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酒馆谈心——卤花生和黄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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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等等吧，结果我听了他们的，没有买房子。

  结果去年，单平房价已经翻了两番儿还多。几年前我手里的存款可以买下半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公寓，现在只能买得下一个紧凑型的九十平经济适用房。

  我当机立断，咬了咬牙公积金贷款买了个环湖公寓。

  现在想来，父母在亲子关系中的优势地位和“孝”的道德绑架，真的是需要警醒。

  现在的时代变化得如此之快，科技和信息通讯日新月异，人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也随之不断改变。很多父母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们二十多岁时形成的对世界的看法和人生观、价值观，过了几十年的现在，早已不再适用了。

  比如说这个买房的事情，我当初就不该征询他们的意见。他们年轻的时候哪里需要买房，不是单位分房，就是自己盖房。我就应该找一个靠自己能力挣够钱自己买过房的人咨询。

  唉~，失策，失策。

  不应该被“绑架”的。”萌萌带着懊悔的神情说道。

  “确实。如果当时你不被这种传统文化和传统观念中落后、腐朽的观念和糟粕给“绑架”，你辛辛苦苦挣的攒的存款也不会缩水这么多。

  我也要警醒一些，不能落到类似的以爱为名、看似站在正确高地的充满温情的古老陷阱当中。”听了萌萌说的话，我也心有戚戚焉。

  “而且，我提醒你一点，你以后存够自己买房的首付之后，开始给父母零花钱的时候，不要给太多。

  一般来说，有退休金的人，生活花销都很宽裕。就算没有，如果再自己二次就业找个轻快的活儿做做，那收入也足够应付日常开支了。

  你如果给他们太多零花钱，这些钱就很容易被一些专门盯着老人的骗子从他们手里轻松骗走。

  像我父母，说得好听点是工作体面有社会地位的退休教师、退休医生，但其实在那些骗子眼里看来，那就是一辈子待在一个单纯的无菌环境的单细胞动物。没有一点儿社会经验，也几乎从来不曾经历什么真是残酷的人心险恶。

  之前，有一次我回家，发现我的卧室里放了好几个白色麻袋，我当时很是疑惑，心里想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多。结果打开一看，全是茶叶。我感到很震惊和不解，做什么要买这么多茶叶呢。

  然后我就去问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你猜他们跟我说什么？他们说，有一个看着很面善的小伙子跟他们说多喝这种茶叶，可以改善睡眠，预防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中风和阿尔兹海默症，而且一次性大量买入的话，还可以有很大的折扣，就算喝不完也可以卖给周围的亲戚朋友还有邻居同事什么的。

  他们俩就这么轻易地被说动，把我刚刚给他们的五万块钱拿来买了这几袋茶叶。

  天知道，我自己工作赚的钱有多么不容易。竟然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就被挥霍一空了。

  你也知道，现在学历贬值成什么样，名校毕业生在我们这个行业只是人人都有的最基础的标配条件。

  而且，需要经常加班、熬夜、出差，精神压力也很大。刚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以我这样从来不怕熬夜的体质，都被这种每天巨大的工作量、快速的生活节奏、五岳合体般的山大压力构成的日常逼得喘不过气来。我几次想过，去TM的，姑奶奶我不伺候了。但是不可以，我得自己买房，回家既没有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没有有发展空间和职业前景的工作、更没有工资较高的给年轻人的工作。

  我爸妈也是老观念，认为我是女孩，不需要买房，所以他们没有像生了男孩的家长一样给我这个女孩攒什么买房钱。

  但我自己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一套自己的房子（婚前独立个人财产）对于女孩来讲有多么重要。它会是一个物理上的落脚点，也会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支撑和心理能量来源。

  现在结婚和怀孕的成本对于女孩来说太高了。凡事都有风险，结婚更是有风险，怀孕更是有着巨大的风险。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还是要做好准备应对风险、管控风险，一旦预期的风险出现了，好歹还有个早已准备好的应急预案。”萌萌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怀孕就像是给很多女性画上了职业发展的终止符。

  养孩子这件事从怀孕到生子，再到照顾抚养，对女性的影响是最大的。

  首先，怀孕的情况下，很多对胎儿可能会产生影响的工作是不能做的。别说体力劳动，就算是一般程度的提拿重物都最好是不要做。还要遵照医嘱保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保持心情平和愉快。这就会影响很多选择职业领域的女性，比如律师、医生、工程师、建筑师，这些都是日常或工作压力大或工作量大或工作时长长或需要经常加班出差体力劳动的。这就直接会限制怀孕期间女性的工作量和工作内容。

  接着孩子出生到这个世上，又是长达几个月的产假。其实我觉得这不应该叫产假，因为在这所谓几个月的“假期”里，产妇要做的是比工作还要累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没有休息。要给孩子哺乳或喂奶粉，要照顾起夜的婴儿，要一天换上好几次尿不湿。只要孩子一哭，不管是刚刚洗完奶瓶坐下来想要休息一下的午后还是所有人都在酣睡的凌晨一点，母性本能都会促使女性起身，去查看确认孩子的状况。这种每天吃无盐无味一点儿都不好吃的月子餐，休息不充足，时刻精神紧张，时刻待机待命，以及因为没有经验而担心孩子是不是病了的状况，要持续整个产“假”。如果是没有五险的女性，甚至还会在这几个月失去收入。就这种生活状态，怎么能叫假期呢？至于究竟该叫什么，我也没有想好。但我知道，总之不能一直用这么一个招人误会的名称，以为女性生了孩子之后的几个月是在度过什么悠闲而美好的假期。

  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当孩子会翻身会爬会走了。又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眼睛时刻要盯着孩子，避免他从床上或哪里摔了下来，避免他碰到什么坚硬而尖锐的物体或家具，避免他打翻水杯里的热水。与此同时，大部分没有经济余裕请育儿嫂的家庭，大概率，大部分情况下，女性还要抽空做家务，准备一日三餐，尤其孩子的餐食还要单独准备，要餐餐现做，保证营养健康。

  待孩子再长大一些，孩子上了幼儿园的事情。家长从此开始了每日早晚接送的育儿日课，每天做了一天的工作下了班之后，准备完饭菜做过家务之余，还要陪孩子玩耍，给孩子讲故事，教孩子一些简单的知识（识字啊，拼音啊，或者还有英语）。

  等到孩子上了小学、初中，还要开始担心孩子的学业，辅导孩子的功课，每天除了工作之外还要应付学校老师布置给家长的各种“作业”。还要担心孩子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会不会被校园霸凌，还要随时留意观察孩子交往的朋友同学有没有品德问题、不良习惯和行为，避免孩子受到不良影响走到歪路上去。然后忽然之间，你就会拥有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孩子，你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他她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他她开始希望并要求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他她的情绪会变得如海面下的暗礁一样无法预测，甚至你可能要担心他她会不会早恋。如果孩子幸运地度过青春期，按部就班地读了高中，你还要时时处处注意孩子的情绪，带他她散心帮他她疏解压力。接下来如果孩子大学毕业，你还要陪他她经历进入社会的阵痛期适应期，求职、职场关系、上下级关系一道道之前他她在学校里从来没遇到过也从来没人教的难题会不断向他她袭来，你要在旁边给予心理安慰、精神支持。

  然后到了孩子该结婚的时候了，你要掏空自己二三十年的日复一日勤勤恳恳工作的积蓄，好给孩子凑个首付，出个聘礼彩礼和嫁妆。虽说如果孩子能自己买房很好，但在二十几岁的年龄能自己奋斗出个样子不靠家里一分钱支持全靠自己买房的年轻人全世界又能有几个，屈指可数吧。至于聘礼彩礼，你不能不给吧，现在都是男女一起在外工作了，女孩怀孕生子付出的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健康损失和对社会能保持持续运转的贡献全都体现在这个聘礼和彩礼里了。而嫁妆，更是女孩子的底气，也关系到她在新家人前的尊严和体面。

  这一套生孩子养孩子的流程，只是说起来我都很累，更别提真的去做了。”我说道。

  “你这还说得是顺利生产的情况呢。

  不管怎样，怀孕都是女性把命交给老天爷的一次冒险，谁也说不准生产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虽然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但不管多小概率的风险，只要碰上了，那对于碰上这个小概率的人就是百分之百。

  我高中有个同学是学医的，有一次我们聚会，他还跟我们提起一件他们医院的事。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阑尾炎手术，一个正当壮年的年轻小伙子就去世了。

  据说，这个小伙子没有任何基础基础疾病，平时也经常运动，体格也很好。术前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术中没有任何并发症，术后看着恢复也挺好，那就是突然去世了。家里人都很不能接受，还报了警，启动了法医调查，但最终也什么原因都没找出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不明不白无声无息地悄然陨落了。

  你说，生命是不是奇妙而不可预测。”萌萌说道。

  “是啊。

  虽然现代科技和生物技术比起之前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成就，那人类未知的领域还是很多。

  我们已经了解的科学，或许只是露在水面之上的那一角冰山。”我说道。

  盘子里的食物已经下去了一半，两人又点了小份的卤七彩花生和毛豆拼盘，蒜香炸排骨，一份炸虾黄金卷（寿司卷里有海苔，醋饭，炸虾，蟹柳，寿司上有一层厚厚的嫩黄色芒果和橙色透明的鱼籽）+芝士和牛卷+鲜虾手握卷（带着虾尾的浅红色的虾上面淋有交错的浅黄色和红褐色酱汁，再炙烤而成）+鳗鱼手握卷+加州鲜果卷（苹果丝，黄瓜丝，芒果，酸萝卜，鱼籽）+牛油果炸鸡卷（炸鸡，黄瓜丝，酸萝卜，牛油果，鱼籽）的拼盘，每种两枚。

  “说得有点远，我往回拉一拉。

  刚才说到，我虽然工资比较高，但挣钱也很不容易，对他们轻易就被别人用几袋子不知道是什么的茶就骗了几万块的事很是生气。

  他们就像一点也不体谅也不在乎我挣钱的艰难似的。

  还跟我什么反正你一个月底薪就几万块，还有绩效和年终奖，几万块花了就花了。

  我当时就气得不行。我是底薪高，但我到底也就是个打工人，是个合同工，经济形势一不好随时都有降薪和被裁员的风险。而且我这个底薪高，是我自己坚持高考填志愿选的我喜欢的专业的结果，没有去选他们强烈要求的师范、会计；是我自己天天早起晚睡连周六周日都每天泡在图书馆学出来的结果，别人在谈恋爱我在图书馆一本一本啃厚厚的专业书，别人在玩儿游戏我在自习；是我自己争取和挺过一个个实习的结果，别人暑假寒假宅在家里悠游自在的时候，我在忙忙碌碌的实习上下班路上奔波；是毕业几年我自己不懈奋斗的结果，别人在家里借口考公考研啃老不工作，我自己学了驾照自己攒钱买了个小车，整天开着装满资料的车奔波在见客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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