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应该唤我‘夫君’
还好,宋岱懒腰抱住,扶她站稳。
接着,便是宋娇花容失色的叫喊。
“娇儿。”本与庞嬷嬷说着什么的李氏,慌忙起身查看。
原来是郑藜的那碗竹荪汤,许是刚才慌乱,不小心被翻倒,洒了宋娇一身。
“庞嬷嬷,快些扶小姐回房间。”李氏看着女儿手上通红一片,身上的衣裙也被脏污浸满。
“府医,快点儿去传府医到小姐院中。”
宋娇站起来后,恶狠狠的看着宋岱和郑藜,生气的说道:“她是故意的。”
宋岱并未理会,而是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纤弱身影,低声问道:“有受伤吗?”
郑藜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
“麦冬,带世子妃回去!”
“是!”
周嬷嬷绕过屏风出来:“世子爷,老夫人在禅房等你!”
宋岱扶着郑藜的手松开,而后跟着周嬷嬷去了禅房。
进了禅房,祖母此刻正在榻上坐着,手里佛珠碾动。
“祖母。”宋岱进入房间后,向秦氏行礼。
“都散去了?”
宋岱点点头,‘嗯’了一声。
秦氏轻轻拍了拍小几旁的凳子:“意儿,过来坐!”
宋岱依言走了过去,在扶手椅上落座。
秦氏示意房中的其他人离开。
待众人退去后,秦氏才缓缓开口:“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过了桂月生辰就满了。”宋岱回答。
“你呀,说话做事惯是这般谨慎。”秦氏有时候甚至责怪自己,是不是少时对他太过于苛刻了些。
“方才在桌上,你为何一言不发?”
宋岱垂眸,而后淡淡回道:“她年岁小,不值得计较。”
“十年有四,一些农户人家的女儿早已嫁为人妇。”秦氏十分不悦。
秦氏知道孙儿惯是一个忍让的性子,遇事不争不抢,也不辩驳。
“哎,这话本不该我这老婆子来说。”
“你不在的这一年,藜儿受了不少委屈,除了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有府内的一些人苛待,往后,你自是要多善待她一些。“
宋岱闻言,心中为之一震:“府内的苛待,他倒是能料到,无非是李氏,可这府外?”
“祖母,风言风语是?”
说起这些,秦氏就有些生气:“还不是你走后,长安城中便有人造谣,说藜儿克夫。”
“紧接着,藜儿的祖母又病死家中……”说到这里,秦氏叹了口气:“还是我没提这老婆子护好她的孙女儿,平白让她受屈。”
宋岱心下思量:“她的眼是为此盲的吗?”
秦氏看到了孙儿脸上隐隐的担忧,却未发一言。
“意儿,打小你便没了母亲,不像旁的孩子能在母亲身边骄纵,因此,也不像旁的男子会哄人。”
“藜儿这孩子也是,内心纯良,但不是个巧言令色之人,像个闷葫芦,往后啊,你自是要多哄着她些。”
“你待她周全了,这府中也没人敢说她不是,自是也会将她高高捧起。”秦氏谆谆教诲。
“意儿明白!”宋岱知晓祖母说的何意。
从刚才桌上宋娇的嚣张,到她的沉默应对,便晓得:“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艰难!”
“好了,我也没什么大的心愿,只盼着你们二人能和和美美,多给我生几个重孙和重孙女,我便知足了。”
宋岱微微颔首应下。
“我去园子里听会儿戏,你忙你的吧!”
“我扶您!”
“有周嬷嬷和海棠,你去扶你该扶的去。”秦氏催促他离开。
宋岱从祖母房间出来的时候,长随文凡立在院中。
“六皇子差人送来的。”文凡将手中的密信递了过来。
“六日后,辰时,城西品茗香。”宣纸上短短十字。
宋岱看完后,将密信折好收了起来。
“世子妃可回去了?”宋岱问道。
“跟她的侍女一道儿走了。”
宋岱没说话,径直往外走去。
过了午时,酷暑炎热。
宋岱脚下的步子不免快了一些。
过了九霄阁,往前一拐便是听竹苑。
潺潺流水,葱葱竹林,还有一旁镜湖上吹来的风,好似整个人凉快了一些。
“麦冬,麦冬,河里是不是有鸳鸯啊?”‘
“我听到了他们的叫声!”
宋岱被这娇俏的女声吸引。
转头过去,便看到她跟侍女站在排排大柳树下,有说有笑。
虽是眼盲,可她还试图伸手去勾头顶摆动着的柳枝。
宋岱驻足。
湖边的微风吹来,她的裙摆随风飘扬,略宽的袖摆随着她抬起的胳膊,堆叠在了肩处,露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臂。
宋岱看了看远处立着的长荣,又看了看身旁的文凡。
面上神色难辨。
之后快步换了方向,径直向她走去。
“世子爷。”站在一旁的长荣看到后,向宋岱行礼。
几乎是同时,郑藜和麦冬停止了嬉闹。
麦冬转身行礼:“世子爷!”
宋岱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眼前的郑藜,方才明媚皎洁的笑容已经褪去,剩下的是拘谨和疏离。
“你们到旁边候着,我有事与世子妃谈。”
众人应声退下。
察觉到脚步在靠近,郑藜下意识的往后轻轻挪了步子。
她不太愿意跟这男子靠的太近。
每次靠近,都会让她莫名紧张,心跳加速。
“再往后,怕是要掉湖里了。”男子伸手抓住了她的细腕,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适时,帮她将袖子上的薄纱往下放了放。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郑藜本想将手腕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可对方好似不太愿意。
宋岱拉着她,向里走了几步后,松开她的手腕,温声提醒:“你应该唤我‘夫君’。“
“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郑藜小声嘟囔。
声音极小,可宋岱还是听到了,面上明显一怔。
可看她这不服气的样子,似是有些可爱:“没有外人,就可以不用尊称吗?”
“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平等,为何还要用尊称?”郑藜下意识反驳。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反正说都说了,也不好找补,不如从最开始就遏制他这思想。
不然,往在她离开之前的日子,不得一直做小伏低吗?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宋岱记得古书上的教诲。
“可是,你也不愿娶我为妻啊?那我们何必难为对方。”郑藜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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