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调虎离山
濮阳越也觉此举太过,但心中怒气未平,又如何肯妥协服软:“她是大夫,都学会用药物控制人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她做不了的?扶她下去!”
“是。”廖远不敢多劝,扶着赵玉儿离开书房,赵玉儿额头上的伤虽不轻,然心上的伤更重,重得她有气无力,如行尸走肉般离了书房,一出门,便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太子妃……”廖远从来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太子妃,您……您别伤心,太子只是一时动怒,等他气消了,事情过去了,便好了。”
“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赵玉儿喃喃回问、戚戚饮泣。
“不是的,自然不是的。”其实对于赵玉儿想要迫害白岚果,说廖远的心中不怨她,那必是假的,只是自己没有资格以下犯上罢了,何况事已至此,不幸中之大幸,是亏得未曾酿成大错就被发现,廖远是松了口气,“太子妃莫要多想了,属下扶您回房歇息罢。”
“你是日夜跟在他身边的,你说,他是不是爱上了她?”赵玉儿抬眸,额角的血水已经流淌到眼角吞噬了泪水,在暗夜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所言的“她”,廖远自然知道是指谁:“不是的,属下问过太子爷,太子爷也曾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属下,没有太子妃想的那般事……”
“当真?”这个消息,令赵玉儿双眸一亮,迫切追问。
廖远颔首:“太子爷这次动怒,必是因为对太子妃此举不满,是因为在乎太子妃将来的为人处事,才会苛责于您。”
“是啊……我在她眼里,一向是安分守已、贤良淑德的,我怎么……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我为人医者,本该心怀仁慈、救济苍生,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
“太子妃莫要伤心了,属下扶您回去吧?”
赵玉儿恹恹起身,茫然无措地由着廖远搀扶,往自己房间去,这夜里的风,吹凉了她的伤口,血水和泪水,划破脸颊,都是冰冷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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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实在是搞不懂白岚果了,一会子冷得要命,一会子又热得发昏,忙得春华才将将伺候了三个火炉,这会子又要将它们全部挪出去。
春华忙乎的时候,白岚果趁着没人,四下张望,小声询问:“十三?十三?你还在吗?”
半晌不见回应,忖着这厮许是已经走了。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不厚道!
正欲关门,恰见梅俊之蹦跶而来:“师姐!师姐!师姐……听说你晕倒了,你没事吧?”
梅俊之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都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白岚果都得仰视着他,难免有些吃力而不爽:“你看我站得笔直笔直的好得很,你说我有事嘛?”
“哈哈,师姐铜皮铁骨,自然百毒不侵!”
“得了,少给我拍须溜马,我倒指望百毒不侵,无奈还没到那等境界……”回身往屋里走,“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晕倒了,便突然过来了?”照理说,自己住在玉园东边,梅俊之和湖蝶住在玉园西边,今晚东边虽然不安分,也不至于越过一片湖,传到西边去呀!
“哦,是有人,敲我房门,说你晕倒了。”
“谁呀?”谁这么多事,白岚果觉得梅俊之不该在这个时候放下湖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自己晕倒就有这么好看吗?
“我也不知道,许是玉园的小厮吧。”梅俊之回道,师姐一脸不屑自己的关心,让他好是伤心。
白岚果却蓦地一愣,回眸惊问:“你只听到声音,而没看到门外通传的人吗?”
梅俊之摇头:“我打开门来着,那人已经走了,我听说你晕倒了,哪里还敢多想?如离弦之箭般的,就给冲过来了!师姐,你没事就好,师姐,可吓死我了!”
“那郡主呢?”
“郡主在房里呀,已经睡下了。”
白岚果脑海里陡然闪现不好的情况,这会子不是她晕倒吓着梅俊之了,而是梅俊之的没头脑要吓坏她了:“快带我去看看郡主!”
“怎么了呀?师姐,郡主又没事,晕倒的可是你耶……”梅俊之就不明白了,不是说刚刚晕倒过的人嘛,怎么一个转身健步如飞往西边去跑得比自己还快呢?
然而梅俊之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推开郡主的房门,往床上一瞅,郡主便不见了呢?
“咦?奇了怪了,我离开之前,她还好好地睡在这里的呀!”梅俊之翻箱倒柜地找,连床底也不放过。
白岚果却泄了气:“你别找了,她被劫走了。”
“劫走?”梅俊之大惊,“哪个不要命的大老远跑来要劫走郡主呀?”
白岚果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叹道:“是呀,那个不要命的,大老远跑来,我还真就当他是好心给我送解药来了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把玉园搅得鸡飞狗跳的,他倒好,调虎离山,阴谋得逞……”
“师姐你在说什么呀?郡主到底哪里去了呀?”
白岚果抬眸,认认真真看着梅俊之:“梅师弟,现在想想,是我们立马去汇报太子爷郡主被劫的消息呢,还是我们先私下寻找,免得太子动怒,一刀宰了你不可?”
“郡主虽是他的养女,可我也是他师弟呀,他不至于一刀宰了我吧?”
……
梅俊之所料不错:濮阳越的确没有一刀宰了他,虽然濮阳越很想这么做。
湖蝶不见了,眼下,濮阳越坐在太师椅上,虎视眈眈瞪着梅俊之,那愠怒的眼神已经将他宰了不下千遍了,这一夜,真真是令玉园无眠了呀!
“海魔王来过?”杀人般的眸光很快转移到白岚果身上。
白岚果怯怯点头。
“他来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他来干嘛?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呗。”
“你晕倒跟他有关?”
“呃……他……“
“你和他联手,演了一出调虎离山的好戏?”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陷害郡主呢?”
“你的毒解了?”
“嗯……”
“他解的?”
“嗯……”
“很好。”
这句“很好”,压抑怒意、暗含讥诮,吓得白岚果额角一滴汗,嗒嗒地就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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