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窦
阳历九月，秋老虎还是厉害，尤其是苏省南部城市。
不过，终归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从早上就淋雨，大半天的时间又没有进食，此刻再窜进水里，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
一口气游出去几十米，李杨浮上水面换气。
一颗心脏，因憋气和快速游动砰砰直跳。
脖子上的牛仔裤，早就在水下解掉。
湖水的冲洗，让他身上涂抹的东西消散很多，也让他心中反胃感消散不少。
深吸一大口气，李杨听着岸边扑腾的水声，辨别一下方向，再度扎进水中。
丧尸不会游泳，要么沉在水底，要么泡肿了漂在水上。
李杨就掐着中间的位置游，两相不碰。
水底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水面，时不时模糊的黑影静静从头顶掠过。
隐约透出的人形，李杨很清楚它们是什么。
好在湖面足够宽广，随时能找到换气的空隙。
分六七次，李杨绕了一大圈，游到下水时的右侧，也就是河水西南岸。
之前所处的包间可以看到此处，直向前是地铁口南，趟过路口，就是南广场。
缓缓游动，李杨整个身子都藏在水里，只留下一个头观察环境。
雨水连绵中，岸上一片宁静。
他的诱饵当的非常彻底，这里的丧尸全在吸引范围。
悄悄向岸边摸去，李杨不敢大意。
往往越是接近成功，越容易出问题。
李杨的动作，越发轻盈。
下一秒，他身体一顿，猛然遭重。
眼前一暗，双耳满是水里特有的闷响。
他的身体，不断下沉，正被什么东西死死拖住。
李杨用力挣扎，像上岸的鱼，努力将身体扭曲并用力蹬动双腿，不让丧尸有下口的机会。
同时，死死压住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大脑达到最冷静。
这时候，一旦慌乱等于宣布死刑。
不溺死在水里，也会被丧尸啃。
李杨疯狂自我催眠，可猛然被拖下水，再加上剧烈挣扎的消耗，本就没有吸足的氧气剧烈消。
努力挣扎，他根本不去划水，任凭身体向水下沉去，用换来的宝贵时间去掏枪。
拉枪上膛，向下看去，水中一片浑浊，根本看不到丧尸的身影。
这里距离岸边很近，水已经不深。
这样的挣扎，搅得淤泥乱翻，正好成为丧尸的遮蔽。
李杨没有办法目视目标，只能躬身举枪，凭拖的丧尸手臂预估它所处的方向射击。
子弹，威力在水中的衰减极大。
更别说手枪，估计一米开外都不会有足够的杀伤。
而丧尸又必须要击中头颅才会停止攻击，此情此景难度可想而知。
一连串的气泡翻上水面，李杨直接将枪里剩下的子弹全部射空。
所幸，他的预估在线。
不知道哪几发子弹击中了丧尸的头，死死拖住他的目标不再施力。
李杨用力蹬开它，迅速浮到水面，大口呼吸。
空气中，还残留一丝火药味，证明他从死亡中挣脱。
可李杨没有死里逃生的惊喜，只有忐忑。
他小腿微微发麻，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或是丧尸咬中他，或是自己开枪射伤。
继续向岸边游动，这一次他的速度要快很多。
水中还不如岸边，至少有丧尸眼睛可以捕捉。
很快，李杨的游动，变成行走。
淤泥中走到岸边，走过鹅卵石铺成的装饰，爬上草坪。
快走两步，他更换弹匣，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手枪备弹匣。
将子弹推上膛，他干脆拿在手中。
彻底脱离湖边范围，李杨终归没忍住低头检查自己。
快速拎起裤脚，两条腿都摸了摸。
没有疼痛的地方，没有丧尸的咬伤，也没有枪伤。
确认安全，李杨不禁苦笑，命又捡回来了。
继续向前，就是有些狼狈。
水中挣扎，鞋都掉了一只。
一高一矮，不适合奔跑，他干脆把另一只也丢掉。
接下来的旅程，颇为平顺。
所有的危险，都被他自己吸引、解决了。
哪怕是一旁的地铁站，也空无一人。
哦不，空无一尸。
大摇大摆的越过路口，李杨站到了南广场的门口。
看了看去时的方向，他有些迟疑。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回到了酒店。
自己挣脱死神几次拉扯的时间，怎么算得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时间，四百多米怎么也足够了。
除非，他们有什么意外状况。
李杨转身就要离去，耳中忽然捕捉到一丝声响。
转头一看，雨幕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眼睛一眯，他静悄悄向后退去。
没退两步，就看到后方更大的黑影穿进雨幕。
李杨不禁发愣，他们怎么比自己还慢？
人影迅速拉近，他也捕捉到李杨。
一根长棍被撩起，他缓缓靠近。
李杨好笑，这大个子，不是俞峰又是谁？
“你小子，要给我也来一下子是么？”
李杨的声音响起，那黑影微微一顿，继而快步走来。
高大的身影显露，不是俞峰又是谁？
“太好了！”
他明显有些激动，李杨安全归来，比什么都好。
后方，车队很快也跟上来。
柳竹的脸逐渐清晰，看到李杨，她跳下车，结结实实来了个拥抱。
紧接着，她注意到李杨光溜溜的双脚，心猛地一揪。
枪丢了，鞋也丢了。
引动那么多丧尸，虽说活着回来，可个中危难艰辛，只有李杨自己知道。
这是切切实实的玩命，不是有些嘴上的大话。
柳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李杨推上车。
短跑也跑了，射击也射了，攀爬也攀了，游泳也游了。
四个体育项目结束，也该享受享受。
李杨二话没说，坐上电三轮代步。
趟过南广场，将三轮停在来时的窗下。
李杨下车拨开窗户，率先爬了进去。
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入走廊。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看守。
李杨有些不快，自己才带队离开半天，他们怎么就躲了起来，连基本的哨位都不留？
思绪未落，他就听到几声痛苦的哼鸣。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
痛楚的哼鸣，随之立止。
李杨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
追寻着声源，确定房间，他悄然转身，轻轻带上门，将外边的队友全部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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