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弥补过去


“也不是每对夫妻婚前都要有感情。”长芸轻笑。

  宗政祁凛两手撑着桌案,剑眉竖起,不服地说:“元沄,这不是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所以你是来找我退婚的?”长芸看向眼前这个少年郎,俊气的脸庞少了三分稚嫩多了几分练达,恍惚间发现,在书院读书的日子竟与她这般遥远了。

  宗政祁凛也看着长芸平静的面容,莫名轻叹了一声,道:“是啊,我是来向你求退婚的。”

  “我刚下达旨意,就要我撤回?金口玉言,岂能儿戏。再说,这婚事你不乐意,楚家和崎王府却很乐意。”长芸表示自己不愿当这个恶人。

  “元沄可知帝王之术、平衡之道?亲王府世子与楚家嫡女成婚,你就不怕造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吗?”宗政祁凛说。

  长芸眉梢细细一挑,道:“你父亲的势力威胁不到我头上来。”

  宗政祁凛顿时受挫了,但他咬咬牙,仍不想放弃,于是说:“你想想看,我如今的境地与你早年娶那云二皇子可有差异?”

  长芸想捻一颗葡萄送入口中的动作顿住了。

  宗政祁凛见此有效,心中一喜,继续道:“都是长辈做主,晚辈听从。我听闻那时你反抗得厉害,在成婚当天还想逃宫。”

  长芸低头咬下半颗葡萄,才抬眼看向小凛王,淡声道:“但我不后悔娶他。”

  长芸的话像给宗政祁凛来了当头一棒,他顿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绪飘到了哪里。

  见宗政祁凛没有反应,长芸简单整理了下桌面的折子,转身就从侧门离开了。

  可能是刚下过一场小雨,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了许多。长芸走在长廊上,倒觉着视野开阔,空气清爽。

  只是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小凛王,你打算跟到我什么时候?”长芸回眸,发丝轻扬,挑眉道。

  宗政祁凛唇角下撇,微抬下颌,道:“你答应取消婚约,我就不缠着你了。”

  “那你随意。”长芸勾唇。

  长芸招了招手,萧月和楚丹便向前一步,用带鞘的剑,拦住了他的路,道了声“小凛王,对不住了。”就化掌为刃,向宗政祁凛逼去。

  宗政祁凛手疾眼快,用臂腕相挡,但还是被两人配合的力量压得后退了半步,再抬起头时,长芸便不见影踪了。

  …

  毓灵宫内,

  薛太贵妃正坐在高座之上,华衣锦裙,金线凤尾花攀沿其上,裙角层叠,曳展于地。

  两侧站着的女官手执芭蕉扇为太贵妃扇风。

  而座下一单薄身影只身跪在殿中央,脑袋半垂,眸色黯然。

  “南宫陌玉,听说元沄要封你为妃,还要为你扩建宫殿?”薛灵毓双眸眯起,朱唇吐字,不怒自威。

  汗珠一滴滴淌下,南宫陌玉忍着腹痛也要规矩地跪好,柳眉拧起,轻声道:“回禀太贵妃,沅生可以不要名分,只求能常伴长芸身侧。”

  “先皇虽不在了,但本宫还在。你一个戴罪之身仍想留在元沄的身边,就得懂规矩。本宫没有强行拆散你们,已然是仁慈。”

  薛灵毓接过女官递来的杯盏,白瓷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朝热茶轻轻吹气,似将脚下跪着的南宫陌玉当作一只蝼蚁。

  听这意思,太贵妃是允许他的存在了?

  “谢太贵妃。”南宫陌玉紧提的心终是松了些,他双手交于额前,朝薛灵毓的方向伏身叩首,重重行了一礼。

  “本宫如今没有取你性命,不过是看在元沄给了你原谅和你生母沐氏的旧情面上。不过,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而本宫,就是立这规矩的人。  ”

  明明是极犀利的词,薛灵毓却是缓声吐出,眉眸间亦有长芸的几分神韵。

  南宫陌玉抿了抿唇,道:“沅生谨听太贵妃吩咐。”

  “好,今日你回宫,本宫便给你立一个基本的要求,若你能遵守好了,你与元沄的事,本宫便不再干涉。若你没能遵守,本宫就会命人将你逐出,不得踏入芸神境内半步。”薛灵毓道。

  南宫陌玉再叩一礼,身子虚弱而无力,声音却坚定道:“太贵妃请讲,只要能与长芸在一起,怎样的要求沅生也愿意受着。”

  薛灵毓听罢,嘴角勾起,漂亮而森寒。她凝视着南宫陌玉,道:“此要求便是,不论现在还是将来,你都绝不能与元沄有孩子。”

  当初女儿与他的关系百般要好,他却辜负了女儿,让其承受了背叛之痛,堕胎之苦。如今,他却被安然无恙地带回宫。

  薛灵毓替女儿感到不平,这南宫陌玉必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不论现在还是将来,绝不能与元沄有孩子」

  南宫陌玉眼前一黑,蓦地震在了原地。像是有重石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乐意?那你便会失去留在元沄身旁的最后一次机会。”薛灵毓的笑眼染上了寒意。

  她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南宫陌玉彻底消失在女儿的眼前。

  “不,我愿意接受惩罚。”南宫陌玉抬起头来,紧声道:“我愿意接受……”他的身子发冷得轻颤,声音有些呜咽,但被掩盖得很好  ,若不仔细听,亦不会被察觉。

  薛灵毓将手中的茶放下,正想说“很好。”

  忽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母妃!”

  让薛灵毓刚到唇边的话收了回去。

  南宫陌玉也连忙想站起身,但双腿已跪得酥麻,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地上摔。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他腰杆,将他拢到自己身边。

  “沅生,你怎么在这?”长芸状似惊诧地问。

  南宫陌玉收起了脸上的忧郁,浅浅一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道:“我来是给太贵妃请安的。”

  长芸转而看向薛灵毓,道:“母妃,沅生可没做什么事,怎么让他跪这么久。”

  薛灵毓料想长芸没听见方才的对话,故离开高座,从台阶上缓步下来,一双美眸一扫阴郁,带上了两分亲切,顺着女儿的话,道:“是没做什么,所以我也只是命他跪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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