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命如草，略发善心

林毅思索一番后，没再多言。

  他不至于觊觎张老汉那几间破旧瓦房，留给张兰便是，未来难测，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张兰无措的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一直微微颤抖着。

  此时，她已止住哭泣，泪水慢慢干涸，对于张老汉先前的话并未反驳，毕竟年幼的她一切都由张老汉做主，娇嫩的小手被林毅握着，连抽回的勇气都没有。

  “瑶瑶，以后你和兰儿妹妹一起住，你觉得怎么样？”

  林毅松开张兰的小手，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躲在半开木门后偷窥的林瑶。

  林瑶灵动的眼眸闪烁一下，瞥了瞥张兰，答道：“好呀，哥你决定就好。”

  “行。”

  林毅点点头，看向情绪已稍显平静的张兰，温和地问道：“兰儿妹妹，你觉得呢？”

  实际上，林毅对张兰并没有太多印象，记忆中去张老汉家蹭饭时见过几次。

  那时张兰更小，才五六岁，尽管如此，倒还记得他。

  “我……我听爷爷的……”

  张兰垂下头，细声回应。

  门后的林瑶听到这番回答，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若是张兰回答‘一切听哥哥的’，那对这个小妹妹还需多留个心眼，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林毅也是微微点头，接纳一个人并非小事。张兰性子单纯无邪，也适合陪在妹妹身边。

  他在门口等待了好一会儿。

  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张老汉的身影。

  林毅察觉到一丝异常，脸色微变，当即走向张老汉家。推门一看，只见空中悬着一双腿，其中一只脚踝干瘪乌紫，旁边破旧的凳子上放着一张泛黄的房产证。

  林毅愣在原地，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爷爷——！”

  背后传来张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女孩冲进屋内，抱住张老汉痛哭不止。

  张老汉已然离世。

  “何苦至此。”

  林毅心中暗自叹息。

  张老汉确实生活艰难，既无儿女照应，加上腿脚残疾，没了生计来源，确是已无活路。但他万万没想到，张老汉会如此决绝的悬梁自尽！

  也许是怕他不愿收养张兰，因此毅然赴死，并将房产证也交给他。

  或许是我太自私了？

  林毅心中有些自责。

  若是多与张老汉沟通几句，给予一些接济，张老汉或许就不会自尽了……

  林毅拍拍张兰的肩膀，眼中透出愧疚：“没想到张叔会有这样的想法，要是我早点过来探望就好了。”

  张兰不语，只是泪如雨下。

  许久过后，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不是毅哥哥的错，毅哥哥救了兰儿，毅哥哥是个好人……”

  好人吗？

  或许吧。

  林毅摇摇头，摸了摸张兰的小脑袋，安抚好小姑娘以后，他开始收殓张老汉的遗体。

  念及往日的恩情，林毅买了口棺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葬了张老汉。

  人死如灯灭，留下一堆小小的土堆和一块墓碑，方便张兰日后祭奠时能找到位置。

  张老汉入土为安之后，张兰便不再哭泣，只是眼睛依旧红肿，之后对林毅的安排言听计从，包括与林瑶共同生活，不出城等事宜。

  这世间，人们承受痛苦的能力往往超出想象。

  即便是十岁的孩子，短短半天时间，也已接受了爷爷离世的事实。

  毕竟在普通人眼中，能活到六十岁已算长寿，张老汉享年五十九，在附近的几条街中也算是高寿之人。

  家中。

  “好了，别再伤心了，兰儿妹妹，以后你要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了。”

  林瑶坐在床沿，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张兰。

  张兰轻轻点了点头。

  林瑶微微一笑，认真的说：“不过你要记住几件事，我先告诉你，第一条是不给哥哥添乱，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听我的。”

  “第二条是不多问任何事情，见到奇怪的事也要当作没看见，除非哥哥主动说，否则不要问也不要管，知道了吗？要不然我会生气的哦。”

  最后这句话，林瑶虽然笑盈盈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但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威慑力。

  “瑶，瑶姐姐……”

  张兰有些被吓到，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林瑶立刻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啦，别害怕，姐姐只是事先说明一下，只要你听姐姐的话，就不会有问题的，哥哥非常辛苦，我们不能给他添麻烦，而且哥哥很强大，跟着哥哥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嗯。”

  张兰鼻头一酸，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滚落了几滴眼泪。

  这一切，正在上班的林毅并不知情。他处理了张老汉的尸首后，就去分局打卡巡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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