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按耐不住的人

　　

<p>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片死寂。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p>

<p>“你不该这么冲动。”忘尘说：“可以借着这个由头继续查下去。”</p>

<p>“不必。”凤倾心说的倔强：“他楚家大门越是关的紧，我越是要撬开它。”</p>

<p>忘尘抬眼瞧她，见她明亮的眼睛里分明燃起一团火，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p>

<p>“你有何良策？”忘尘偏头含笑。</p>

<p>“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去试试看。”</p>

<p>凤倾心眯起眼，那个女人到底托付了她什么事情，竟要以死相逼，也许他可以解她疑惑。</p>

<p>这是一处破屋。</p>

<p>周围院墙是木板搭制已经七零八落，唯有一座泥土搭建的屋子还竖立着。破屋偏僻隔绝小镇，四周松柳苍成荫，杂树错落。春色已深，此处却没有春意盎然的感觉，空气中到处飘荡着一股秽闷瘴气，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腐烂。</p>

<p>后来隔了许久，凤倾心才明白，腐烂的是人心。</p>

<p>晨色渐腾，雾气犹在，一切恍惚在梦中，破屋室内尚有寥寥几件家具，一桌一凳，一壶酒，和一坐床，霞光渡在窗下一位青年男子的憔悴脸上。</p>

<p>男子依桌抚额，头上缠着绷带，好像受了伤，也许是忧思过度，许是醉生梦死，轮廓还算俊秀，五官却皱成一团，满脸的胡茬更加颓靡。</p>

<p>男子拾起酒壶满满的又灌了一口，眉宇间才略略舒展。</p>

<p>他还未落下酒壶，破屋的门上响起敲击声。</p>

<p>“谁？”他一惊。</p>

<p>“请问成珂霂公子是住在这里吗？”是个女人的声音。</p>

<p>成珂霂皱起眉头道：“我就是，你是何人？”</p>

<p>“我叫凤倾心，是特意来拜访公子的。”</p>

<p>成珂霂冷笑了一声，道：“拜访我？”</p>

<p>说罢，将他一脚将木门踢开，斜斜撞撞冲了出来，一个青衫女子出现在门外，那张清丽的朱颜登时令成珂霂的眼睛一亮，可只是须臾他眼中的神色又低落下去，头一晕，竟跌坐门口泥土地上。</p>

<p>“我识得你，那日女犯菡萏就是从你房间跌落下来。”</p>

<p>说罢，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冷声呵斥道：“谁告诉你我在这儿！”</p>

<p>凤倾心勾唇笑了笑道：“女犯菡萏在成公子眼皮下逃走，公子引咎辞职，我若想打听到你的住处并不难，只是今日看来，公子也是个痴情人！”</p>

<p>凤倾心话里有话，成珂霂立刻变了神色，道：“你在说什么？”</p>

<p>凤倾心道：“成公子心知肚明。”</p>

<p>成珂霂微挑起一双醉眼，锐利的如两把刀子，忽而他冷笑一声爬起身退回屋内，将木门轰的一声关上，道：“你找错人了，”</p>

<p>凤倾心走到窗下，透过破碎的窗纸，看着他一脸警惕之色，沉声道：“我知道你对她有情，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我亦全部知晓。”</p>

<p>成珂霂闻言愠怒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你想如何？”</p>

<p>“怎么，你想灭口？”凤倾心突然笑了起来，道：“我是菡萏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你不想知道她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么？”</p>

<p>成珂霂低眸沉默片刻，放下酒壶，道：“你快走吧，此处不是好地方，不然一但瘴气入脑了，就没人救得了你。”</p>

<p>凤倾心还想再说什么，他离开窗伏在床上没了动静，而这时林路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离这破屋越来越近。</p>

<p>她急忙隐在倒塌的栅栏之外偷偷窥视着，见来人竟是一个男子，小二打扮，手里还提着一樽壶酒。</p>

<p>那人走到窗下，向里望了两眼，而后敲了敲窗子，道：“成公子，酒送来了。”</p>

<p>半响，里面传来懒懒散散的醉话，道：“放，放在门口。”</p>

<p>那小二应了一声，将酒放在门口，看了一眼酒壶起身便离去了。</p>

<p>凤倾心却暗自咀嚼成珂霂最后那句话，瘴气入脑，没人能救得了你，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是威胁还是警告？</p>

<p>又过了许久，天色已然大亮时，那扇门才缓缓打开，成珂霂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提起酒壶拔出酒塞，一股酒香自壶里溢出，他满足的笑了笑抬腿走进屋里，突然，他觉身子一摇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在抬眼时，只见桌子旁竟坐了一个女人，正语笑嫣然的看着他。</p>

<p>成珂霂恼羞成怒的将木门踢合，狠狠地将酒壶摔在地上，酒汁炸裂撒了出来，他指着凤倾心又气又怒道：“你怎么还没走！”</p>

<p>凤倾心道：“菡萏临终前似乎有事相托，但并没有说的明了，而且，她的死也蹊跷的很。我心里既然应承了她，就该了解事情的始末。”</p>

<p>成珂霂闭上双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p>

<p>说罢，他转身欲往外走，凤倾心闪身把他的去路给堵住了，咄咄逼人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费尽心机替她筹谋逃狱，又心甘情愿挨她一杵！”</p>

<p>成珂霂酒意上脑，身子摇摇晃晃，索性躺在床上，不再理会她。</p>

<p>凤倾心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干脆坐在桌子旁，与他耗了起来，而低上的酒香从壶里飘散勾扯着她的嗅觉，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忽然，她的面色一凛。</p>

<p>破屋居林中，屋内鼠蚁自是甚多，有几只胆子大的直接跑到碎壶旁偷酒喝，结果却是蹬蹬腿再也起起来了。</p>

<p>“这酒有毒！”凤倾心惊骇出声。</p>

<p>床上躺着的成珂霂没有一丝响动，凤倾心走到床边不容分说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拽到桌旁，指着飞虫的尸体的道：“有人要杀你。”</p>

<p>成珂霂看着鼠尸终是变了脸色，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轻轻插入碎壶里的酒汁，须臾取出，银针入酒的部分全部变成了黑色。</p>

<p>“果然按耐不住了。”成珂霂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凤倾心分明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自他身上弥漫开来。</p>

<p>“一会儿下毒之人会来查看，成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凤倾心提醒道。</p>

<p>成珂霂站起身，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凤倾心知道，方才的颓靡是他装出来的，来看，他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p>

<p>“姑娘真有心想为菡萏翻案？”成珂霂突然道。</p>

<p>凤倾心勾唇笑了笑，眼中的倔强熠熠生辉，道：“她既然以死相托，我有何理由拒绝？”</p>

<p>成珂霂眼中腾起一丝感动，叹了一口气道：“菡萏看人不会错的，我相信她，自然也相信你，只是此案并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其中凶险随时都会殒命，姑娘若是想好，就到后山的山神庙中寻我，在下定当将其中缘由皆告诉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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