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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二合一


大概一个月前,皇陵的阿如姑姑秘密返回宫中。()

  阿如姑姑是自幼照看着大公主长大的,原是顺妃入宫前的丫鬟,后来就换了新主子,此番顺妃离世,她便随大公主去了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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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回宫,阿如姑姑只是代大公主求皇帝解答疑惑,其间问及北地诸事,皇帝也只当是大女儿才丧母,心有惶惶罢了,悉声安慰了几句,又赏赐了些绫罗珍宝,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阿如姑姑回去后没多久,大公主又遣了暗卫回来,祈求皇帝允她提前回宫。

  因大公主仍是没有说清缘由,皇帝虽然心生不满,但到底也没有太过呵责,见到暗卫的第二[ri],就拨了一队御林军,连夜赶去皇陵接大公主回宫。

  一切的变动,尽发生在周兰茵回宫当夜。

  那[ri]随行的宫人都知道,陛下与大公主起了嫌隙,但具体是什么,还是时序过后才探查到的。

  拿到当[ri]皇帝与大公主对话的宗卷后,饶是时序见惯了大风大[lang],还是不禁为大公主的言辞感到动容。

  只因周兰茵见到皇帝第一句,便是俯首祈求道:“儿臣自愿嫁去北地,请父皇应允。”

  毫无疑问,皇帝当场大怒。

  在这种情况下,周兰茵却依旧保持了冷静,不卑不亢,将她的认知娓娓道来。

  在听到她说:“儿臣愿助父皇收拢北地,只求大周再无公主远嫁。”

  皇帝生生被气笑:“助朕收拢北地?你可知你都是在说什么胡话,北地归顺几十载,皇位更替也有七八人,却从没有谁能将北地彻底收复,不然如何代代要送和亲公主去,还全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

  “你一小小弱女子,能保全自身都是难得,如今竟还大言不惭,要帮朕做什么!”

  “父皇!”周兰茵拔高了声音,“不过试一试,父皇尚没试过,怎么就能断言不行呢?”

  “父皇尽管将我嫁出去,无需父皇多做什么,只需冷眼旁观便是,若我侥幸事成,那便将北地当做送给父皇的贺礼,若是事败,也不会与父皇有任何干系。”

  这番言语果然叫皇帝敛了怒容,怔然半晌,踉跄着跌坐到身侧的圆凳上。

  许久沉默后,皇帝按了按额角。

  他只当周兰茵是被顺妃的死冲昏了头脑,难得苦[kou]婆心:“顺妃离世,朕也很是遗憾,但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然伏诛,便是赫连部落全族,也受到牵连,朕知晓你心有仇怨,但总不至于为此把自己搭进去。”

  周兰茵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父皇说得不对。”

  “罪魁祸首并非赫连勇,亦非受到牵连的赫连部落,真正的始作俑者,该是这存在了几十年的联姻才是,若无联姻和亲一说,当[ri]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父皇,儿臣斗胆,敢问父皇,若当[ri]当朝求娶,甚至在[chun]猎场上行龌龊之举的是朝臣之子,父皇又当那他们如何?”

  北地求娶,皇帝总是难免有些顾虑,再是嘴上

  ()  说着不怕开战,可战争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能维系和平,最好还是不要起战为好。

  可若是换成寻常勋贵子弟,哪怕是亲王之后,胆敢做出赫连勇那般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反手就能抄没其全族。

  如此对比分明,全因北地独立于大周的自治权。

  在皇帝被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时,周兰茵又说:“若能以我一人换得后世公主再无远嫁之忧,该是我天大的福报才是。”

  皇陵两月,周兰茵想了很多。

  虽称不上大彻大悟看透红尘,可也不似从前懵懂。

  周兰茵想到——

  她不愿嫁去北地,既有北地荒凉缘由,也有不愿远离故土的想法,更甚至北地的一应民风民俗,与京城也是大相径庭,令人难以接受。

  这些原因非人为可改,既然她害怕不喜,同样的,换成任何一个京城长大的姑娘,想必都是不愿的。

  再说她自己,这回能借母妃孝期躲过去,可谁能说得准,三年后孝期一过,到底是她先找到驸马,还是北地部落先赖上来?

  这可不是周兰茵杞人忧天,实在是北地有先例摆着跟前儿,容不得她不防。

  既然赫连部落能在她及笄几月就赶来,很明显,他们打一开始就是看准了她,同理,三年后孝期结束,难保不会有下一个“赫连部落”,在她解孝当[ri]来朝。

  这种可能再是微弱,周兰茵也赌不起。

  周兰茵又想到——

  母妃之死或能为她争取来三年自由,可谁又能为母妃的猝然离世付出代价呢?

  赫连勇等人是该死,但绝不止是他们。

  倘若北地归顺时,不曾有皇室公主出嫁的先例在,后面的这几十年,也不会有数十公主尸埋北地了。

  既如此,何不想法子从根源解决?

  与其终[ri]惶惶,为不知如何的三年后而担忧,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眼见皇帝仍有犹豫,周兰茵扔下最后一记重击:“父皇……三年后,五妹妹就年满十三了,五妹妹[xing]情绵软,若再被北地[bi]迫,五妹妹该如何自处?”

  至此,皇帝彻底没了反驳的言语。

  他仿佛在一瞬之间苍老下来,摆了摆手,虽没当场应下,可明显已经不反对了,或许只需再谈上一回,他就会应允了周兰茵的计划。

  只因周兰茵的想法太天真,言语又太骇人,皇帝便是一百个不认同,也只是指责她狂妄,实际并未将这些话吐露给第二人。

  时序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从暗卫[kou]中得知前因后果,后试探引导着,叫皇帝向他敞开心扉。

  ……

  御书房内,皇帝怒目而视,周兰茵也只是无奈地笑着,并不见惧意。

  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se]厉内荏地挥着手:“去去去,朕记着呢,此事无须置喙,朕自有主意!”

  “这是北地各部落的情况,已尽数呈现在卷上,你且拿回去看着。”

  说着,时序将桌案上的一卷文案拿起来,垂首奉到周兰茵身前。()

  若时归在这儿,定能认出,这文案就是她前两天看见的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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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兰茵接过,微微欠身:“多谢公公。”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该做的。”

  这天晚上,时序没能回府,而是陪着皇帝在御书房枯坐一夜,无声承受着来自同为老父亲的皇帝的倾诉。

  许是想到大公主不[ri]就要离京了,皇帝的仁父之心也有了。

  “兰茵啊,朕记得她刚出生时才那么小一点儿,怎一眨眼就出落得这样大了呢……她是朕第一个孩子,朕如何忍心送她远嫁啊!”

  时序嘴上敷衍着:“既是大公主的主意,陛下还是多多宽心才是……”

  但他心里却想着——

  这么多年,大公主在宫里默默无闻,也不见你多关心两句,便是死了母妃,你都不曾多多看望两回。

  如今人都要走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你倒是说起不舍了。

  时序心头冷嗤,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屑。

  因听了皇帝太多句念叨,让他也不觉想到——

  阿归今年也有九岁了,再过了六七八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想到时归或有嫁人的那一[ri],时序心头的杀意就怎么也止不住,提前不知多少年,先把那不知名姓的男人戳了几百刀。

  转□□会,皇帝一改前[ri]态度,将北地使臣再次传召入朝。

  除却被除名驱赶的赫连部落和彻底被厌弃了的万俟部落,余下十六部的人总算安分了些,茫茫然地上了大殿,又茫茫然地听皇帝说——

  “北地若真心求娶皇室公主,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然有赫连部落与万俟部落嚣蛮态度在前,叫朕如何分辨,尔等是否包藏祸心,又叫朕如何挑选出,能叫朕将女儿安心托付的人?”

  “朕既已赐恩,尔等也该拿出诚意来才是。”

  且不论众多朝臣是何想法,皇帝话音才落,就有大喜过望的使臣冲出列来,先言部落富饶,再王子慎独,本三分的能耐,硬是夸出十二分去。

  在他之后,剩下的人也不甘落后。

  皇帝看上去听得认真,实际根本没听进一句去。

  只是等底下的人说得差不多了,他便向时序示意。

  按照昨夜商量好的说法,时序提出可请各部适龄王子来朝一回,既是彰显其诚意,也能与大公主见上一面,好看看与谁更有眼缘。

  这本是北地求娶公主来的,莫名其妙竟与公主挑选驸马的流程变得一致起来,朝臣们渐渐琢磨过味儿,面上表情不一。

  也只有北地的使臣还没觉出不对,正欢喜着又有了与大周皇室联姻的机会,当朝承诺下,马上就给北地去信,请王子来朝。

  至此,大公主虽还没在京中露面,但宫里宫外,已全是她的消息。

  时序临近傍晚才出宫,回府听说小主子还没回来,也只是摆了摆

  ()  手(),先回书房处理了一点剩余的公务?()_[((),而后就去了前厅。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小主子回来了。

  时序仍旧没有动作,只管在堂中端坐,心里默默数着,刚刚数到十,就见一道身影冒冒失失撞了进来。

  时归分明连脑袋都没抬,还是正正好撞进时序怀里。

  大公主的消息传出,时序可不会天真地觉得,女儿这是想念他了。

  果然,等时归抬起头,她眼中全是伤心和愤怒,一开[kou],连着声音都是哑的:“爹!”

  时序珍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温声问道:“怎么了?”

  “怎——”时归可是被气坏了,愤愤地从时序怀里挣出来,怒视道,“阿爹明明知道我要问什么!”

  时序不敢再惹她,抿了抿唇,老实道:“阿归是说大公主的事吧?”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时归的眼眶又红了。

  今[ri]朝堂的事是上午发生的,晌午就传到了官学中,之后一整个下午,官学全是有关大公主将嫁的讨论,连夫子都止不住,索[xing]提早下了学。

  时归她们如何也不敢相信,下学后连家都顾不上回了,一连跑了十几家酒楼茶馆,然无论是书生还是走贩,从他们[kou]中得到的说辞,与晌午在学堂听见的并无两样。

  大家都说,陛下答应了北地的求娶,要将大公主的孝期以月代年,只待三月孝期一过,便可出嫁北地了。

  与剩余几人相比,时归受到的冲击尤其大。

  不光是大公主的缘故,更有阿爹对她百般隐瞒的原因。

  眼下终于能跟阿爹对峙,到了嘴边的质问又全化作呜咽,惹得她鼻尖酸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阿爹、阿爹……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瞒着我,还、还说什么——”

  “还说结局已定,让我等着。”

  “哎阿归……”时序下意识要把她拽来哄,谁想刚一伸手,就被时归闪身躲了过去,还连连后退几步,满眼委屈地瞪着他。

  时序颇感到棘手:“阿归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时归咬着下唇,并不答应,只问:“为什么还是茵姐姐?”

  到了这种时候,时序也顾不得内情不内情了,当即将大公主和皇帝全拱了出来:“我可是冤枉啊!这事还真跟我没有干系,我都是才知道不久。”

  他将周兰茵和皇帝的对话挑拣着复述了一遍,并未提及周兰茵的打算,只说她不想三年后再次惶恐,还不如现在定下,好歹还能挑个合适的夫婿。

  “阿爹勾画的独孤部落的新王,就是合适的人吗?”时归不能理解。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阿爹肯定还有瞒着我的,我了解茵姐姐的为人,她不可能只是因为害怕,就[cao]率定下以后。”

  “这——”时序为难。

  然时归好像就只是这么一问,之后并未继续追究下去。

  但不等时序松一[kou]气,就见时归揉了揉眼睛,晶亮的

  ()  眸子很快被水雾弥漫:“为什么呀……为什么——”

  赫连部落的王子已经死了,大公主还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时归已经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将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还是书中剧情已有变数,为何还是奔着既定的结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还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大[jian]宦,会被万人厌恨,终遭车裂之刑吗?

  时归只觉大脑一阵阵钝痛,连着耳边也响起尖锐的鸣叫声,她眼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时序一脸惊慌地向她冲来,余下就尽是黑暗了。

  当天晚上,宫里最擅小儿科的御医都被请到时府。

  可这一回,任他们如何探脉诊断,也看不出时归是怎么了。

  她只是沉沉睡着,眼睫时不时颤动一二,除此之外,既无梦中惊悸,也无意识沉沦挣扎,观其颜[se],与平[ri]酣睡并无两样。

  这两年,随着女儿长大,时序已经很少踏足她的闺阁了。

  这回进来,他才发现,小阁楼的内寝与早些年相比实在是大变样。

  以前的内寝只能说是一个富贵有余温情不足的房间,但现在,整间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东西摆满,珍贵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盏,廉价的有随手雕刻的木摆件儿,前者被随手放在角落里,后者则被放在床头的小柜上。

  屋里的很多东西,时序已没了印象。

  但只看它们的摆放位置,不难看出主人对它们的偏爱。

  小阁楼的内寝不算小,却也遭不住[ri]复一[ri]年复一年地填东西,而凡是能进到这里的,时归就不许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还算空[dang]的屋子,如今已塞满零碎儿。

  只时序从门[kou]走到床边的这几步,就险些踩到两个弹丸。

  雪烟和云池侍立在侧,见状只能更深地低下头,再低声解释一句:“小主子不许奴婢们收拾,这才……”

  “退下吧。”时序冷淡道。

  他行至床边,刚想坐下,就瞧见了放在时归枕边的一只翡翠镯子。

  那只镯子成[se]极好,但最难得的,当属镯心里繁锁的花纹,拿起一看,竟是用各种笔触篆刻出的时归的名字。

  时序垂眸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只镯子的来历。

  这是去年年关,时归随他入宫给皇后娘娘拜年时得的。

  当时正碰见几位公主也在,时归先是得了皇后的赏赐,紧跟着又被大公主叫去跟前儿。

  大公主笑得温婉,好奇地捏了捏时归头顶的发髻,复将小心收着的翡翠镯子拿出来,与她说:“这镯子是我打早就备好的,镯心内刻了许多阿归的名字,另有一盏万寿[ju]花,愿阿归岁岁平安。”

  这只翡翠镯被时归稀罕了许久,初时[ri][ri]戴着,也不知哪[ri]摘了去。

  时序还当她是不喜欢了,如今才知,原是被放到了枕边,夜夜陪着。

  一声极轻的啜泣声响起,只见

  时归眼尾又添了一点红意。

  时序回过神(),将翡翠镯小心放到床内侧(),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时归的眉眼,面上无[bo],只眼中偶有暗芒闪过。

  转天清晨,时归终悠悠转醒。

  看见在她床边守了一整夜的阿爹,时归并不觉意外。

  她只是难过地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张了张[kou],又将关心的话吞回去。

  这时,时序主动问道:“阿归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便是仍与阿爹赌着气,时归也做不到真的无视,沉默良久后,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头,又点头说:“阿爹坏。”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便是[shu]悉的掌印拢在她眼前。

  不等时归将大掌拂下,就听时序又说:“阿归若实在担心大公主,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素闻北地寒苦,阿归不妨寻一条从京城通到北地的官道出来,大公主去了那儿,于衣食上定有不便,若有人能为她时时送新衣,也不失为一体贴做法了。”

  时归缓缓眨了眨眼睛,迟钝道:“那除了新衣,茵姐姐还会缺别的吗?”

  时序爱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随便什么,多多益善。”

  他虽不知周兰茵嫁去北地后,皇帝是否真的会对她弃之不管,但既然她存了远大志向,想必钱财物资等等,如何也是不嫌的。

  此时的时序尚且不知,只因他的一句多多益善,往后数年间,送往北地的东西皆以车论数,除却衣食住用,另有杂七杂八许多东西。

  什么意外发现的耐寒的粮食种子,什么[jing]心打造出的防身小弩,又或者是能目视千里的琉璃镜……

  只要是时归有的,她从不吝啬,既不需周兰茵用银钱购买,也不管她是否真的需要,反正阿爹说了的,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

  又过两月,北地各部王子来朝。

  值得一提的是,孤独部落汗王亲至,虽只是个十多岁的男孩,但毕竟地位摆在那儿,足以叫其余人心生警惕。

  这份警惕在见到大公主尊驾后,终化为实质。

  大公主与独孤部落汗王一见生情,当场选了独孤王为夫。

  任凭其余部落如何嫉恨,独孤王直接被留在了内宫,与大公主的寝殿只隔了两道宫墙,两边都有无数人守卫着。

  十月初八,宜婚嫁。

  独孤王与大公主一同登上返程的车驾,其后另有无数大周仆婢随行,太子殿下亲送皇姐出京,又一路护送至北门关,方才折返。

  而京城的城墙上,时归及周兰湘已等了许久。

  然即便是到最后一刻,她们也没能与周兰茵再见上一面。

  大公主回宫的消息是四个月前放出来的,自打知晓周兰茵回宫,时归便[ri][ri]往宫里跑着,连着周兰湘等人一起,一有空就到落羽殿。

  可不管她们中是谁来,都没能得周兰茵的接待。

  哪怕是大公主面见各部王子汗王那[ri],她们也是被拦在御花园外,只遥遥看见了大公主粉红的裙裾。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城墙上的几个孩子不禁瑟缩。

  时归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远去的车队,但她除了在后面护送的仆从中瞧见几个[shu]悉的面孔外,也只瞧见了微微晃动的车帘。

  而那据说是大公主随从的内侍里,足有十人皆出身司礼监。

  在他们回首时,时归正好看清他们的模样,其中一人还向她摆了摆手,叫时归顿时失声:“十九阿兄……”

  “时归你说什么?”风吹散了她的话语,惹来周兰湘的一声询问。

  时归摇头:“没什么。”

  而说着话的她们却是正好错过——

  只见刚刚驶出城门的马车中,最前的一驾掀开一角车帘,一个明媚端庄的女子探出头来,只往城墙上看了一眼,又很快缩了回去。

  “回去吧。”不知何时,时一找了上来,复将几人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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