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劫是缘

　　

<p>凤倾心感到脸上撩过细微的风动，猛然意识到这是那人的呼吸，她心下一惊，又一喜，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禅香味儿，眼泪便止不住的淌了下来。</p>

<p>她艰难的开合着嘴唇，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忘尘……”</p>

<p>那人闻言却是松开了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淡淡的呼吸喷在她头上，黑暗中凤倾心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略带疏离的口吻，问道：“施主你没事吧？”</p>

<p>凤倾心眼中的泪就那样滑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泪从来没有人看得见，曾经她以为只要她一心集满魂瓶，对他的冷漠和绝情不去想心就不会痛，可面对他的疏离，她还是会痛彻心扉。</p>

<p>凤倾心随手抹了一抹泪，拾起坚强的外衣，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道：“没事，不知大师又如何出现在这。”</p>

<p>忘尘眉眼低垂，淡道：“方才在杏园便发现施主一人深夜外出，便想跟来看看。”</p>

<p>凤倾心自嘲的勾了勾唇，冷声道：“大师跟过来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发现艮犬举月灯的线索吧？如今大师既已出家，凡事皆看破，怎么时间过的这么久了，你的眼里还会有黑白两色？”</p>

<p>忘尘见她说的如此直白，微微一愣，而后淡淡笑开盈盈起身，手腕挂着的佛珠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低沉而优雅，道：“断尘世繁芜，绝人性丑恶，难道真是禅佛真谛？世人如梦，万般皆游戏，只要在过程中能陶醉自己，让一切生命各绽天性才符合我如来真意。”</p>

<p>凤倾心看着黑暗中他的轮廓，沉声道：“即使如此，大师来杏府究竟为何而来？”</p>

<p>忘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静默片刻，凤倾心听到他淡淡一笑，而后他问道：“那凤捕头呢，难道真的为破案而来？”</p>

<p>凤倾心一时语噎，而后轻轻叹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了，她是生或死都走不到他的内心，也不知道她如此执拗的想要得到他的心，究竟是对还是错？</p>

<p>她挣扎的爬起身，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亮，然后她看见他的脸，眼落星辰，却是疏离而淡漠，凤倾心心口一痛，别开视线。</p>

<p>她将火折子递给他，抬头道：“我上去看看，也许推开铁盖我们就能走的出去了。”</p>

<p>忘尘接过火折子点了点头，伸手向上摸着洞壁道：“这壁上有暗坑，你要踩实了。”</p>

<p>凤倾心淡淡嗯了一声，一步一步向上爬，洞壁十分潮湿，她小心的踩下去，终于爬到洞口却早已是大汗淋漓，她使劲的向上推去，却怎么也推不动。</p>

<p>“上头被人落锁了！”凤倾心咬牙道。</p>

<p>“那你快下来。”忘尘在底下道。</p>

<p>凤倾心点头，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向下摔去，还未等她反映过来，忘尘在底下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了她。</p>

<p>凤倾心倒在他怀里，她心中万分酸楚却又瞬间惊醒，急忙挣脱他的怀抱，她不想他发现她的秘密，她……是没有心跳的。</p>

<p>“我们向洞里走走看看。”忘尘淡道。</p>

<p>凤倾心点头，忘尘先抬腿向里走去，她跟在身后越走越感觉这暗洞窄了下去，最后二人需猫腰才能走过，忘尘突然停下，凤倾心疑道：“怎么了？”</p>

<p>忘尘道：“有三条分支。”</p>

<p>凤倾心皱眉，没想到春来客栈里竟藏了这么多秘密，这三条路该走哪条？</p>

<p>“这样吧，我们一直向右走，若是还有分支就在向右走，若是死路我们就在折回来。”凤倾心道。</p>

<p>忘尘点头，选择右边那条路，走下去洞里宽大起来，二人直起身子走了几步果然又有分支，忘尘选择右边那条洞口，走了数十百步便看到一扇铁门。</p>

<p>凤倾心摸着铁门道：“这门后会有什么？”</p>

<p>忘尘微眯起双眸，淡笑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p>

<p>说罢伸手便将那铁门推开，凤倾心连忙拽住他的手道：“即是地狱，我同你一起。”</p>

<p>忘尘愣住，凤倾心手下用力，那铁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露出一间明亮的暗室。</p>

<p>凤倾心打量着这间暗室，由灰色**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室内石壁燃着鲛人尸油，豆大的火苗窜起一寸红光，屋内极其恶臭。</p>

<p>暗室里空无一物，只有中间落着一口水晶棺材，犹为诡异！</p>

<p>忘尘吹灭火折子，抬腿走进暗室里，凤倾心看着他的背影也跟了上去，待二人走近棺材旁，见棺材里竟躺着一具尸体，凤倾心却不禁瞪大了双眼，大惊失色！</p>

<p>因为棺材里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春来客栈井底发现的断头，杏子衿！</p>

<p>只是棺材里的她尸身完整，只有头颅微微有些腐烂，身子却完好如初，杂乱的头发被梳理成飞云鬓，鬓旁还簪了一朵杏色的绢花。</p>

<p>“杏子衿的尸身原来在这里，难道是穆落逸？”凤倾心惊疑道。</p>

<p>杏子衿身上又藏着什么秘密？</p>

<p>忘尘侧身看她，方要说话却是瞬间脸色大变，凤倾心从来没有见他有如此慌乱的神色，好奇的回头想要看去，却被忘尘拉住手臂向暗室外急略而去！</p>

<p>一股森森寒气自凤倾心脑后升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响！</p>

<p>凤倾心脚步随着忘尘疾走，仍不忘回头去看身后究竟是何物，这一看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p>

<p>眼前赫然是数十条赤红毒蛇，小半截身体直立着，鲜红信子吞吐着向他们游动过来。</p>

<p>二人原路折回，可是洞口迂回曲折如同迷宫一般，七转八转却不知身在何处！</p>

<p>忘尘突然在一处停住脚，回眸问她：“你会水么？”</p>

<p>凤倾心微愣住，探头往下一看，脚下深不可测水面摇摇曳曳，还伴随着哗哗的水声。</p>

<p>原来此处竟是凌波城的地下暗渠！</p>

<p>“我会水，可是你不会。”凤倾心沉声道。</p>

<p>忘尘双眸一紧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水？”</p>

<p>凤倾心抿住唇角，仓惶的别开视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斯斯斯的声响，二人毫不犹豫，立刻跳入水中。</p>

<p>水渠冰凉入骨，忘尘并不会凫水，凤倾心抱着他向前游去，她不知道要游多久，可是她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p>

<p>突然她感觉身旁的忘尘沉了下去，胸腹间稀薄的空气让他脸色惨白，凤倾心咬牙抱住他，见他意识渐渐模糊，也顾不上许多，她凑近他的唇，将口中的空气尽数渡给他。</p>

<p>忘尘冰凉的唇似乎没有温度，凤倾心第一次如此亲近他，心口一热，恍惚感觉暗渠的冰冷像滚沸了一样，渐渐的与他一起沉入水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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