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导航
我把相框碎片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几秒，然后同样尝试将两块碎片拼凑，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这仅仅是相框碎片而已，连照片都没有。
一般来说，系统不会给我们无用的东西。我初步猜测集齐所有相框碎片后，拼成一个完整的相框，照片也许就会出现。
“相框碎片太少了，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我把属于胡沙的那块碎片还给他，说道，“我们需要把相框碎片全部集齐，那个时候就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胡沙收好碎片，咧着嘴朝我挑眉：“我当然知道，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从身上摸出那位名叫冬夏的被害人的病员牌，展示给他：“既然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被举报了，那就该去还给他，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胡沙稚嫩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回我：“我18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微微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但是嘴上继续说道：“好的，胡沙小朋友。”
他别扭地撇过头，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然而我观察到他的耳后微微泛起了粉红色。
我还以为这个小朋友会很难相处呢，看来只是中二病，逆反还带点傲娇，本质并不坏。
初步了解胡沙本质的我心里巨石也隐隐落了下来。
完全陌生的人我相处起来会很拘谨，但是在初步了解对方后，能让我明白应该如何同对方相处，自然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我不再调侃他，而是正经地征求他的意见。
胡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憋进去了一团怒火，然后又重新挂回他恶劣的笑容，这个笑容还显得很咬牙切齿：“当然。”
“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率先起身走出病房，回头一看，小朋友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你什么事？”
胡沙的语气很恶劣。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抬起脚步朝楼道里看上去最正常的一个人走去。
那人长相清秀，看着年龄并不大，他靠着雪白的墙壁，呆站在原地，像一个木头桩子一动也不动，眼神也带着些许恍惚，来来往往疯跑打闹的人他一律都视而不见。
“你好，请问一下……”
“嘘。”
我的话被他一惊一乍的嘘声打断了。
“我在思考人生。”
？
啊？
我顺着他的话跟他继续交谈：“你在思考什么人生？”
“我在思考，我为什么是一个路灯。”
很好，看来这一层楼真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但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一个能找到089号所在病房的方法，虽然可能听上去有些离谱。
“可是这里是医院走廊，你不应该是一个路灯。”
我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诚恳。
他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喃喃自语道：“什么，我不是路灯？”
“那我是谁？”
“那我是谁？！”
他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面目狰狞，情绪陡然升高到了顶点。
我语气缓和带着安抚，冷静地告知了他的“身份”：“你是一个导航。”
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站在我身后，偷听我和病人对话的胡沙：“？”
“我是导航……我是导航……”
他听到我的话语后像是找到了什么主心骨，不断地喃喃自语，自我确认，自我肯定。
让胡沙觉得意外的是，这个病人的情绪在找到自己的身份定位后逐渐稳定了下来。
我看到胡沙表情有些复杂，看我的表情像是看着一个喜欢诱拐无知少年的怪大叔。
“导航你好，”我尽量把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导航”的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他听到我的询问，麻木地瞥了我一眼，神情呆滞木木地回答我：“于信。”
“于信，”我轻轻地笑着，用略微带着诱哄的语气道，“你能帮我们找到089号所在的病房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于信沉默半晌后对我的询问做出了回应。
他表情有些紧张，他的背面越发贴近墙壁，几乎已经整个人都牢牢地贴合了上去，他似乎很用力，以至于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可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胡沙，表情恳切，“你是导航，我们需要你。”
“我是导航，你们需要我……”
于信紧绷的脊背似乎慢慢变得放松下来，表情也没有那么紧张。
我身旁的胡沙惊诧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从奇怪变得不怀好意，他真诚地夸赞我：“你可太坏了。”
谢邀，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夸赞。
“一间一间房间的找太过浪费时间，”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这是最快的方法。”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手握剧本了，”胡沙轻哼一声，虽然是笑着，但笑意却不及眼底，“嘴里没个真话，倒是挺会利用人的。”
“讲话别那么带刺，”他带刺的话并不会让我生气，倒不如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评价，“我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任何人。”
“倒不如说，我反而帮他稳定了他摇摆不定的情绪，这是双赢。”
“你这会儿还挺像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谢谢夸奖。”
“……”
事实上，现世的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拿着死工资，每天朝八晚六的社畜打工人罢了，商人这种形容并不和我搭边。
又或许，我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然我的第一天赋为什么会是“等价交换”呢？
我有些自嘲地想着。
就在刚才，我在询问于信能否帮助我们找到089号的房间时，我的等价交换天赋技能自动开启了。
[您已触发“等价交换”发动条件]
[您的诉求为：帮忙寻找089号所在病房]
[本次交换发生于玩家与NPC之间]
[本次交换性质为：情感交换]
[请确认双方交换条件]
……
[检测到NPC“于信”情绪稳定]
[自动确认NPC“于信”交换条件：稳定精神情绪]
[交换已完成]
[神明将为您保证交换真实性]
（情感交换：玩家提出诉求，另一方可以要求玩家为其提供相应的情绪价值，只要双方都确认条件平等，交换即可生效）
“好，我答应你。”
于信的声音显然比刚才更加平稳。
这句话打破了我和胡沙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气氛。
他原本恍惚的眼神变得清醒了不少。
“我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导航。”
“谢谢，我相信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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