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巧了


“顾夫人,今日我休沐,我来送你们回府。”

  宋姀早已羞红了脸,低头捏着绣帕,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顾氏从未见过长女如此羞涩的模样,她怜惜不已,掀开车帘,柔声说:“阿恒,那就辛苦你了。”

  季恒坐在马背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只能看到佳人的半边下颌,他心里悸动,面上却不敢造次。

  “夫人言重,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一番客套后,马车再次启程。

  等到了杏花巷,为了避嫌,宋姀牵着妹妹先往府门走,临进门时,到底没忍住,回头瞧了两眼。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灼热的视线直直的戳向她,她看懂了其中深意后,吓得急忙进了府。

  姐妹俩站在垂花门前等顾氏,宋妧今日非常高兴,她轻轻摇着姐姐的手,凑过去打趣:

  “姐姐,姐夫对你真好,满心满眼都是你。”

  宋姀想到季恒方才的举动,心慌意乱下语无伦次:“阿妧别胡说,我...我心里也有他。”

  等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说了如此不知羞的话,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没事没事。”宋妧刚想安慰她,转眸间却看到顾氏站在门房处伸手接了个帖子,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等顾氏走近后,她蹙眉问:“阿娘,谁送来的帖子?您怎么不高兴了?”

  顾氏面上早已瞧不出异常,她神色温柔,牵着小女儿的手,语气淡淡:

  “没事,那帖子送错了,娘已经退回去了。”

  宋妧直觉不对劲,她转身和姐姐对视一眼,姐妹俩心照不宣,识趣的没再多问。

  回了正院,顾氏挥退奴仆,逮着她就开始问:“阿妧,近几日如何?你可有受伤?陛下他可知道疼人?”

  宋妧性子异于常人,倒也没有扭捏,瞧着顾氏担忧的都快哭了,她急忙安抚:

  “阿娘,您信我,陛下对我特别好,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

  顾氏孩子都生了,自然不是那种天真什么都不懂的姑娘。

  陛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常年领兵打仗的人,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股子野性和侵略感,龙精虎猛的,瞧着就可怕。

  阿妧生的娇柔纤弱,侍寝之时,陛下若是不克制,她女儿如何能受得住?

  宋妧见她娘急的满目忧愁,她顿了顿,突然反应了过来。

  好似她娘只见过行之哥哥....

  她乖巧的依偎过去,小声解释:“阿娘,陛下疼我,我真的没事,你就瞧我的面色,好的不得了....”

  说了好一会,就差对天发誓了,终于让顾氏稍稍放心。

  为了转移她娘的注意力,她问起别的:“娘,姐姐的嫁妆整理好了吗?你也教教我吧,以后我也得学好掌家之事。”

  顾氏一想也是,阿妧以后要进宫,少不得要面对复杂的人和事,现在多学一些,往后就能松快一些。

  越想越是急切,她什么都顾不得,用完午膳后,带着两个女儿整理完嫁妆,又去清点商铺的账册,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她自己的事,忘得是一干二净....

  ----

  因此,当徐震回府收到消息后,心里一阵发凉。

  “华嬷嬷,你说什么?拒绝?为何要拒绝?”

  华英自幼就服侍徐老夫人,对徐家有功劳有苦劳,在主子跟前很有几分体面。

  她今早亲自去的杏花巷,自然知道顾夫人当时羞愤震惊的神色。

  她眼下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幸亏徐家只是去旁敲侧击的探探口风,仅有几个人知道实情,这事还有得救。

  “侯爷,您别急,咱们闹出这么大的误会,顾夫人心里不悦也很正常。”

  “那她怎么说的?可有交代别的话?”徐震后背微微僵直,问的小心翼翼。

  华嬷嬷照实回话:“顾夫人只说,上一回老夫人在宫门处帮过她,她心中感激,择日定会送上谢礼,今日她府中还有要事,脱不开身,无法赴约,还望老夫人莫要见怪。”

  完了。

  提都没提他。

  顾晚清真的生气了。

  徐震大脑里一片空白,坐了好一会,他定定的瞧着外面渐渐黯淡的天色,忽然站起身。

  “华嬷嬷,你去和母亲说一声,我有事要出府,不能陪她用晚膳,让她别担心。”

  华嬷嬷嘴唇开阖,话还没说出口,侯爷的身影转瞬即逝,早已没了踪迹....

  ----

  谢行之此时还在御书房忙碌。

  “你的事办完了没有?”

  季恒敛目回禀:“谢陛下恩典,已经办好了。”

  “明日开始你就不必上值,好好准备婚事,早些将这事办好。”谢行之没那个善心管这么多。

  但是礼部早已在准备立后大典,宋姀身为姐姐必须早一些出嫁,再迟的话就来不及了。

  季恒巴不得明日就将人娶回去,听到这个旨意,他心里欢喜但还记得正事。

  “那楚王府的事....”

  谢行之摆摆手,不以为意,“这事我交代给徐震了,你俩以后的关系胜似父子,当爹的给儿子办办事,再合适不过。”

  季恒浑身上下都结了层鸡皮疙瘩,虽不敢苟同这些话,但他必须感恩戴德的谢恩:

  “多谢陛下恩典。”

  “你婚前不能见心上人,那就早些回府准备婚礼事宜,多上上心,莫要出纰漏,省的那小姑娘又不高兴。”

  关乎小姨子的心情,季恒不敢怠慢,连忙答应:“是,臣定会仔细办事。”

  谢行之见他知道轻重,安排完,便将人挥退。

  等到大殿内寂静了下来,他满脸不耐,被脑海里的那个人烦的不行。

  「伪君子,假正经,贱男人,你有病?」

  谢煊十分淡定,嗓音柔和,徐徐如风。

  「阿妧回宫了没有?」

  谢行之仿佛能透过这个声音,看到谢煊那副温润如玉又矫揉造作的模样。

  他恶心的够呛,回答的毫不客气。

  「与你何干?」

  谢煊见他如此狂躁,一时也淡了交谈的心思,不准备再开口。

  谢行之整理好奏折,天色已经黑透了,给装死的伪君子撂下一句话,他就匆匆的出了宫。

  「京郊大营我已经掌控好,明日谢复有九成五的概率会进宫,御案上我留了信,你记得看。」

  谢煊知道他要去哪,淡淡的嗯了声,满腔嫉妒。

  谢行之懒得管那伪君子怎么想,气死了最好。

  他这人沉稳低调,第一次来杏花巷,照旧准备从侧门翻墙进去。

  他慢悠悠的踱步,赶到墙根底下的时候,巧了,碰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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