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请人
难得呀,林三斤还头回见贺通来,看他着急忙慌,想必是家里人谁生病了吧。
听说他有个孙子年年缺席,在人多的地方喘不过气来,还老咳嗽。
他以前见到人多也慌,但现在好了,看到人多热闹,心情更好。
“老贺,你来找小庆的吧,他在屋里呢。”
吃完席回来,三个孩子又捣鼓着吃的。
一进山谷,贺通就更惊奇了。
宽敞通亮,一履平地,远处的小水潭,小池塘里还有浮莲,周边百花艳彩相衬,今天又是大晴天,衬得明媚春光好。
这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的作风,他在贵人府中见过,但也没常家弄得这般的好看。
林三斤手持花剪:他是专业的。
林三斤见他看愣了,就知道自己将院子打理得好,算是一种无声的夸赞吧。
引着入屋里,“老贺,有空多走动走动,咱这般年纪,就我们几个,有什么就说出来,别活得那么憋劲。”
贺家总给人一脸憋劲样,心里活得累,什么都忍着、憋着,这样活着可真难受。
“林兄,没想到你们是这般好生活,你将院子打理得真好呀。”
“哪里,我们家里,都是闲不住的,这院子大家都有帮忙的,这些支架什么,要种什么东西,孩子们都愿意陪着我折腾,青松、兰花为人也是极好相处的,随我怎么弄。”
贺通点点头,常青松俩口子确实是个好相处的,应该说这一家子都好相处的。
左边还有两个小山洞口,一个牛住的,一个给猪住的,一个叫牛大力,一个叫猪大爱。
连对牲畜都当家人看待。
猪大爱是一头公阉猪,不是人为的,养得粉白红润的,关键是养了两年了,还不长胖,主要是猪大爱特别爱干净,还喜欢运动,会游泳,会自已跳水里洗澡,会自已找吃的。
猪栏、牛栏都没有关上,它们想出来就出来。
一牛一猪不会在自已的小屋里拉粑粑,所以经常出去又回来,回来又出去的走来走去的。
猪猪爱听课,懂人性,常连枝经常带上它去学堂走走,它会跟学生们互动,它很喜欢跟小孩子玩,会跟着一块跑步嬉戏,会保护小孩不受伤。
村人觉得它通了人智,不能吃。
大前年开春后,暴雨过后多处山体泥石流,李有根养的猪,都跳槽出逃了,不少猪还是被泥石流砸死了。
常小庆去帮忙,一起挖出一头小白猪出来,下半身都被砸扁了,奄奄一息的,被人揪着耳朵,扯着猪蹄走时,可能是知道自已被解救了,便疲惫地微微一笑,慈祥又悲怜的。
常小庆被这头小猪的一抹苍凉慈笑击中了,他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便跟李有根要了回家,给他养伤,没多久,常小庆就发现自己能听心声了。
只是这心声时有时无,每个人的隐私事,他是听不到的,这样也好,知道太多秘密,他藏着不能说也累。
正所谓,爱笑的猪猪运气不会差,虽然,它成了个没种的猪,但是,它能在主家快快乐乐地当个米虫猪,活一辈子了。
李有根喜欢养猪,因为家里有肉吃,就不用老是去打猎了。
后来,又重新找了个废弃不能住人的山洞,又养起猪来,这样,不用家家养猪,有些人家里不方便养太多家禽的,想要吃猪肉,拿上鸡鸭去换些猪肉回来就成了。
杀了猪,多余没人要的,李有根就弄成腊肉腊肠。
再过去是个山凹凹的角落,养了不少兔子,离得远,才不会臭到人。
兔子吃了就拉粑粑,下面悬空,置空兔笼,无论兔子怎么拉,每天都方便清理。
软黄金的兔粑也是宝,不仅是药用的望月砂,养花、养树、做肥料,还能养鱼、养黄鳝,养蚯蚓给鸡吃,好处多多。
再有一些寻常的鸡鸭鹅,靠一处菜园,开了春,菜地里的葱韭大菜萝卜叶都是油绿油绿的。
贺通看呆了眼,直到林三斤再次让他往里面走,他才看到右边靠山洞有个大棚子,非常大,里面有灶头,旁边的空处是大石桌木墩子,木墩上有软软的草垫子,冬不怕冷,夏不捂热。
坐着两人,李守义和赵大川,俩人在泡茶聊天。
自从家里添孙后,赵大川也想着调理调理身子,谁不想多活个几年,五代同堂,享享儿孙福,便来常家,一来二去,三人成友,也是形影不离的。
一见到贺通,俩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贺通这老顽固会来常家的。
这几年怎么叫都叫不来,今天自己来了。
“老贺,我喊你不来,自已来,还来迟了,快坐下,喝点好茶。”
赵大川让他坐下喝喝茶,这茶不是茶叶,是用去年晒的核桃壳、分心木煮的水,里面还配了玫瑰花苞,镇定心神。
开春后每天喝上几杯,到了夏天就不觉有暑气,晚上睡觉也不烧心易醒,吃了辣子,也不觉得牙疼喉咙痛了。
他们年纪大,最大的感觉,是觉得腰腿不酸软,走起来不费劲。
看二人神清气爽,无忧无虑的,贺通很难不羡慕呀。
只是家里有个病孙,眼下,他哪有这闲情。
“下回吧,我家绚儿,咳得厉害,我请小庆过去看看。”
这些年来,都没请常小庆去看的,俩人倒好奇了。
村里人都是来自各处不同地方的,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想来是不能让人知道。
“早该如此了,小病拖大病了,久疾也能慢慢养好,快些去吧,小庆人在屋里。”
李守义也只能这样劝说,旁的不多干涉了。
怎么活法是他们自己选的,他只是个协调村里矛盾的族长,不能左右任何人的生活。
“欸~”
说罢就快两步进了屋里。
贺通也不敢耽误了,但进去还是惊讶这常家屋里的置办。
自己从不进别人屋里,他见赵大川、李守义自在如常,难道山中家家都已经如此这么好生活了吗?
“姐,要吃咸口的,咸入肾经,现在是补肾气的好时候。”
“哎呀,我知道啦,你自己不喜欢吃甜的,就不许人家吃了吗?”
常连枝弄了两种馅,一甜、一咸,现在不合适吃酸,春天升发,酸入肝,现在补肝气不好,肝气没升上来,堵在胸口就难受了。
听着三人怡然自得地交谈,贺通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林三斤过来人,他自己曾经也这样,其实,大家都没有想象中的小气,只要好好说,谁会拒绝一个友好的人。
便替他开了口,“小庆呀,老贺家的贺绚,现在咳得厉害,你能帮着看看吗?”
听到林三斤的话,再看贺通,一脸拘束不安。
应了一声好,便洗净手,“姐、姐夫,我去看看,你们弄吧。”
“去吧,给你留最大的。”
常连枝一句俏皮话,常小庆拿了些小瓶瓶小罐罐就跟着贺通出门。
走了两里路,前头就有人着急跑来。
贺通心一紧,怕是急病,要请常小庆去看。
能着急跑来常家的,都是重病要请人过去。
“你跑这么急干嘛,你小妹出事了?”
赵板凳的妹妹刚出生没多久,之前黄疸把家里人吓得不轻。
“怎么了?还真是呀。”
赵板凳喘着气摇头,这一路疾速跑来,可把人跑晕头了。
指着贺通,“是、是他孙子,贺绚、割手、手腕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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