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醉酒


谢泽回握住江信的手,有些吃味地道:“是因为有了新家?”

  江信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道:“因为,有好多人陪我了。”

  上一世,被二皇子抓住后,他就一直被关在王府里,除了每日送饭的人,他几乎很少见到旁人。

  不,或许在更早以前,在被江正初赶出家门之后,或者说在他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有好友,亲人,还有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为他庆祝的场面。

  这样被人在意的感觉,真的很好。

  谢泽看着江信开心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抚摸着他的脸,低声温柔地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多买几处宅子,还邀请他们过来,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请过来一块儿庆祝。”

  江信:“……”倒是也不用了……

  乔迁一次请亲朋好友一块儿吃饭也就算了,每次请算是怎么回事啊?他就是感慨一下,也没有要天天都搬家好不好,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的还要收拾,好挺累的……

  “你们躲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姚景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觉揽下了乔迁宴临时主办人的职务,眼瞅着这里还有两个人偷懒,立时插着腰严肃地道:

  “时间不多了,光我们几个忙活怎么够?你们两个,也赶紧的动起来!阿信,你去厨房要一碗盐水,然后去家中各个角落里洒一遍,记住,一定要每个角落都洒到!”

  “好!”江信瞧着姚景同严肃的模样连忙点头,小跑着便去了厨房。

  “还有王爷!”姚景同又插着腰看向谢泽,在接触到对方冷厉的眼神时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随后又壮着胆子底气不足地道:

  “王爷去买两个新枕头,新家换新枕,不能由旁人代劳,必须是宅子的主人自己买或者制作的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被“宅子的主人”这五个字给取悦了,谢泽难得没有发火,嫌弃地瞥了姚景同一眼,这才冷哼一声离开:“知道了。”

  他和阿信的新家,自然得是他去买的。

  “……”姚景同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等到谢泽离开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居居居然同意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南元白搬着米缸从旁边经过,翻了个白眼凉凉地打击道:“对,只可惜不是对你。”

  “……我早就死心了好不好?!”姚景同气得想打人,可想到这家伙刚刚才救了自己,还是努力忍住了,义正言辞地道:“朋友夫,不可欺,我才没那么没品。”

  南元白撇了撇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直接把米缸放下来,淡淡地道:“直接包点儿铜钱塞底下就行了?会不会太寒碜了,要不要再塞点儿金子什么的?”

  他家大业大,连打赏小厮都不用铜钱了,给人庆贺乔迁,怎么能就出这么点儿东西呢?

  “……”姚景同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地道:“你开心就好。”

  南元白点了点头,掏出不知哪儿找来的红纸,先是自己放了一锭金子和几枚铜钱里头,而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扯了一把旁边的人,冷冷地道:“你也送,不能光我一个人出血。”

  姚景同:“……”看在是给阿信庆贺的份上,我忍!

  不过不是谁都像南元白一样,随身带几个金锭子在身上的,姚景同虽然也有钱,可他今日出来得急,身上就几两碎银子。

  按说这米缸塞钱就是讨个好彩头,多少不重要,可姚景同才不想被死对头比下去,从身上掏了半天也没掏出多少,只好摘了腰间最近新买的玉佩放进去,完了还一脸高傲地朝南元白抬了抬下巴,仿佛是在说:老子送得可不比你差!

  “好了!”自觉攀比成功,姚景同拍了拍手,懒得再和南元白废话,挥了挥手就转身出了门:“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买鞭炮了,不然来不及了!”

  南元白见姚景同风风火火的离开,又看向放到红纸上的这一堆东西,抿了抿唇,下一秒,面无表情地拿起某人放进去的玉佩塞进怀里,又把自己的玉佩摘下来,再加了一锭金子进去,这才满意地用红纸包好塞进了米堆里。

  刚一抬头,就看到江信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自己。

  南元白:“……”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南元白从耳根到脖子都涨成了红色,他才像是咬到了舌头似的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信一手端着盐水碗,一手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要是直接说他进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南兄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啊?

  不过话说回来,南兄特意加了一锭金子,也要偷偷地把姚兄的玉佩藏进怀里,总不会是看上姚兄的玉佩了吧?还是说……

  南元白没等江信考虑好,就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什么都看到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深吸了两口气,随后一把抱住米缸跑到江信面前,铁青着脸凶道:“你不许说出去!”

  说完,他甚至都没好意思等江信的回复,便匆匆地又抱着米缸跑了。

  江信:“……”以前总是见这两人斗嘴,南兄还经常故意惹姚兄生气,没想到南兄竟然对姚兄……着实是让人吃惊了。

  江信摇摇头,老实地把无意中得知的小秘密放进心里,姚兄和南兄都是他的朋友,既然南兄无意挑破,还是让他们自然发展吧。

  *

  乔迁要用到的东西终于是备齐了,几人外加陛下送过来的几个下人,烧饭的烧饭,贴对联的贴对联,又是忙活了好一阵儿,总算是有了点儿搬进新家的喜庆氛围了。

  姚景同拎着鞭炮刚要点,就被南元白给抢去了,嫌弃地把他推到了一边:“你站一边儿去,我来。”

  姚景同冷不防被推了一下,还有些不满地嘟囔:“想放炮直说啊,我买了很多呢,至于抢我的吗?”

  江信:“……”有没有可能,他是怕你受伤?

  南元白瞅见江信的眼神,登时又想起了先前的社死场景,红着脖子冲姚景同吼道:“都没你的份儿,我全给放了!”

  姚景同:“……?”有病吧?!

  算了,阿信的乔迁宴,不跟这脑子有包的家伙一般见识!

  对联贴完,鞭炮放完,公鸡叫完,盐水每个角落都洒完,姚景同不知道还从哪儿借来个梯子,让江信还特意爬了一下,寓意步步高升。

  也不知道他一个还未分家的公子哥儿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风俗的,总之这么一圈儿下来,每个人都累得够呛了。

  好在王府的厨子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饭食美酒,等自家主子和客人们一入座,便开始上菜了。

  姚景同率先举起酒杯,对着江信和谢泽道:“祝王爷和阿信新居落成,喜气迎门!”

  南元白和江良才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扫兴,举起酒杯道:“祝两位乔迁新居,万事顺心。”

  “小弟在此祝大哥和殿下,和和美美,喜结……咳,喜到门前!”

  “……”为什么一个个说的,好像在祝贺他和殿下成家了一样……江信脸红了红,不过乖乖地跟大家碰了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对这三人的贺词还算满意的谢泽难得看这几个显眼包顺眼了些,微微带着些笑意干了杯中的酒,淡淡地道:“多谢各位来庆贺我和阿信搬到新家。”

  “……”好像……更奇怪了。江信揉了揉红红的耳朵,思绪突然飘飞到今日见过的陛下身上。

  也不知道若是康元帝知道,自己为了分开他们而赐给江信的宅子,就这样被谢泽理直气壮地当成了他们的新家,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给他殿下永久性革职了……

  “来来来,继续喝!”一杯喝完,没等江信想太久,杯中的酒又满上了,姚景同对炒热气氛倒是十分在行,尽管只有几个人,却被他喝出了几十个人的热闹架势。

  “乔迁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要不醉不归的,继续喝!”

  “大哥,我再敬你,多谢你和殿下相助之恩。”

  “我也敬二位……”

  ……

  在场的几人,大约是难得有这般放肆的时候,没一会儿几坛子酒下了肚,就开始醉醺醺的了。

  姚景同一开始声儿叫得最响亮,众人还以为他最能喝,结果第一个就趴下了,紧跟着就是江信。

  他自小就没参加过什么宴会,喝酒的次数少,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天生的酒量。

  倒是江良才,以前常跟着江星羽在一群公子哥儿中间混,有时候还要帮江星羽挡酒,练了个不错的酒量。

  谢泽就更不用提了,以前在军营里,他们可都是拿碗喝酒的。

  “喝,再喝!”姚景同已经醉得摸不着北了,端起酒就要继续倒,江信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去,乖乖地举起酒杯递过去等倒酒。

  谢泽:“……”

  谢泽一把抽过江信的酒杯,揽着摇摇欲坠的人,有些无奈地道:“阿信,你醉了,不能喝了。”

  “殿下,酒好喝。”江信有点儿不高兴,可纵使酒精上来了,没喝到想喝的酒闹脾气的时候,也只是软软地告诉他的殿下,酒好喝,便没有半点儿挣扎和反抗了。

  谢泽看到江信的小反应,心软成了浆糊,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正要说点儿什么哄哄自家乖乖的小伴读,就见旁边的显眼包突然窜了出来。

  姚景同是真的喝断片儿了,拉着江信的胳膊就开始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喜欢我!

  就因为,嗝,就因为我喜欢男人,我就罪该万死了吗?!父亲,母亲,连祖母,连祖母都嫌我,他们都不想见我,又不让我分家搬出去,又天天嫌弃我,无视我,我好难过啊呜呜……”

  江信本就脑子晕乎着,听到姚景同哭,也忍不住开始冒泪花了:“姚兄,不哭,我也,不被喜欢……”

  姚景同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正要抱着江信大哭特哭,就被谢泽眼疾手快地扒拉到了另一边,自己则搂着吸鼻子的江信,没好气地冲着南元白道:“管好这家伙。”

  然而南元白就跟没听到谢泽的话似的,继续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要是仔细去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毫无焦距,显然是早就醉了。

  江良才也有些上头,不过好歹理智还在,眼瞅着贤王好像要发怒的样子,连忙过去扶住了姚景同,有些尴尬地道:“姚公子,我们坐那边去吧。”

  你要是再往大哥身上扑,大哥就真的要揍你啦!

  姚景同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知道旁边又有人了,直接便扑到江良才身上继续哭:“祖母,我不是不想成亲,不是故意害你丢脸,我只是不能害人,我不能让人家姑娘为了我守活寡,我,我不能没有良心嗝……”

  “……”没等江良才把人扶起来,就见一旁安安静静喝酒的南元白“唰!”得站起身,一把拽过姚景同吼道:

  “姚景同!你扑王爷,不江信,甚至连这个,这个……这个家伙都能扑,怎么就不能扑扑我!我是个死人吗?!啊?!”

  江良才:“……”什么叫这个家伙?你好歹也记住我的名字啊!

  “……”谢泽忍无可忍,直接叫了阿福过来,黑着脸道:“派人把他们送回去,吵死了!”

  “殿,殿下,还想喝。”怀里的人察觉到自家殿下的动静,蛄蛹了一下,贴着他的胸口小声地道。

  谢泽立时低下头温柔地道:“阿信先歇息一下  ,等一会儿再陪你喝。”

  “好。”江信听到殿下的回应,很快就安静下来,开心地蹭了蹭熟悉的胸膛,乖乖地道:“那要,快一点。”

  谢泽亲了亲他阿信的头发:“好。”

  江良才:“……”懂了,吵得只有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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