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重刑处置


她看着季琛的尸首,毫无怜悯,丢下淌血的长剑,就往长恒宫深处走去。

  依暗卫所言,父皇被杀害后,季琛为了掩埋罪行,将他的尸体藏在了长恒宫内的一间偏室。

  她的脚底印着血迹,每一步踏过的地方,遍布的,是季琛的血。

  “吱呀”一声作响,长芸推开门扉。

  室内黑暗,长芸将蜡烛点燃。

  朱红台阶下,是倚躺着的父皇的尸体,尸体双眼半睁,明明心脏处被人捅了个大窟窿,他的眼神却是坚韧而温和的。

  看到这里,长芸终是忍不住了。

  向前两步,在父皇面前重重地跪下。

  “女儿不孝,来晚了。”长芸哽咽,握住父皇的手。

  宗政玺的手早已失去了温度,冷冰冰的,长芸却好似感受不到,将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父皇,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但为何我凯旋而归之时,你却不在了……”

  泪水映着血瞳,承载着无可奈何的悲凉,一颗颗晶莹地滚落。

  长芸将脸埋在他臂腕,肩膀颤抖,泣不成声。

  她的哭泣声像一头悲伤的幼兽呜咽,在室内回荡着,令人感到难以呼吸的沉重与压抑……

  …

  …

  长芸走出长恒宫,此时的宫外已站着一队人马。

  是苏玉堇他们,还有被押捕的宗政宇、季妃和齐褚。

  季琛兵败,反叛的军队终是走到头了。

  长芸却紧紧皱眉,好似注意到什么,虽眼睑通红却不改冷厉,她朝迎面而来的萧月问:“罗左相呢,还未抓获?”

  她怎会忘记,宫变的起因源自罗左相对季琛的引荐,若不是他和父皇说,最适合领兵援助的是季琛,季琛又怎么会拿到褚南营的虎符,带领南方的旧势,发动兵变。

  萧月沉声禀报:“今日发现,左相罗兹于自家府邸饮毒酒自尽了。”

  饮毒自尽?

  长芸冷笑,不知道他是畏罪自杀还是自杀请罪。只觉他死得太容易了。

  她走到被士兵摁压、头戴木枷、手捆铁链的宗政宇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看着他。

  “我军出征的行军路线与时间是不是你那个舅父泄露给陆兵的?”这件事长芸早有怀疑。

  “是,又怎样。”宗政宇低垂着头颅,声音嘶哑。

  兵败如山倒,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故灰头土脸,死气沉沉。

  但长芸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她继续问:“穿过父皇心脏的那把剑虽然是季琛的,但其实,杀父皇的人是你,对吗?”

  长芸的一番问话让宗政宇捉摸不定,他有些慌了,顿了好久才说道:“父皇不是我杀的,是季琛杀的。”

  说到这里,宗政宇的思维一个回转,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脱口而出:

  “是季琛他自己发起的宫变,他是为了他自己,不是为了我,我本来也不想的。四皇妹,你要相信哥。”

  知道事实的季妃别开双眼,在一旁默不作声。

  若是儿子和亲哥的立场相背,她会站在儿子这边。

  长芸盯着宗政宇许久,忽然,笑了,笑容很灿烂,说出的话却冷酷至极:“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父皇死的时候,只有季琛、宗政宇和季琛的三两忠实部下在场。所以不管有没有亲自动刀子,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罪魁祸首。

  宗政宇和季琛共同叛变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宗政宇遇到难事就想和自己的舅父撇清关系、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也有脸顺着杆子往上爬,说是她哥?

  长芸感到一阵厌恶,按原计划给其定罪:“将宗政宇、季妃、齐褚交给刑部押入大牢。第一日把宗政宇的另一边鼻子割了,第二日把他的十指剁了,第三日将他带到宫门城下,让百官军将看着,举行车裂酷刑。”

  父皇的死,六皇弟的腿还有那次狩猎场上针对苏玉堇的谋杀都与宗政宇有关,宗政宇,并不无辜!

  “至于季妃和齐褚,就施行凌迟罢!”长芸命令道。

  父皇久不治愈的病始终与季妃暗中下毒有关。而齐褚,堂堂褚南军营指挥使,在陆国侵扰芸神边界之时,不但不守边城国土,而且仅为一己私欲,带着褚南守军北上乱宫,助纣夺权。他们,亦并不无辜!

  凌迟?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而致死?

  季妃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即朝身旁士兵的长矛上撞,幸好被萧月及时拦下。

  “带他们下去,立即施刑!”长芸喝道。

  自杀未遂,季妃被士兵强行带走,她细白的脖子迸出根根青筋,尖声厉喊:“杀了我!杀了我!宗政长芸!你杀了我——”

  长芸长身而立,看着他们被强制带离的背影,脸上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有肉眼可见的苍白与憔悴。

  …

  大雪漫天飞舞,寒风呼啸而过,今年的初春似乎比往年都要寒冷,太女的马车急急行驶,最后停在了礼部侍郎的府邸前。

  上次与楚穆一别过后,楚穆一如既往地在朝廷上安分守己,扮演着中立且稍向大皇子党倾倒的角色,所以季琛在全城翻找薛贵妃的时候并未重点搜查楚府。

  在管家的通报下,楚穆匆忙迎了出来。

  太女从马车中走下,她的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狐裘,脸色有些冷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楚穆上前一步,恭敬地朝她行礼道:“参见太女殿下。”

  “无需多礼,带我进去。”长芸说道。

  楚穆在她身前带路,穿过井条有致的长廊,他将长芸带到府邸最里边的院子里。

  在院子的正中央,一位女子挽着简单的发鬓,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袍,昂首定定看着那白雪皑皑的青松,仿佛失了神。

  “母妃。”

  长芸轻唤,声音很小,薛灵毓却听见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起了幻听,回过头来,看见长芸的那一刻,有几分感动,亦有几分恍惚。

  这孩子瘦了,长高了,在战场中磨砺出来的气息更凛冽了,也越来越像她父皇年轻时凭海临风、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长芸看见薛贵妃红肿而空洞的眼睛,连忙走向前来,紧紧抱住了她:“母妃,你别吓我,我是长芸。”

  薛贵妃轻推她,半气半觉得好笑,伤感的情绪都少了几分。她说:“你以为母妃傻了吗,本宫怎会不认得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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