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入野餐区

“又要出去了？”冰财坐在床上，看着一旁脸上满是无奈的冰始觉。舒军则是和那些出门的人打着招呼，他们给冰始觉一家留下了单独的谈话空间。

  “是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冰始觉坐在椅子上，手指不经意地操控桌面上的铅笔，“对方是丧心病狂，不在乎我在什么地方，也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那么我在沿江城反而会给你们，会给普通人带来灾难。”

  “但你要知道，始觉，这些事情和你其实无关。”冰财说道，“你只是不小心被涉及了。”

  “我明白的。”冰始觉点着头，“但事情太多之后，就有点难分清了。”

  “你想怎么做呢，始觉？”舒军问道。

  “……我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就是这样。”冰始觉抬起头，看着母亲有些疲倦的面容，“老妈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成绩不算好。但为了有朋友么，就会去帮别人一点什么。虽然也做了很多傻事情。”

  “但那么多年下来，我也的确意识到了，人是要互相去帮助，去协助才能够有着更好的发展，自私的，精致的利己主义或许能给人带来一往无前的生活，带来丰厚的收益，带来自己轻松，别人辛苦的日子。”

  “我不喜欢这个。”冰始觉摇着头，“我希望靠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每个人各司其职，分工合作，然后达成什么。”

  “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只是现在……始觉，你有的能力的确超出普通人太多。”冰财看着那空中旋转着的铅笔，“我以前和你老妈虽然有能力，但也只是传话筒，或者是作为辅助。”

  “你还是要离开对么？”舒军叹了口气。

  “嗯呢。”冰始觉说道，“希望老爸老妈你们安全一点。这个新建造的沿江城地下应该能够阻挡核弹的攻击，净水设施，空气净化设施也还算完善。就是食物到时候会很短缺。”

  “我们熬过以前的那个年代，现在也可以的。”冰财的手，落在了冰始觉的肩膀，“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相信我儿子。”

  “别太勉强。”

  挥别了自己的父母，冰始觉便悄然地从人群之中离开。他有些惊喜，也有些可悲的发现，自己现在能够简单地调整他人的意识。让他在这个几千几万人簇拥的广场上，就像变成透明人自由行走。

  不过每走一步，他都能看到人们居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身上满是灰尘的模样。一些老年人对此已经习惯，靠在发放的睡袋上短暂的休憩，中年人们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孩子们倒是很快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有一些年龄低幼的孩子不清楚笼罩在未来上方的乌云，只是为了明天不用上学而喜悦。

  来到几十厘米后的铁门前，冰始觉才收敛起这种能力，在几个看守的震惊之中对他们微微一笑。随后，他便来到了那宽敞的走道之中，瞥见了几百个机器人正在搬运厚重的补给，送到不同的仓库之中。还有一些细小的，如同蜘蛛模样的机器人则是攀爬在墙壁上，从体内喷吐出粘稠的液体，开始修补缝隙。

  “……之前只能在教科书上见到啊。”冰始觉一步步前行中，也能看到有专门的机器人驻扎在了通风口，随后从体内抽出一个类似太阳伞的设备，张开后沿着管道上升，开始吸纳起阳光和空气中弥散的野餐区气体。

  “这外星科技也真的是方便。”冰始觉低落的心情被这些从未见过的崭新机械而吸引。在原本的生活中，机器人一般是一家公司配备几个，用作处理杂活。而普通人则是会在公共的充电桩看到那些机器人。

  但给普通人用的机器比较简单，比如需要外送什么快递，物件的时候。大公司会有专门的无人机来到平台上，东西放入箱子里，输入信息后等待送达即可。而普通人么，则是要到专门的充电场，然后再将货物送出去。

  离开正在修补的地下城入口，冰始觉腾空而起，沐浴在让他清爽的雨水之中。神念扫描之下，他看到大量到来的难民们娴熟地从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了机器人的组建，一同组装起来。让机器人帮忙修缮灾难中损坏的房屋，并且搭建起了基本的雨水过滤系统。

  加之，他们能够自然吃下野餐区的食物，所以自然占用了城市外的安全区，开始种植起食物。

  “按照这个速度，几个星期下来，城市上方就能被修缮大半，而结果主义的人也肯定会慢慢接纳这些机器人……因为真的是太方便了。太阳能加吸纳野餐区的能量。”冰始觉不禁感叹着，逐渐朝着更远的方向飞去。

  ————

  “冰始觉已经离开了对吧。”傅永宁躺在椅子上，用力挤压着最后一滴眼药水，“最近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野餐区对于各大城市的攻击好像也没怎么进行了。”任建国捏着被自己咬得面目全非的笔，“机器人技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现在一个星期时间，地下城的扩建都完成了10%，城市上面的修复和建设也都快完成了。”

  “财政部的那些人算过，像我们这样大范围使用机器人，人民失业率会达到95%，而且没有任何缓解的方法。”傅永宁闭着眼睛，任凭那刺眼的液体在眼眶中流转，“灾难后重建是例外。但之后的问题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两个武夫能搞定的。”任建国苦笑着，在马炳师的笔录上不断圈画着，“继续来看马炳师的谈话，我总感觉他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是的，开头第一句话，和最后的话语很奇怪。”傅永宁等待那种刺痛感过去后，支起身子，重新拿起纸张开始鼓捣起来，“什么叫正在监视中，这种废话不像是他的风格。”

  “还有最后的别说出口，太突兀了。”任建国看着后方用红笔标出的，“不过的确是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叫我知道的，我能够说出口的。”傅永宁用笔敲击着木头桌子，“就算他被监视，但我们这是在沿江城地底下，野餐区就算有再高的科……”

  刹那，冰冷的岑寂在房间中涌现，且瞬间静止了下来。

  傅永宁不再敲击桌子，而任建国也缓缓转过了头，将想要说的话吞咽到了肚子里。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

  但是，他们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将这种可能性说出口。

  “……可怕。”傅永宁思考了很久，只能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倒戈野餐区，如果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情，而且是真的话。”任建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且，这种想法，到底应该怎么传递出去呢？”

  “传递出去的瞬间，沿江城，或者整个人类城市，或者最可怕的，某个……”

  “别说了。”

  “……知道了。”任建国和傅永宁，都和曾经的马炳师一样凝望着天花板。

  “冰始觉，说不定真的是唯一的希望。”

  此时，被两人谈及的冰始觉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的呼唤。在经过沿江城这一次破碎后，冰始觉现如今能够感应的范围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六公里。只要他愿意，现在还是能够和打电话一样联系到自己的父母，然后和他们报个平安的。

  不过这没有太多的必要。

  冰始觉隐约觉得，自己的能力会随着时间发展，或者吸纳这种野餐区的气体而一步步扩大，等到那个时候，无论自己在哪儿，都可联系到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们。

  “野餐区的确是大……而且还有一些聚集的村落的样子。”于空中简单一扫后，冰始觉便发现了沿江城外围的一些散落的居住点。

  在没有野餐区的时代，沿江城是最靠海的一个城市。本来按照常理来说，因为野餐区的污染顺着海流飘荡，所以应该是沿江城被废弃，上江城成为一个避难城市。

  但没想到，野餐区也改变了各地的气候，上江城源头的水被污染，人们不得不放弃了上江城，转而来到了已经建造好过滤设施的沿江城。加之历史上这里本就有着足够多的航运和港口，人们也一点点聚集。

  “换言之，现在的上江城已经成为野餐区居民的聚集地了。”

  但因为马炳师带着大量的人群前往沿江城，以及各大城市也有着诸多难民涌入，所以原本对于野餐区居民来说的庞大聚集地，如今也显得比较荒凉。愿意留下来的，都是打心底认同野餐区诸多理念的人们。

  自然，是年轻人居多。

  “先去看看吧……如果真得深入野餐区，就得了解下这些人的生活。”冰始觉思考一番后，轻巧地落在了树梢上，刻意让树木划破令自己的衣服。不然凭借自己的样子和那完全干净的服装，对方不怀疑才怪。

  “以及……这种能力没怎么用过。”冰始觉闭上眼睛，神念自然散开，很快便用第三人称视角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而随着体内绿色气流的涌动，他脸上的肌肉和脂肪的位置也在慢慢的发生变化。眼睛一大一小，一单一双，颧骨高耸。

  “这样就没问题了。”冰始觉搓揉着自己的面部，除了稍微有些僵硬之外，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就是我一点点开始脱离普通人的生活了啊……”

  略过脑海中这琐碎的思绪，冰始觉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和沿江城周围有着机枪看守的安全区有所不同，这里的密林之中有着许多被野餐区气体改变的野兽，或者是可动的植物在蛰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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