎语。”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儿媳这就去安排。”
老太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待李氏退下后。
秦氏重重的叹了口气,往前一步,坐在了榻侧。
她轻轻的将郑藜的手握在掌心当中,慈爱的声音响起:“藜儿,让你受苦了。”
“谢谢祖母。”郑藜斟酌了一下,乖巧的回答。
老太太的一番周旋下来,确实帮她解了围。
郑藜心中自是十分感激。
“知道你心中念着意儿,可自个儿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秦氏看着眼前,郑藜这茫然的双眸,心疼不已。
方才哭闹,发丝散落在一侧,秦氏帮她拢在耳后,似是劝慰:“自打书意被困的消息传到长安城中来,你便整日流泪,如今不止消瘦,这眸子都……”
说到这里,秦氏有些不忍。
“大夫要看,药也要按时服下,你若安康,我也算对得起你的祖母。”秦氏有些哽咽的拍了拍郑藜的手。
孙儿尚不知什么时候能平安归来。
自打去年大病一场后,自己的身子骨又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呀,怕……
怕自己万一撒手人寰以后,无人为这孩子撑腰,到时过得凄苦。
郑藜这性子,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可谁对她好,她还是能分的清的。
尤其,面前老人方才的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轻握她的手,许是因为痛心,竟有些微微颤抖。
“祖母,您别难过,药我会按时吃的,病也会好好治的。”方才察觉到老人的哀戚,柔声宽慰。
她这人,从小最怕死。
小病嚷着看医生,大病吵着去医院。
别看小命一条,可是金贵的很。
长大后,更是如此。
属于郑藜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工作趋于稳定,租了自己喜欢的房子,有了阶段性的人生规划。
美食、美景、美人儿……
她可都还没享受够呢?
怎么能亏待了自己这副金尊玉体?
秦氏看郑藜已不再像方才那般伤心,才暂时的安心下来。
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儿,欣慰的笑着:“这便对了。”
“往后啊,难过了别像先前儿一样忍着,哭一顿闹一顿,怎么开心怎么来?”
“放心,现在还有我老婆子给你撑腰呢!”
这门亲事,是她为孩子们定下的。
可不曾想,刚一成婚,便接连发生这些,对郑藜,秦氏心中有愧。
不知为何,郑藜听到‘撑腰’这句话时,鼻子一酸:“她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
郑藜忍着泪水,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乖孩子,好好收拾一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治病。”
“我先回院里,待会儿让周嬷嬷给你送篮荔枝来。”
“新鲜的,别人刚送来的。”老太太像个小孩儿一样,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谢谢祖母!”郑藜伸手拭去了眼角沁出的泪水。
“好了,安心养病,有什么事儿让下人去我院里传一声。”
说完,起身离开。
宋岱与郑藜的婚事,是秦氏定下的。
郑藜的身世与宋岱相似,都是生母早亡,父亲续弦,自幼由祖母带大。
秦氏与郑藜的祖母孙氏,少时是闺中密友。
两位老人,自是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在他们的眼里,俊男才女,郎才女貌,自是般配。
去年上巳节时,秦氏和孙氏以城外华寺上香为借口,带上了自家孩子。
为此,宋岱和郑藜才第一次见面。
宋岱倒是没有特别排斥之意,但也未热情相向。
倒是郑藜,对这位克己复礼,挺拔俊朗的世子爷十分满意。
一个月后,两家办了订婚宴。
婚事定在了五月初六。
这门亲事,郑藜的父亲郑铎十分满意。
永定侯府,长安城中显贵。
宋澜,又一直得当今圣上器重。
这门亲事成了,对以后幺女和幺儿的前途,也是能帮衬不少。
但,宋澜不满意。
郑铎只是一个正四品的正议大夫,还是个文散官:“如何能配的上他们堂堂永定侯府?”
“又如何能配上他家独子,宋岱?”
长安城中高门贵女,想嫁入他永定侯府的不知有多少。
可母亲秦氏一口定下,宋澜也只能沉默认同。
孙氏唯恐自家高攀,让孙女在永定侯府抬不起头,因此倾其所有,在陪嫁上比旁人家多了几成。
为此,儿媳崔氏还闹了些不愉快,但郑铎拦着,她也不敢胡作非为。
大婚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长街上人群浩浩荡荡,自是风头无量。
郎君生的俊朗,又是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
郑藜以为,自己的幸福日子就要来了。
可婚宴刚结束,入洞房之时。
朝中派人来送信:“边境有敌情,命宋世子马上出征。”
盖头都未来得及掀开,宋岱就扬长而去。
只留形单影只的郑藜,在摇曳的烛火中,一直坐到了天亮。
两个多月过去,未等来夫君凯旋的消息。
等来的却是,生死不明……
未经世事的少女,一时间晕了过去。
她日日抄经诵佛,不过是希望夫君平安归来,如今,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再后来,便有流言蜚语飞到这永定侯府里来,说:郑家长女,命数不好,克夫。
不然,怎么刚一成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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