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赌注是我自己
“长公主,我真的会受伤哦。”
面前的少年可怜兮兮地望过来,眼神湿漉漉得像条小狗。
池宁面不改色地托着下颌看他:“受伤了?很疼吗?那你会哭吗?哭给我看看吧?”
谢迟欲深吸一口气,委屈道。
“就知道您一点儿都不会心疼,所以很少有装可怜来骗您为我达成目的的想法。”
池宁懒洋洋地站起身来,“看来本宫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脱离了很多危险嘛,不过现在本宫稍微允许你利用我,因为心情正好还算不错,所以能够不和你计较太多彼此的得失。”
两人往外走,谢迟欲跟在她身边虽然寸步不离,却也并不像个殷勤的狗腿子。
少年红衣英姿勃发,高束在后脑的马尾随着走动倾斜而下,带笑的眉眼灵动而生机勃勃。
比起在宫内过得凄惨的生活,他如今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任谁都不敢把他和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放在一起。
“看你熟门熟路了,刚刚回来已经打探过消息了吧?”
“是,裕国国主的车马虽然还未抵达,但实际上听人说耐不过随行一大波人跟在身边麻烦,所以已经先行到达了盟地。”
池宁忍不住挑眉。
“看来你父亲的个性挺独特的嘛?”
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抛下华丽的队伍不安稳坐着,自己为了玩乐率先偷跑出来?
两人身后跟着一众护卫,远远便与另外一波队伍正面打了交道。
对方正在比赛射箭。
一列排开十人,手持长弓对准天上的鸟雀,“咻”的一声弦响,羽箭划破空气,精准击穿了目光所及只能看见一道黑点的鸟雀。
“好!!”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有人大笑着夸赞。
“老爷的箭术还是不输当年啊,这一箭双雕箭无虚发,可是无人能及啊!”
“这次的彩头可是押了各自的宝物,获胜者能一举将其全部拿下,好不容易诸位舍得大出血一番,老爷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油嘴滑舌的。”
被夸赞的男人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才是一个比一个出色,我们这些前浪早已经淹没在海底之中了。”
“老爷可不要妄自菲薄,即便是和年轻一辈较量,您也是其中佼佼者!就拿在场的这些小辈们来说,他们哪个比得上您?”
究竟是比不上,还是不敢和他比,这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显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笑而不语,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他站在一旁正准备观战,却像是才发现一般,猛地回过头看向后方不知何时安静站在那里的一群人。
“你们是?”
见他询问,他身边的侍卫们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武器上。
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人显然隐匿功夫都非常厉害。
明明足足有十多个,站在那里却像是空气一样毫不惹人注意,如果是敌人的话,恐怕轻而易举就能够偷袭他们。
男人看向那个正在仰头望着天空的红衣女人,又看向她身边眉眼似乎有些熟悉的红衣少年。
池宁直到天空上的鸟雀被羽箭再次射落,才将视线放到对面的人身上。
“既然是比赛……”
池宁轻轻一笑,“可否能让我们这些外人也参与进来?”
他身旁有人面露迟疑之色,说道:“这是我们内部的赌局,姑娘你……”
“无妨。”
男人抬了抬手,对方立即噤声,而他说道。
“只是参与之人都需要奉上一件自己身上最珍贵的物件,来当做获胜者的彩头,姑娘你若是输了,可要愿赌服输,不能收回哦。”
池宁笑了笑:“那是自然!”
对面的人扫视着她,问道:“那么姑娘你准备押注什么东西呢?先说好,普通的小玩意儿可不行,咱们这边出手可就价值千金呢!”
池宁丝毫没有在对方的言语之下露怯,她走上前一步,说道。
“出门得比较急切,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
没等对方说话,她直接走到放置了彩头的桌案前,一一扫视上面摆放的东西。
男人的目光紧随着她的侧脸而动,池宁将滑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就着俯身的姿势侧头看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那就用我自己来做彩头,可以吗?”
“什么……”
有人下意识出声想要拒绝,然而视线着重落到池宁脸上时,嘴里的话音却陡然断掉。
这样一个美貌而且看上地位不低的女人,把自己当成输赢的彩头,和那些虽然珍贵但花费金钱就能够轻易买来的死物相比,似乎更加值得人心动一些。
当场有一部分人跃跃欲试起来,还有零星几个皱着眉头看她,眼神带着谴责。
“以自己做彩头,是否太过伤风败俗了一些?”
他们看向自己的领头人想要让他做出决定。
然而却又心知肚明,本来对于国事之外的东西都兴致颇深的国君,听见这话必定是要点头答应下来的。
男人目光深沉的注视着面前的池宁,片刻后才问道。
“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意思?赢了的话……”
池宁紧随着他的话说道:“赢了的话,我的支配权就在胜者手中,不管是要让我做什么,或者要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哦?”
“这份可以,能维持多久?”
男人轻笑。
“一眨眼的瞬间吗?宛如一场旖旎的美梦?”
池宁耸了耸肩:“如果我说永远的,想必你也不会相信吧……那就七日吧,不长,但也不算短,你觉得意下如何?”
男人微微颔首,却还是装模作样回头看向众人,问道。
“诸位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其他人自然摇头说:“您决定就好!”
男人回过头来:“那便赌吧,不知道姑娘你们这边究竟派谁来参加比赛?”
他的视线落到跟着池宁到来的那一群侍卫身上,又看了看那位率先被忽略的红衣少年。
正猜疑着谁是那个擅长射箭,竟然厉害到能够让这女人敢以身做赌,却没想到眼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随意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着他将视线重新落回。
那只在日光下白皙得晃眼的手之后,是池宁含笑的脸。
她说。
“参赛者就是我本人呀。”
“……”
所有人听见这话都是一愣。
除了池宁那一批护卫,就连谢迟欲原本都还在担忧她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
然而在听见她这句话出口之后,谢迟欲那一颗悬起来的心脏却猛地落回了原位。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的……长公主还要给我带来多少惊吓啊。”
身旁的听雪听见了他的话,却没有出声附和,而是默默想到。
有这样的长公主……
难道不应该是惊喜吗?
池宁微微撩起宽大的袖口,露出修长的两只手臂,握住长弓,轻轻波动了一下弓弦。
弦音沉闷,听上去便让人感觉力道沉重,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男人在一旁问道。
有人接话:“不会是这弓太重了,拉不开吧?就这还要比试射箭?其实是早就打着将自己送上门来的算盘吧?”
男人脸上依旧含笑,视线并不算严厉的扫了过去。
对方却不知为何猛地打了个寒噤,连忙缩头缩脑地躲到人群后方不敢出声了。
池宁叹气道:“的确是太重了,如果是我自己的弓,会轻了大概两倍。”
“但姑娘并未随身携带弓箭……”
“是啊,不都说了我出门比较急吗,又不是有备而来,身上带那么多东西不觉得重吗?”
池宁嗓音淡淡,摩挲着弯弓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受驯服的小兽一般,语调悠悠。
“完了完了,我这下莫非要不战而败了吧?”
她的动作很随意,可落在其他年轻人眼中,却莫名觉得身体也像是被那只手轻柔抚摸了一般,面红耳赤的躲开了视线不敢看她。
男人没有躲,盯着她莹白的指尖在轻轻拨动了两下弓弦之后,说道。
“然而姑娘既然已经答应了赌注,就没有中途撤回的道理。既然这样,那便不多废话了,早些结束吧?”
说着自己快要输掉的人,此时却唇角微弯。
“好啊,那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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