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一合一
临近傍晚,大小六个孩子才集合完毕。
依着时序的想法,他只管将这些皇子皇女们带过来,一人身边安排两个甲兵,余下就随他们怎么样了。
然这么多孩子凑到一起,那变数可是一个接一个。
一会儿是六公主醒来闹着找时归玩,一会儿是四皇子和五皇女打起来了,再不就是一皇子爬上墙头,差点从庄子里翻出去。
时一几人来禀报时,皆是一脸沉痛,便是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不定怎么埋怨——
说好的来休假放松,怎到头来比上值还累人?
时序无视了他们的表情,沉着脸道:“那就请几位殿下都过来,尤其是太子,还请太子殿下移驾。”
几位殿下倒是好请,唯独太子那边出了纰漏。
原本被时序寄予厚望的太子,竟婉拒了他的邀请,好不容易出来游赏两[ri],还带了许多太傅留给他的功课,他正一门心思扎在功课上,连晚膳都不打算出来用了。
更别提帮时序看管弟妹。
时序实在无法,只能放任自己周遭被各种叫喊欢呼声充斥,就连贴心可人的小女儿都被拐走,只留他跟一群干儿子面面相觑。
也亏得庄子里多是景观果木,没什么危险项目,不然光这几人的保护上,又是一桩叫人头疼的事。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半天。
转过天来,时归特意躲开六公主,主动寻上时序一起摘果子。
比碗还要大的枇杷,半个巴掌大的莓果,红彤彤水润润的桃子,还有团簇在一起的桑葚,皆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时归就负责在密林之间寻找硕大的果子,每每寻到,再由阿爹将她扛至肩头,伸长胳膊将大果揽进怀里。
不一会儿功夫,下人提的果篮就装得满满当当了。
出了果林就是一条从后山引下来的小溪,溪水清凉透亮,溪底的砂石鱼儿清晰可见,探手一模,少不得被顽皮的鱼儿甩一脸水。
“咯咯咯——”时归看着被溅了满头满身水的阿爹,弯腰笑个不停。
晨庄不大,一整[ri]的时间,足够将这个庄子玩个遍了。
时归才跟阿爹闹了一天,原本还想再跟兄长们出来一[ri]的,可周兰湘被她甩下一天已是极限。
转[ri]无论她再找什么借[kou],周兰湘都是死死守住她的院门,叉着腰,冷笑不止:“时归你休想再骗我!今天你要么带我一起玩,要么咱们谁也别出去,就在这里干坐着!”
“哎……”时归与她对峙良久,终是无奈退让。
左右用过午膳就要启程回京了,不到半天时间,时序没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大度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自去玩耍吧,注意安全。”
“那好吧。”时归遗憾点头,跟着周兰湘走出去两步,又颠颠地跑回来,二两下爬上时序膝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爹你别伤心,等下次月假我们再出来,下次我们就不带六公主他们了,我只
专心陪着阿爹。”
说完,她又轻快地跳下来,挥一挥手,转瞬跑出院子。
时序心里笑她:陪什么陪,他都多大人了,哪里还用女儿陪伴。
……唔,女儿要是非得愿意,也不是不行。
他掩去嘴边的笑意,屈指敲了敲桌面,对回京竟生出两分抵触来。
可惜直到从晨庄离开返程,时归也没能寻到跟兄长们玩耍的机会,倒是在上马车后收到了大兄一兄盘的果篮、二兄编的花环、四兄做的纸鸢。
东西不大不小,放在马车一侧,却是抬头就能看到。
时归在庄子里跑跳了两[ri],夜里睡觉也不安稳,这边才上马车不久,脑袋就控制不住地点动起来,哈欠接连不断。
时序看得好笑,点着她的脑门又有点心疼:“你说你是不是傻,以后有的是过来玩的机会,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时归抱着阿爹的胳膊,也不反驳,只顾嘿嘿傻笑。
然而没等她笑两声,就听时序又道:“我看阿归很喜欢晨庄,昨[ri]就叫人去官府改了地契,以后这庄子就是阿归的了。”
“庄子里的人就先不换了,等以后阿归得闲了,再依着你的喜好改动,或者安[cha]些你觉得得用的人手,都依你。”
“啊?”时归表示有些听不懂,“归、归我了?”
“对,地契被送回了家中,等回去我就给你拿来。”时序琢磨着,“我名下应该还有两处宅院,不如也改到你名下。”
“阿归若是瞧见了喜欢的,也可同我说,我再买给你。”
“我前阵子还听说京南新起了两座宅子,是广安伯家的,宅子面积不大,内里却是[jing]致,不然过两[ri]我带阿归去看看,你若看得上,阿爹便找广安伯买来,[ri]后也能做个歇脚的地方……”
“不不不——”时归听他越说越是离谱,赶忙拒绝。
“不用买不用买,阿爹别[cao]心啦!我已经有家了,还买新宅子做什么,难道阿爹是不想留我在家里住了吗?”
“当然不是。”时序矢[kou]否认,“阿归在家里住多久都行。”
眼看时归意愿不强,时序也没再劝。
只在马车行进中,他少不得细想——
阿归还小,只顾眼前玩乐,他这个做爹的却不能不替她早早打算着。
庄子也好,宅院也罢,这些都是能拿来傍身的。
倘若哪[ri]他失势了,总不能叫女儿跟他一起受委屈,还是趁着有钱有权多多置办些,什么田产铺面庄子,可不能少了女儿的。
时归正趴在阿爹腿上昏昏[yu]睡,她定是想不到,正有一大[bo]资产向她蜂拥赶来呢。
甚至都不用多等,在回家的当天晚上,时序就叫人清点了手下的资产,因他宫中内侍出身,名下田产地皮不多,主要还是金银等钱财。
还有先帝在时,常有朝臣与他好处,玉佩首饰不提,往往一枚不起眼的珠子,就能到钱庄换取上千两银子。
“这一部分
就拿去置办铺子,也不一定非是京城的,离着京城不远的一些富庶之地也可考虑,主要就是能赚钱……对对,直接记在阿归名下。”()
我瞧着阿归挺喜欢晨庄,那就再寻摸寻摸其他庄子,这个倒不用赚钱,主要是适合度假,当然是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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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在书房待了大半晚上,家产也散出去大半。
可等他再一清点散去的家财所能换到的,哪怕知道女儿今年不过六岁,仍觉置办下的东西还是少了。
“啧……”时序暗道,“还是得寻些赚钱的门路啊。”
从庄子里回来了,紧跟着就要开学了。
二天的月假对大孩子们正正好,对一些小孩就难免有些不够了。
待时序送时归来官学时,便在门[kou]见了许多苦着脸的小孩儿,偶有后面跟着父兄长辈的,甚至不惜以哭闹来换取多一[ri]的假期。
这种画面在每次月假后都会上演,守在门[kou]的侍讲们只管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冷漠扯过学生的衣袖,低着头也不用多说什么,只定定地盯上那么一会儿,保管叫他们止住哭啼,老老实实回到学堂里。
从家中顽劣小儿手中挣脱出来的长辈们顿是一脸感激,冲着走远的侍讲们遥遥一拜,简直想将他们请到家中,专门管束家中子弟了。
有那眼尖的,一眼就瞧见了时府的车驾。
掌印每天清早都会来送女儿上学,这在京中已不算什么秘密了。
比如刚把不听话的小儿子打发走的王大胆大人,他大腹便便,被小儿子气得满脸通红,正鬼鬼祟祟地从时府的马车旁经过,再偏头偷看上一眼。
看什么?
自然是想看看,时掌印送孩子上学时是不是也会这么狼狈!
可是他失望了。
时归虽然也不愿上学,但远不像有些孩子那么闹挺,最多是伏在阿爹小臂上呜咽两声,很快劝服了自己。
她抱起自己的书袋,慢吞吞地从马车上挪下去,许是心情低落的缘故,今天连跟阿爹告别都忘了。
她闷头往官学走着,险些跟徘徊在马车附近的王大胆撞上。
她勉强稳住身形,礼貌地道了歉,之后又从王大胆身边绕开,继续路也不看,全凭感觉地走进学堂里。
而王大胆早是目瞪[kou]呆:“这这、还真有上学不哭闹的小孩啊……”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惊讶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至时归的背景消失在视野中,方转身准备离开。
可一转头,却见时序不知何时下了马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大胆:“!”
满朝文武都知道,刑部尚书王大胆,胆量与他的名字却是正好相反,在朝上多是老好人的存在,谁也不开罪,谁也不讨好。
若碰上某些名声不好的权臣,更是躲得比谁都快。
正在他两股战战,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辩解的时候,只听时序说:“王大人晨安,大人可是要去刑部的?正巧咱家要去水牢一趟,不知王大人可否赏脸,叫咱家带大人一程?”
“带带、带……”难道他还敢说不行吗。
王大胆[yu]哭无泪,拖着笨重的身子,颤巍巍地爬上时府的马车,屁股底下还没等坐稳,就见时序也跟了上来,吓得他直接一个踉跄,咚一屁股蹲在了座位上,带动着整驾马车都颤了颤。
“王大人莫慌,咱家请大人上来,其实是想打听打听,听说刑部前两[ri]刚收了两个外地郡守,正往贪污的方向审着?”
“啊是、是有这么一回事……”王大胆面上不显,心里却戒备起来。
时序勾了勾唇角:“那就又巧了,陛下命咱家督办贪污一案,接下来,便有劳王大人指教了。”
王大胆:“……”他现在辞官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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