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审问
三才殿的样子一点儿没变，还是那样古朴无华，又带着一点儿雄伟大气。
李左佑缓缓吐了一口浊气，随后跟着东阳真人踏了进去。
琴月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一进门，李左佑就看到三位仙长和道一真人正襟危坐，看起来场面十分严峻。
“回掌教师兄，”东阳真人作揖道：“李左佑已经带到，可以开始审问了。”
“辛苦师弟你了，”道一真人面色严肃，疑问道：“她怎么来了？”
不用多说，众人也知道道一真人说的是琴月。
琴月双手背负，扬起螓首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放肆！”道一真人袖袍一挥，肃然道：“我浩然门三才殿，岂是他人能随意进出的？这要传了出去，我浩然门的颜面何在？”
“来人！”道一真人命令道：“把她给我带出去，未等李左佑的事情尘埃落定，不许踏入三才殿一步！”
道一真人说完，琴月向前一步，怡然不惧，“我看谁敢？”
三才殿中的气氛，仅这一会儿，就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李左佑扯了扯琴月的衣袖，低声道：“够了琴月姐，你还是让我来吧，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琴月腮帮子鼓鼓的，不服气得很。可是此事毕竟事关李左佑，为了自己答应七湘而许下的承诺，只得作罢。
有时候琴月真的在想，她这是接了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李左佑弯着腰道：“掌教真人，我这个朋友心直口快，有些话冲撞到了你，希望您不要和她计较。”
东阳真人也道：“掌教师兄，她也是无心之举，你大可以不和她一般见识。”
道一真人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东阳真人都替琴月求情了，只好做罢。
“那好，师弟你且先坐下，”道一真人正色道：“今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东阳真人看了李左佑一眼，走到自己位置，坐了下去。
琴月无聊地站在李左佑旁边。她倒是想看看，他的这个浩然门，到底如何对付李左佑。
“李左佑，你可知为何会被关押？”道一真人发问了。
“弟子不知，”李左佑老老实实答道。
“那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过吗？”道一真人沉声道。
“罪过？”
李左佑一脸不解，他犯了什么罪？违反了哪条门规节律？
“你还说你没有罪？”道一真人勃然大怒。
李左佑腿一软，跪了下去，双手撑住地面，颤抖道：“弟子愚笨，还请掌教真人示下。”
琴月看在眼里，心道你李左佑真是傻透了，别人就唬你一下，你就认为自己真的有罪了。那万一别人是要这么栽赃陷害，你也认了啊不成？
“李左佑，你自己说，浩然门待你如何？”道一真人脸色缓和了些，但怒气未消。
“自然是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李左佑低着头道。
“你既然知道师门待你恩重如山，那你为何还要偷学你东阳师伯——煌阳峰的绝学呢？”道一真人抛出了最为关键的话题。
“偷学？……绝学？”
李左佑很是不解，他从未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等等，”李左佑忽地想到了朱雀焚世决，“那难不成是煌阳峰的绝学？”
“不错，”道一真人解释道：“你那日与钟寒萱比试所用的法术，正是煌阳峰的绝学！”
“弟子没有，”李左佑连忙解释。
“还说没有？”道一真人怒道：“那日人证物证聚在，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没有，”李左佑继续解释道：“我那日使用的法术，是叫‘朱雀焚世决’，习得于三思崖上，这与煌阳峰绝学，应该丝毫沾不上边啊！”
“三思崖？”
饶是像南淼元君这样的德高望重之辈，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道一真人将信将疑，脸上的怒气仍旧未消，“你说你的朱雀焚世决习得于三思崖上。”
李左佑低着的头点了点，道：“嗯，这还是上一次我被送去三思崖思过的时候的事情了。”
“不可能，”钱奂突然起身，向着在座的人行了一礼，接着道：“我们几位都知道，对月石上的影像，要浮现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仅是要在月圆之夜，而且还要是天赋绝佳之人，并修炼有我浩然门的太阴阳经才能触发。李左佑的资质，大家一目了然，要触发先贤在对月石上的影像，决然不可能。”
南淼元君听完钱奂的一席话点头道：“不错，对月石上的影像，要月圆之夜和天赋绝佳之人才能触发，仅凭这孩子的天资，真的很难。”
道一思索后道：“那依照二位所言，这李左佑是在撒谎了？”
二人不语，但意思显而易见。
“李左佑，你还有何话可说？”道一真人怒意不止。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李左佑仍是低着头，一字一句道。
道一真人正欲发言，东阳真人却道：“李左佑，你且将那日你得到这朱雀焚世决的心法口诀的经历告诉我等。”
李左佑沉默了一下，然后将那日的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众人沉默，良久，东阳真人道：“大家也都听到了，李左佑所说得到朱雀焚世决的心法口诀的经过，与前人并无二致。”
陆晓义笑问道：“师兄的言下之意，是说这孩子是在三思崖得到朱雀焚世决的心法口诀了？”
“难道不是吗？”东阳真人解释道：“倘若他真是在撒谎，那他又是如何知晓在对月石上，获得我几峰绝学的感受体验呢？说是胡编乱造，我想世间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吧！只有切身经历过，才能说得如此真实生动。”
陆晓义笑道：“我明白了，东阳师兄的意思，就是这孩子没有偷师学艺，所学得朱雀焚世决来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东阳真人也不回避，直言道：“我是有这个意思。”
南淼元君提醒道：“师兄，你怎能如此糊涂？对月石上的影像浮现，从未有过天资极差的弟子能触发！这一点儿你不是不知道。”
东阳真人重申道：“我说过了，只有切身经历过的弟子，才能叙述那种感受体验。”
“师弟，”道一真人忽然开口了，“连钱师侄都知道对月石上的影像浮现条件苛刻，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我承认李左佑那日上三思崖，确实有一日是月圆之夜。但我浩然门开派数千年来，从未有过李左佑这样的先例。”
东阳真人微眯着眼，看向道一真人，“那师兄的意思是？……”
道一真人寒声道：“废除一身修为，逐出浩然门！”
众人微微变了脸色，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
“慢着，”就在众人表情不一时，琴月突然向前一步，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日与李左佑比试的那个女子，第二次所用的法术，也不是她所在的玉烟峰的绝学吧！”
在场之人无不错愕，皆没想到琴月居然提了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
大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左佑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莫约十个呼吸过去了，钱奂解释道：“钟师妹她……”
“姑娘这个话题说得很好，”南淼元君打断了他，道：“你所言并非虚假，确有此事，今天索性就一次性审个清楚明白，以免日后有心之人败坏我浩然门声誉。”
琴月撇撇嘴，不置可否。
“掌教师兄，请允许我徒儿寒萱上殿，”南淼元君起身，向着道一真人请示。
道一真人奇道：“难不成令徒在这儿？”
南淼元君点头道：“不错，一直在后殿侯着。”
道一真人笑道：“可以。”
“寒萱，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说罢，南淼元君坐了回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如书中所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是由于那日大战她修为耗损严重，那欺霜赛雪的容颜上，写了几分苍白。
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她那惊心动魄的美。
“弟子钟寒萱，见过掌教真人、东阳师伯、陆师伯、以及钱师兄。”
钟寒萱在李左佑身旁不远处跪下，向着在座的几位，一一行礼。
“快快请起，”道一真人连忙让她起身，“你元气尚未恢复，以后行礼一事，可以免了。”
钟寒萱本想推辞，可南淼元君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刻站了起来，收下了道一真人的这份好意。
“寒萱，刚才这位对你使出非我玉烟峰的绝学有些质疑，你且和她解释一番，”南淼元君简单说明了一下事情经过。
钟寒萱看向琴月，什么也没有多说，径直解释道：“我那日使用的绝学，一门来自我玉烟峰，一门来自三思崖上的一块石头上……”
紧接着，钟寒萱又简单说了一下关于自己如何获得金剑峰绝学的经历。
众人听罢，心道和李左佑的论述几乎一般无二。若要真说有什么差别，无非是一人详说，一人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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