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尘起凡界夜幕晚
凡界。
夜阑入静,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颗星星都不曾瞧见。
冷飕飕林子,嵬嵬树木少之又少,一席空地,断不会有人经过,若有人在此打斗,多了几分凶险。
仓皇而逃的少郎一刻也不敢停歇,双手无处安放,他不敢回头,哪怕很累很累,他也不敢止步。可他的速度明显慢了。
一股怒风袭来,很诡异,他惊慌停步如脚无头苍蝇乱看,有内力深功者从天而降,令他彷徨。来者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面目,神情诡异从面具边缘慢慢蔓延。
步步紧逼着少郎,导致他两腿酥软,眼神不定。面具人在距离他一米内止步,很快便开了口。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又或,不介意喂豺狼虎豹。”
闻言,少郎难掩害怕,不再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道,手忙脚乱跪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东…东西真的…真的不在我身上。”说罢,不停地磕头颤抖嘴里咬字不清晰陆续吐着:
“别杀我…”
“你跪地求饶的模样,倒像条丧家犬。”面具人暼眉低瞅道,“倒也有法子相信你…”此话一出,少郎窘迫狂喜抬头,宛然得解药般饥渴。面具人不屑看着这人将目光从其身上挪开。
“既然你说东西不在你身上,那你必然知道在哪。找出东西,饶你狗命。”
“是是是!”
话罢,少郎踉跄站起,苦不堪言般一瘸一拐捂着疼处走在前边带路。
片刻之后。
彼时街上已是鲜少人烟,只剩下一抹影子,疾步的步伐时不时令他回头交代一句:“就在前边。”
面具人冷不防抬眸留意四周,比比皆是铺子。眨眼,少郎停下步,心惊胆战回身,唇瓣一张一合,忐忑道:“大人,小的…小的就是将东西当给这家当铺,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啊!”
吐出这句话,少郎内心更复杂了。
面具人端详此店“逢来当铺”。他姑且信这小子,谅他也不敢欺瞒。
他迈步上前,猛地一脚踹开店门,映入眼帘是黑灯瞎火的屋子,面具人徐徐靠近,靴子着地霎时沉重,它的主人正在焦心张望四周。
少郎千头万绪,面具人如此凶神恶煞,若找不到东西,怎么轻易饶过自己?挣扎的内心,胆怯的双腿替他做出选择,挪步后退,彷徨中不忘瞟了一眼里屋,再不走等下可走不了了,内心催促着他的步伐加快。
然,少郎的举动被面具人察觉,面具人急掠而来,少郎来不及回头,只觉得他的脖子被一双手狠狠掐住,愈发大力,大到他的双脚离地,嘴里再也发不出求饶声。
依稀间,面具人发话:“胆敢逃跑,命长了是吧!”
少郎是普通人,只想活命。
他凭嘴感觉到那只手位置,苦苦挪动嘴巴下坠。熟之,少郎出其不意张大嘴巴,一咬。刺痛感突然窜在面具人的手心上,面具人眉心紧皱,手心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
面具人的力道显然小了,少郎犹如看见生机,没有停下的意思。
面具人震怒了,狠地给少郎一掌。
面具人抬手用力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
他焦虑不安的神情变得透明。
弹指一挥间,一股极强仙术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奔这而来,面具人目睹这一切,眼睛恍然睁大,眼底下夹着一缕惊恐与先知,他知道,他逃不掉这个。
这仙术强而猛,这一招下去估计废了。
仙术眼看冲他落下,不知哪冒出多余的手攥紧面具人手臂,似是在传输一起出手防御仙术。仙术被两只男人的手给抵挡了。
不过,他们根本不是仙术对手。
这道仙术就像一只吞噬的猛兽,愈发强悍,势要冲破这两只蝼蚁的阻碍。
嘭嘭——
他们直直飞了出去,在地上还连摔翻了好几个滚。
后来的男人顾不得身体的伤,即使戴着黑巾,难盖住那双沉寂的眸子,他的手插进兜子拿出两枚药丸子,催促面具人赶紧吃下去,面具人没有犹豫,含药入口。
如此果断,看来二人是熟人。
伤口愈合了,黑巾男子如同卸下重重的包裹,有余闲功夫扶身旁面具人起身。
“好大的两只妖啊!”
猝不及防间,一个狂妄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安详的心。
来者一袭玄色长袍从上下落,他戴着半截面具,刻着一个很深的金色闪电烙印,略掺金色面具下方露出他的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羁。即使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但是整个人散发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傲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讥笑。
他不紧不慢地朝他俩走了过来。
二人的心不禁沉甸甸。
他二人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撼动眼前强敌。身份已暴露,无路可逃。黑巾男子让面具男子先走,他留下抵挡。
他们二人都知道,两个人都逃,都不会有活路。可若有人断后,走的人才有生机,留下的那方却必死无疑。面具人想要黑巾男子先走,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怎料,黑巾男子声嘶力竭喊了声。
“爹!”
他身受重伤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底子里如同刀绞,万般炬灰下,他要让他爹活着,这是他应做的,难咽下的是这数不清的诀别。
黑巾男子下了心,用力推开他父亲,没有再多言语,本就消耗过多的身体,再也无法传递一个眼神给他父亲,用尽全力支撑这虚晃的身子。
他父亲走了。
在他爹身上,似乎有更大枷锁缠绕着他,逼得他做出选择,他走得干脆,他怕他会回头…
玄色长袍男子诡笑,他那寒人的目光射出来,夹着王者威压,紧盯着敌人一举一动,黑巾男子不禁咽了一小口唾沫。
扬眉瞬间,黑巾男子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震被打得连连滚了几个翻头。
他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疼痛声。
一抹鲜血从他口中涌流唇角,黑巾男子那只忐忑的手徐徐抚摸唇角,他的脸色煞白,眼睛瞪得直大,惶恐不安的脸庞上,透出难以掩盖的绝望之色。
方才的仙术似是又回来了,欲朝黑巾男子而落。
适才老天都没要他命,给了快枯萎的他下了场雨,他怎会再枯萎!风微冷,他又有了盼头。五官颤抖的神色顷刻挂上似笑非笑的面容,即使眼神闪烁不定,但总能感到一丝丝凉薄悲意。
某时某景,最格格不入的便是那远方闯进来的女子…
这一夜有的人胆战心惊,有的人万念俱灰。
今日,凡间七夕。
平日深居在绣楼里的大家闺秀、富家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戴花,佩戴着用五彩绫线结成的樱桃、桑葚、角黍、葫芦等形状的饰品,成群结队逛街市。
七夕节,又叫做乞巧节。也是民间传说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的日子。她们都手执五色丝线在月光下快速穿过连续排列的九孔针,穿过的速度最快者称为“得巧”,“得巧”的女孩子会受到其他女孩子们的羡慕。
京城,悦来客栈。
止罹步伐沉稳,秉持严肃,手中执剑,虽未出鞘,套柄厚而实被男子紧抓着驰前。在一处房门前停下敲门而入。“属下参见楼主。”止罹拱手弯腰,一行一言都不敢松懈,显然是他的手下。
一身玄色莲蓬衣男子立在窗前,帽檐下看不清真容,唯有殷红的薄唇,看不出一丝温情。他动了动唇角:“说吧。”
“是!”止罹抬起身,说:“依楼主所言,渡刹匙被盗,天族派遣天将微如戟前往魔界。众魔王私练精兵,野心昭昭。”
“六界沉睡太久,觊觎试探抵不过一句话。疑心是把好剑,那些老家伙们估计是坐不住了,随时把脉他们动向。”明明是少年声音,听得竟是另一种凛冽声色。
止罹拱手道:“是,”欲言又止的他抬眸看了看楼主,虽看不清楼主的神情,但能从那张背影中陡然生出畏惧之色。于是他将双眸放下,眉宇间不够镇定,不疑察觉是恐慌:“其他人回禀,说…皆没找到人。”
背影身前裘响一句魅傲戾言:“不管六界多大,只要人没死,就继续找。”
止罹明白,默默退下。
……
摩肩擦踵人群,小姐瞧了许多摊子,却迟迟不买,身旁丹月可疑惑了。丹月说:“小姐可是要送潇公子礼物?”
“七夕之夜,我想给潇哥哥一个惊喜。”唐希回道。
“那小姐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潇哥哥会不会喜欢。 ”
“小姐对潇公子可真好。”丹月道,“小姐这般亲力亲为,我想潇公子肯定会感动的。”
“希望吧。”
她们在一个摆玉佩的摊位停下,唐希仔细打量着,手指轻碰处拿起白玉佩,看来是满意了,丹月也机灵很快掏出钱来递给老板。
“小姐真有眼光。”
唐希很是满意将玉佩安于胸膛,满心期待欢喜着。丹月也为自家小姐高兴,眼看回府时间到,提醒着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布着麻衣的大叔见色起意,拦住了她们去路。“小姐!”丹月本能反应伸手护住她小姐,唐希恐惧地微微侧头。
大叔愈发猥琐。“姑娘长得这么水灵,可否告诉在下芳名。”那互搓背面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去碰唐希,唐希不敢看他,只是慌张后退。“你干什么!对我家小姐放尊重点。”丹月护住小姐后退,对着这大叔毫不客气喊了一声。
大叔倒也不失落,乖乖收回那只手,依旧色眯眯盯着唐希,倒也不理会一旁的丹月。“姑娘,让在下送你回家好喔啦。”唐希毕竟是大家闺秀,微微欠身,低声细语说了句,“不劳大伯费心,我们主仆二人自个儿回去。”说罢,示意丹月转身走。
可大叔哪能让她们走了,冲到她们前边,“别走啊,姑娘。”唐希微缩后退,丹月依旧挡在她小姐面前,“你在这样,周围都是人,我可喊了!”
身旁悦来客栈的二楼玄色莲蓬衣男子闻声垂下眼眸,寒若冷霜的眼略带几分奇异的目光盯着。
大叔被这不识趣的丫鬟弄烦了。“你一个下人,你家小姐都没发话,你发什么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将面前那碍眼的手拉开。她们还没回过神,大叔那手又伸来,只不过这次却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哎呦呦”的渐渐双腿盘曲。
“潇哥哥。”唐希抓着潇裘的手臂。
“小希,你没事吧。”潇裘道。
唐希微微摇头。“你敢动她一根手指试试。”力气含声势大,大叔欲哭无泪啊,这人抓得太疼了,只能求饶。
“大侠,大侠,饶命啊!”
“你这种人也配喊饶命?给小希道歉!”
这力道大叔可真受不了了。“姑娘,姑娘,真是对不住啊,老夫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啊。”
唐希还是有点怕他,微微欠了身。潇裘望了眼唐希后,松开手狠狠地踢了一脚。还没等他站起就听到了警告他的声音。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欺人,就不是摔一跤的事了。”
“滚!”那大叔屁颠屁颠的跑了。
丹月:“公子,幸好你来了。否则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俯身揽着她。“小希,没事吧。”唐希嘴角上扬,轻微摇头。潇裘给她安全感抱住了她,抚摸着她那细细长发有了一会。
“我们回府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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