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面和手狠，原来你是这样的夫子

上学着实是件大事，所以从上到下都非常重视。

  连一直被忽视，向来默不作声的郑老爹都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晚饭后，只听见郑老爹咳了两声，然后对着大家讲话了：“今天，文青和文武去见了徐夫子，两天后就要正式开蒙了。”

  环视一圈，最终的目光落在了郑文青和郑文武身上：“我们老郑家祖上出过状元，所以才会一代代的砸锅卖铁让你们去上学堂。”

  沉吟了下：“可惜你们的父辈都没有那个天赋，你们的两个哥哥也一样，现在轮到你们了。”

  说得一屋子儿子都默默低下头，确实，当年这四个都去过学堂，也让并不富裕的郑家越来越穷，可惜都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郑老爹语重心长：“不奢望你们能像老祖一样有披红戴花，骑马游街的风光，但凡能考个秀才或举人，也能稍微恢复一下咱老郑家的书香门庭，无愧于列祖列宗了。”

  “家里既然送你们去上学堂，还希望你们能勤奋一点，莫要辜负了一大家子的期望。”

  要说郑文青这个人，玩性大，又是家里老小，万事不操心，二十几了还活得像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有两个弱点，一个是经不起激，一激就忘了天高地厚。

  二是受不得别人的真诚，你一对他交心，他恨不得剖心以报。所以郑老头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满满的感动。

  尤其是郑老头这样的长辈，虽然芯子换了，但好像八月一家对郑家人有种莫名的感情，时间久了，就真的全身心融入了。

  只见郑文青很正式地站起来：“爷，奶，各位伯伯伯娘，叔叔婶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也会监督文武，争取能光宗耀祖。”

  郑老爹听了也有些感动，以前郑文承和郑文继读书的时候，他也这么说了，可惜并没有得到如此正面的反馈。

  拿着烟锅的手都有些抖：“好孩子，好孩子。”

  八月和爹妈对视一眼：这一老一小是都动情了？果然血缘妙不可言呀。

  上学不止是在旁边打气，还要帮忙准备。

  所以，大家都忙起来了。

  叔叔伯伯们上街的时候去买文房四宝，婶婶伯娘就在家里给缝制衣服，缝制书包。

  别说为啥没有八月的爹娘，爹在大家眼里是靠不住的，基本不让他碰钱。

  娘以怀着孕为借口，其实对于针线张氏基本还在缝纽扣的水平。

  但架不住人家见识广呀，所以最后书包的样式是张氏敲定的，她动嘴，郑三嫂动手，八月在旁边补充，随后做了两个双肩包出来。

  怕勒到肩膀，书包带是做了好几层的，比较宽的布条。

  笔墨纸砚都买的是最便宜的，反正才刚开始，也犯不着浪费那个钱。

  两天很快就过完了，两孩子穿上新作的衣服，背上新缝的书包，包里装着新买的文房四宝，郑老三和王老太太带着四封点心，一条肉，这是给老师的拜师礼。

  还有米面若干，是给两孩子的午饭。

  一起送到了徐夫子家。

  徐夫子早早就等着了，需要先举行一个简单的开蒙仪式。

  徐夫子的简化版仪式分了四步。

  先是正衣冠，两人检查了下衣扣，衣领，寓意是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接着弯腰拜夫子，夫子回礼。尊师重道是一个人品德的一种体现，而且古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说着玩的。

  第三步是用朱砂启智，即用毛笔蘸上朱砂，在两人额头正中点上红痣，寓意孩子从此眼明心明。

  第四步是开笔写字。在夫子的指导下写出第一个人字，寓意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人。

  一套礼仪结束，郑老太太和郑老三就走了，留下两个小的开启人生第一课。

  徐夫子的习惯是，每个来私塾的新生，第一天都不教字，而是背弟子规。

  因为刚来不识字，所以徐夫子是一句一句教，一句一句解释。

  但郑文青不一样，他好歹是上过大学的，现在的字虽然是繁体，可能还和现在常见的繁体不那么一样，但总归还能认个七七八八。

  对于识字的人来说，你不让他看字，而是靠耳朵听，直接跟着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于是，文青小少爷开始提意见了：“夫子，能不能把弟子规的书借我看看？”

  夫子眼皮都没抬：“你认识字吗？”

  郑文青开始找理由：“夫子，我是这样想的。我每次读的时候看着这些字，看得多了，下次碰到我就认识了。”

  徐夫子笑了笑，提起笔在纸上“唰唰唰”开始写，一会儿，带着墨香的两页纸放到了郑文青和郑文武面前，微微一笑：“那你们对着背吧。”

  有了这个对郑文青来说难度瞬间减小，但是对于郑文武来说，还是一头雾水。

  夫子领读了几遍，又讲解了下意思，就让两人自己读，撂下一句“一会儿回来检查”就到隔壁去教授其他学生了。

  进度不一样，所以夫子思量着这段时间给这两刚来的加加进度，赶上前面的一拨就可以一起上课了。

  本来弟子规1080个字，以前都是分九天讲完的，就是在第一个休息日之前。但看着郑文青好像有点意思，所以就干脆一次性全给他们讲了，试试水。

  而这边两个娃，郑文青是老师一走就松懈了，而且在夫子领读几遍后，基本上那些字都认识了，虽然可能不会写。

  郑文武可就惨了，一个字都不认识，夫子一走，一着急啥都忘记了，差点急哭。

  郑文青只好照着夫子给的纸一句一句教他。

  时间过的很快，两人一个教一个背，没成想被偷偷站在门外的夫子听见了，对郑文青有点好奇了呢。

  听到里面停下来，徐夫子走了进来，点名让郑文武背。

  郑文武磕磕绊绊背到“父母责，须顺承”就背不下去了，急得一脑门子汗。

  郑文青在旁边小声提示，结果当然是被夫子拎起来单独背了。

  可惜这个还没郑文武背的多呢，不过他自告奋勇照着念。

  夫子同意了，让他照着念一句，并且解释，有不到位的地方夫子会更正补充。

  对于郑文青第一次上学，并且能读完整篇的弟子规，且理解的七七八八，徐夫子有些意外。

  但他不动声色，布置了一项家庭作业：“今天的课业是背会弟子规，并懂其意，明天早上考察，没有完成的打手心5下，绕村跑一周，顶这水盆扎马步一炷香。”

  看着两人惊恐的瞪着双眼，补充一句：“一人不能完成，二人同罚。”

  说完后施施然走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郑文青想哭了，这夫子看着文文弱弱，怎么行事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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