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上京春深揽月入怀 > 第40章 陛下讨厌臣吗?

第40章 陛下讨厌臣吗?


齐云飞是杨婵父王为她定的未婚夫,他们一起长大。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和齐云飞之间的感情,更像是亲人。

  齐云飞突然离开,杨婵好像又经历了一遍被父王从杏花村带到皇宫的时刻。

  宫里没有母亲,没有妞妞,没有张牛牛,也没有村口晒太阳的爷爷。

  她又变成了那个失去亲人朋友的孤独小女孩。

  宋斐提起齐云飞,那时候的痛感又重新涌上来。

  她做不到坦然面对,只能选择逃避和沉默。

  陛下为什么不让宋丞相上朝了,是丞相犯错了要被罢官?

  蓝玉有点懵,杨婵已经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了。

  “陛下,斗篷。”

  蓝玉几步追上去,将斗篷披在杨婵肩上。

  散着的头发有点碍事,蓝玉把头发撩开为杨婵系斗篷带子。

  无意间发现了杨婵脖颈处的一小块红痕。

  “陛下受伤了?”

  “没有啊!”

  “那怎么?这里红了。”蓝玉指了指杨婵的右侧颈。

  杨婵忙捂住了自己的脖颈,蓝玉说的红痕大概是被宋斐亲的。

  若是晚上下不去,早上让她怎么上朝去见朝臣。

  让宋斐在家闭门思过一天,真是便宜他了。

  应该让他去南岸修河堤,好好改造改造。

  杨婵走后,宋斐在冷水里泡了好久才出来。

  杨婵发了话,不让他去上朝。

  他只能在家里,这算是个多出来的休沐日本不用早起。

  宋斐却还是照常起床练完武后,在院子发呆。

  旭日将东边的天空映成了橘红色,  此时他应该在太和殿见到杨婵了,而现在只能独自思念。

  罚他做什么都没有见不到杨婵,更让他更难熬。

  杨婵是懂得怎么惩罚他的。

  闲来无事,宋斐把小厮叫来,用他的头发学起了盘发髻。

  小厮一脸无奈地看着镜中被梳着女人发髻的自己。

  “大人,咱们府上还是找几个丫鬟吧!我是个男子梳女人的发髻也不好看呀?”

  宋斐练习了一下午,才给小厮挽了一个端正的灵蛇髻,“府上有丫鬟,陛下会不开心。”他道。

  “陛下为什么会不开心?”小厮问。

  陛下为什么会不开心这个问题问的好,是他多想了,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关注他府上有没有婢女。

  “大人,  太后身边的李德褔李总管又来了,说是太后请您去趟宫里。”老总管揣着手,试探地问:“要不要找个理由再将他打发走?”

  昨日林氏说他父亲同意了。他和康宁郡主的婚事,看来太后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句话在他这里没用。

  他父亲是同意了,他可没有。康宁郡主这事,他得同太后表明态度。

  宋斐换了朝服出来,向李德褔点了点头。

  上次来请宋斐吃了闭门羹,李德褔心中不平,揶揄道:“太后请大人那是对大人的赏识,大人还是识趣得好,邺都国君虽是陛下,但陛下不也得称太后为母后吗?”

  随着李德褔来到褔寿殿,太后骊姬正在为殿内的一棵牡丹花修剪花枝。

  李德褔甩着拂尘弯腰汇报,“太后,丞相来了。”

  宋斐拱手给太后作揖,“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骊姬一动,立即有宫女接过她手中剪花枝的剪刀,“今个可算是请动丞相了。”

  仆人搬来一只小圆凳,又端上来一杯茶。

  宋斐接过茶坐下,想听听太后叫他来要说什么?

  “听说丞相得罪了陛下,今日被免了早朝?”

  “什么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睛,是臣的错。”

  “陛下虽为陛下,可到底是女儿家,难免有些女儿家的性子,丞相不要放在心上。”

  “臣哪敢同陛下计较。”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骊姬话锋一转,换了话题,“听说昨日宋丞相回家,在饭桌上同昌宏伯爵闹了点别扭?”

  宋斐放下茶盏,只道:“一些家事,让太后看笑话了。”

  骊姬坐到柔软的小塌上,立马有宫女过来为她捏肩,“宋斐你是丞相,昌宏伯爵是你父亲,你知道咱们大邺最讲究孝道了,  不要老同你父亲置气。还有你同康宁的婚事,你父亲跟你提了没有?”

  骊姬先提他的官位,又提同昌宏伯爵闹了别扭劝,又提邺国注重孝道。

  是在点他,劝他注重孝道,不要不识好歹。

  不听父亲的话,对他的稳固官位没有半点好处。

  可骊姬着实不了解他,他从来不曾眷恋过官位。

  “臣配不上康宁郡主,还请太后为郡主另寻佳婿。”

  “配不上?”骊姬颦起眉头,面含怒气,“前几天晚上康宁和丞相在饮春楼待了一晚。丞相坏了康宁郡主的名声,又来说配不上?康宁怎么说也是当朝郡主,宋斐就这般无视皇家的威严?”

  为太后取画的那天晚上,他确实同康宁郡主在宫外喝多了酒。

  邺国民风开放,女子名节这种事早就名存实亡。

  但康宁是郡主,藐视皇家威严这事比不孝的名头大多了。

  只怪他当时吃杨婵的醋,只想一醉解千愁,没有考虑周全。

  “臣与郡主清清白白,还望太后明查。”

  “清清白白,说出去谁信,我们皇家的尊严往哪搁?”

  “宋斐,哀家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想到底什么是重要的,明日给哀家一个答复。”

  什么是重要的?

  这一刻他比谁都明白什么对他才是重要的。

  是杨婵,他不会娶杨婵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不管是因为什么。

  多年前,杨婵离开杏花村后,曾经找了杨婵好久,可是杨婵一走就查无音讯。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杨婵了,伤心了好久。

  直到那年春节,他被父亲接回家过春节,十五元宵节,他站在铺满长街的灯笼下,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高高的红的宫墙上的杨婵。

  那是杨婵被封为储君的第一年,要接受万民祝福。

  她看着宫墙下的百姓,不知为何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愁。

  身旁穿着紫袍的少年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杨婵便笑了。

  望着宫墙上的杨婵,宋斐才知道那个在杏花村的圆圆成了邺国的储君,并且还与齐国侯家的齐世子订了婚。

  在那高高的城墙上一定很害怕吧,她以前也不过是个连青虫都怕的小姑娘。

  晚上回到家,宋斐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考科举,他要入仕,他要有一天能和那少年一样同杨婵站在一起。

  他克服了种种阻碍,考中了状元,从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一步步做到丞相。

  他在一日一日仰望杨婵的时光中,对杨婵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除了杨婵他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女子。

  “臣不用考虑,臣现在就能给太后一个答复。微臣愧对康宁郡主,微臣愿意辞去官职以谢罪。”

  “辞官?”骊姬不过是想给宋斐一些压力,没想到宋斐决定辞官,也不愿娶康宁。她本意可不是要宋斐辞官。

  “不急,同郡主结亲,究竟是利是弊,丞相再仔细考虑一下。”

  出了褔寿殿朱红色殿门,宋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康宁,她身形单薄,眼神中似乎含着幽怨。

  宋斐已经没有心思确认康宁眼中的神情了。

  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杨婵对他究竟有几分情谊。

  批阅折子的间隙,杨婵在逗一只鹦鹉玩。

  她隔着窗户远远就看到了宋斐朝着她这边走来。

  “不是让他在家闭门思过吗,怎么又来了?”

  最近关于宋斐不孝的事迹,流传的有点广,杨婵让他休息,其实是想让他避避风头。

  想着,宋斐已经走到了窗边。鹦鹉扭头看见宋斐,扑闪着翅膀喊道:“宋斐不是在家闭门思过吗,怎么又进宫了。”

  宋斐听到鹦鹉的话,直接从窗户跃了进去。

  杨婵站在窗边,宋斐此刻与她近在咫尺。

  呼吸交缠,四目相对。

  这姿势有些暧昧,杨婵想起昨日宋斐亲吻她时炙热的体温,连忙后退了半步。

  “斐...卿,找朕有什么事。”

  “陛下,臣有话要同陛下说。”

  宋斐环顾四周,正在收拾书房的宫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待侍从都退下去,杨婵道:“有什么话,说吧!”

  “臣只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讨厌臣吗?”

  虽然宋斐时常把她气得牙痒痒,但她从来没有讨厌过宋斐,就他那张脸,谁能讨厌他。

  见杨婵没有立马答,宋斐又补充道:“若是没有了丞相这个身份,陛下会讨厌我吗?”

  杨婵摇头:“不讨厌。”

  她正要问宋斐为什么要这么问?宋斐已经翻过窗户走了。

  宋斐来找她就为问这一句,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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