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诡谲龙华寺
王建平拿着王牧之留下的玉佩,浑浑噩噩的走了。
凤倾心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想起王牧之的话,这世间只有他最了解他父亲,也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可如此一来,她便是与他彻底撕破脸了。
凤倾心推开窗,屋外的清新空气不由得让她精神一振。
远远的看着那个叫沉思的小沙弥正在回廊向角门里拖着什么东西。
他脸色通红,额上蔓着汗珠,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凤倾心急忙抬腿走了出去,两步上前踏进回廊才看清他提着的是一些佛用香烛。
虽然被磊装成袋子里,可份量并不沉,沉思却显得格外吃力。
凤倾心抬手将那袋子提了起来,沉思一惊,看见来人是凤倾心,脸色微红,合掌施礼道:“多谢施主。”
凤倾心对他含笑摇头,却惊奇的发现 他唇边发青,鼻尖有细密的汗珠渗下,略一移动,就微微喘息着,似乎是害了一场大病,十分孱弱。
“小师傅,你是不是生了病,怎么连这个东西都提不起来。”
凤倾心将其提向大殿里,沉思跟在她身旁略显局促,听了她的话更是不安,双手垂在身侧攥的紧紧的。
凤倾心越发心疑起来,沉思没有说话,二人从偏门向大殿里走进去,佛像后面有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她与沉思一前一后,走到大殿最里面,有一个木头做的方形木匣,沉思将木匣盖子掀开,把凤倾心手中的香烛放了进去。
二人又从原路返回,出了殿门转过回廊,又来到后院。
凤倾心抬眼看他,忍不住惊疑问道:“方才那个大殿是龙华寺的大雄宝殿,是僧人绕佛念经,更是做法事的地方,为何此处会如此安静?而且,为何这香火繁盛的寺院,会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沉思听了她的话,看着她更加惴惴不安,急忙拉起她的手腕来到回廊角门后,四处望了望,伸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张道:“女施主这话也就和小僧这里说说,到了外面可切记莫要胡说,这华龙寺……已经变天了。”
“变天?”凤倾心被他的这个词语惊的呼吸略微一顿,可沉思忽然身子端正起来,尊敬的颔首合十,微躬身道:“静一师兄。”
静一身披灰白僧服,身影颀长,若不是一脸的虬髯胡须,满脸的凶相,凤倾心倒是恍惚站在她面前的是忘尘。
“现下都在为静三做法事忙的不可开交,你竟然还有闲心在此处逗留谈天?”
静一的声音明显不悦,沉思浑身颤栗,连连点头道:“是,沉思这就去忙。”
说罢,担忧的看了一眼凤倾心,逃也似的离去了,一阵风拂过,角门后只剩她与静一和尚。
凤倾心回眸看着他,见他满眼兴致的回望着她,凤倾心没由来的恼怒,道:“静一大师可还有事,若是无事,小女子告退。”
说罢也转身离去,没想到静一却在身后拽住她的手腕,凤倾心手臂一绕想避开他的束缚,却不想他的力量很大,竟然挣脱不开。
凤倾心气愤得抬起另一只手想甩他一巴掌,没想到她刚伸手扫去,静一竟提前抬起另外一掌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手腕上传来阵阵痛意,不由得让凤倾心杀意陡生。
“原来,这法华寺竟然都是一些登徒浪子之辈,难道出家的和尚竟也这般不要脸了么?”
静一被她这番辱骂竟也不恼,满眼趣味的看着她,挣扎间凉薄的青色衣袖轻轻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肤色细骨嫩玲珑,仿若剔透琉璃,他笑了笑打趣道:
“方丈大师说的果真不错,凤姑娘当真是让人绮念丛生。”
凤倾心怒意横生,手臂猛然用力,用了内力迸击,狠狠地甩开他,目光狠厉,声音阴冷而嗜杀。
“好一个花和尚,枉你参了这么多年的苦禅,说出的话竟与街头混混无异,你也配被人尊称作出家人!”
“施主此言差矣,我佛讲究普渡苦海造化众生,不必过多执念。低眉菩萨,妙音观音,还是金身罗汉,怒目金刚,那或颦或怒,慈威嬉笑,于我眼中,不过尽是嘲弄。”
静一的脸低垂,神色尽数敛在虬髯当中,一如薄雾当中,虽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一时间竟让凤倾心昏晕莫辨。
她脸色一变,方才竟然在他脸上读出几分方外之人遁世脱尘的味道来,她皱眉睨着他,却见静一忽然笑了起来,道:“凤施主,小僧只是想告诉你,待会夜幕之时,方丈要在大雄宝殿之内为静三做一场法事,希望凤施主能来参加。”
说罢,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离去。
凤倾心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探究的脸上阴晴不定。
这法华寺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
太阳下山了,周围的红霞赤光,就如静三的死亡时流下的红艳艳的血。
凤倾心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手指拈着枯黄的菩提叶子,正沉目思索着,沉思小和尚忽然从一侧一路小跑到她身旁,掐着腰胸口喘息不定,倒是让风倾心一惊,她慌忙站起身,问道:“小师傅,你怎么了。”
沉思喘息着无法开口不容分说,拉着她的手腕便向大殿走去,凤倾心知道他的目的便想挣脱他,道:“小师傅,我并不打算去观礼。”
沉思停下脚步回眸看她,却皱着小脸为难道:“女施主,这,这可如何是好,闻见方丈方才特意吩咐小僧,说无论如何也要请凤姑娘前去观礼。”
这倒是让凤倾心吃惊,她只顾的那个诡谲的静一和尚,倒忘记了那个矍铄的闻见老头。
大雄宝殿内,原本**肃穆的殿内而今却是一片黑白。
白的是绢丧,黑的是幡布,香烟烛台,氤氲缭绕。
大雄宝殿正中佛祖金身佛像香案上,一盏长命灯明灭不定地燃着,而在香案下是一副黑色的灵柩,灵柩里是静三惨死的尸身。
闻见那个矍铄老头身披银线袈裟,手执法杖,带了僧众弟子端坐于棺材旁的蒲团之上,正齐齐颂着往生经文,梵音唱唱,木鱼清磐之声不绝于耳。
而在静三灵柩前有一壮硕的僧人正盘腿端坐着,那人也是闻见四大保镖之一,但见其鼻尖口方,垂须黑冉,双眼开合间,精光闪烁。
王建平站在殿侧观礼一方,他虽是修行之人,却因不是佛家弟子不能参与法事。
凤倾心手中仍然拿着那叶菩提,沉思催促的紧,她来不及放回房间,又舍不得丢掉,只好拈着两指之间,她走到他的身旁,王建平脸色反倒是不自然。
二人并未言语,静静的观看法事的进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法事结束,众僧绕着静三的尸身念经渡化之后,法事才算是结束了。
而后众僧全部离去,大殿安静下来,凤倾心耸了耸肩,也打算离去,闻见忽然叫住她。
“凤施主。”
凤倾心回头看去,见闻见老和尚低眉垂目,一脸慈悲,凤倾心心中冷哼讥讽,这个老头脸换的倒是挺快。
“方丈可是有事么?”凤倾心没有什么好声气。
闻见不气不恼倒是笑了起来,而他身后只剩下的三个徒弟依旧像镖师一样垂他在身后。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望着凤倾心的脸,闻见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祈求渴望之意,可又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只是宣了声佛号,又是垂目悲悯苍生的之像,轻声问道:“姑娘,手中拈的可是菩提叶?”
凤倾心怔了怔,将他神色尽收眼底,低眉想了想,也双手合十应道:“回方丈的话,是。”
方丈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当初佛祖拈花一笑,满座弟子惟有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便是在一念之间悟道,凡事尘世善恶也是如此,都在一念之间,也一颦一笑之间。”
凤倾心皱眉,细细思量着他的话,身后的三大弟子却已经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其中方才在静三灵柩下打坐的和尚,插言道:“师傅,今日法事你辛苦已久,不如早些回去吧。”
闻见低低垂眸,有一瞬间凤倾心几乎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她猛然抬头,却见闻见已经转身随着三大弟子离去。
“方丈大师。”风凤倾心唤他,闻见闻声回头,三大弟子也回头看她,全是警备和探究,只有静一的眸色不定,像是在看戏。
“施主还有何事么?”闻见问。
凤倾心对他含笑,抬手举了举手中的菩提叶,笑道:“凡事用心,全在一念间,小女子多谢大师教诲。”
闻见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出了大雄宝殿,罩门里缭绕烟雾忽然被屋外的风卷过,一片清明,日光自空中洒下,不偏不倚正照在闻见的的身上,金光灿烂,灼然生辉。
凤倾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瞧了瞧这颇多死气的龙华寺,扯出一抹冷凛的笑意。
这法华寺恐怕是藏龙卧虎,波诡云谲,一些意想不到的大事恐怕还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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