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文死战,武死谏!
“宁波官绅欺辱我等太甚,此番若是低头,今后还有活路乎?”
“此言甚是,彼辈贪婪无度,枉读数十年圣贤书,竟然连君子耻于言利的圣人教诲都抛之脑后!”
“一群无耻之人,竟然为了点银子就使出如此腌臜手段,若不使出雷霆手段震慑,今后我定海县势必永无宁日!”
时间进入八月份,议会庙堂之上,一群议员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如今定海县的议员数量已经扩张到了三十七人,绝大部分都是纳税大户,这些人如今也都是工业派士绅的中坚力量。
伴随着大陆宁波府方面持续近三个月的封锁行动,最近一阵子议员们一个个损失惨重,利润滑坡得很厉害,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最后在赵昊以及戴行知的撺缀之下,二十多名议员联手发起讨论请求,召开了这一次大会,商讨该如何应对甚至反击宁波府方面的“无理”封锁!
陈昊越听越不对劲,感觉火药味似乎越来越浓了:“诸位先别着急,两岸本为一体,莫伤和气!”
议长王福开也是劝道:“是极,是极!和气生财嘛!”
赵昊听完立刻怒发冲冠道:“还怎么和气生财?我家厂里头现在生产的鞋袜堆积如山,雇佣的工人数百人之多,每月光是仓库租金、水费、工人工资就是数百两银子开支!”
一向保守温和的戴行知举人也是愤慨道:“你算什么?我家的玻璃厂还有农具厂那才叫损失惨重,产线不能停,每日产品下线堆积如山,卖不出去不说,还得赔进去更多钱,越生产越赔钱,停都停不了!”
“照我说,打一仗吧!他们不给活路那我们就玩命,谁都别想好过!”有更加激进的议员提议道。
陈昊闻言大惊道:“不至如此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刀兵,以人为本,和平为贵呐!”
陈昊这厮现在压根就不想打仗,每天办公坐着小酒喝着,晚上牌九扑克伺候着,每月还有高额的专利费和薪水进账,日子好不快活。
放着悠哉悠哉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前线冒着枪林弹雨风餐露宿,那不是脑子有病么?
要是稳赢的局面那也没的说,可目前溗泗军没有底气打赢明军呐!陆战短期内没的说,可以稳操胜券,可海战那就得看天了!
就溗泗军海军目前那几艘小破烂二手福船,对付明军水师都悬乎得很,海战不能稳赢,拿什么保障退路和补给线?
再说了目前溗泗军陆军三千多主力,能够出征的最多两千人,因为老巢必须要驻军防守的。
两千多人的军力去大陆能折腾什么?有人会说当初十几个倭寇都可以打到南京祸乱地方,搞得东南震动,你两千精锐那岂不是打下南京都足够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东南沿海闹倭寇,背后最大的黑手就是沿海富庶官绅,为的就是垄断海贸利益,抗倭本质上就是朝廷与沿海士绅为了争夺利益的代理人战争,真以为明代日本人就有能打到南京的本事?有这本事万历年侵朝早就成功了。
陈昊这两千人兵力去了大陆也最多横行一时,烂船还有三斤铁钉呢,江南明军不说整出十万大军来剿匪,可在士绅支持之下整个两三万大军还是没问题的,这本就是他们发起的争端。
总而言之这个时候去打江南就是找死,江南士绅那可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别看在明清对战的时候他们划水不出力,可一旦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这伙人就会爆发小宇宙,尤其是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这伙人是绝对的实力派,只是明政府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股力量而已。
……………
“陈将军,你们溗泗军说这话,是不是畏战了?”
“就是,就是,我等文人死战,尔等武将为何先降?”
议员听出来不对劲,立刻就开始了对军方的反击,一向以保守派自居的戴行知更是直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吾等缴税不倦,这么多民脂民膏供养军队,这个时候你们说不行了,我戴某第一个不答应!”
此话一出把陈昊怼得哑口无言,陈昊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徐望祖李敬天等人,想着出来个把人帮帮腔。
可这俩货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劲儿的装孙子。
陈昊只能继续无力的反抗:“赵议员,宁波府那位正五品同知可是您的兄弟呐,如此同室操戈,实在是………”
陈昊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昊打断,之间赵昊议员大手一挥,大义凛然道:“大局面前岂能容得下小家恩义,我赵某今日就同兄弟割袍断义,从此他是他我是我!”
赵昊说的声情并茂大义凛然,其实就是空话,他是赵家小宗庶子,早十几年就被赶出来跑到舟山这片孤岛求生了,如今好不容易发了财,大宗竟然觍着脸跑过来要分一杯羹,这怎么可能?别说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是同父同母也不行!
“好,赵议员说的好,今日我也同大陆宗族割袍断义,自此再无瓜葛!”
“我也割袍断义…”
…………
赵昊的话瞬间引起共鸣,一众议员纷纷表示不再妥协了,涉及利益蛋糕,别说只是同宗同族,就算是亲爹来了也得明算账!白花花的银子可比虚无缥缈的宗族关系可靠多了。
再说混到海外孤岛的士绅,那个不是小宗庶出?如今要是还不奋起反抗,那就得分分钟被大宗吞并。
同时他们也害怕陈昊这厮有奶便是娘,抛弃他们转投宁波府官绅,毕竟溗泗军这么称职的打手只要愿意交出利益,把他们这伙议员家资当成投名状,宁波府方面还是很乐意接纳的,而且宁波府官绅实力更强大,到时候要是溗泗军被宁波府招安走了,那他们可就成了需要被剿杀的贼了!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逼着溗泗军彻底和宁波府撕破脸皮,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都别想单干!
戴行知看着陈昊犹豫不决吞吞吐吐,顿时怒了:“怎么你小子还想出卖我们转投宁波府不成?”
陈昊被说的心虚,他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表面上却还是连连摆手:“陈某绝无此意,陈某与诸位相逢落难时,意气相投,情投意合,堪称刎颈之交,陈某誓死与诸位共进退!”
陈昊不说话还好,这一通酸词儿摘出来众人顿时更加怀疑,打这么久交道,谁不知道你陈昊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无耻之徒?你陈昊越是说的冠冕堂皇就越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陈昊越说越是底气不足:“我陈昊顶天立地是绝不会为了银子出卖众兄弟的呐………”
众人:“咦~………”
一片嘘声之中显得陈昊更像一位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了。
陈昊怒道:“你们怎么能拿还未发生的事情来指责我呢?”
戴行知伸手道:“别废话了,给句痛快话干不干?”
陈昊沉默不语,不是不干,而是干不了,打不过还硬上,那不是送人头么?至少也得等海军成型,进退自由后路有保障再干呐!
见到陈昊沉默不语,戴行知冷笑一声:“呵,陈将军也不要想着出淤泥而不染一尘,说实话吧,老夫已遣派死士带着龙袍和金印前往南京举报了,龙袍上绣着你陈将军的高名,金印上刻的也是你陈昊的贵姓!”
陈昊大惊:“你这读书人,心怎么这么脏?你会刻印送衣服,以为我陈某不会么?
陈某世受皇恩,一心忠明,岂会干造反的事儿!”
戴行知怒道:“你个反贼,拉人上贼船的时候,连明律大诰都不看在眼里,现在说世受皇恩,晚啦!
操刀子上吧,难不成非要老夫把黄袍披到你身上才干,不就是造个反么?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
陈昊一伙反贼被士绅们劝着造反,这也是旷古奇闻,脾气躁受不得激李敬天再也忍不住了。
“将军,反了吧,如今拿算盘子的都不怕,我们操刀子的又怕什么?”
陈昊无语,有实力他不想造反当皇帝么?可问题就是实力不允许呐!
最后学精明的陈昊又一次开始了乾坤大挪移,开始转嫁矛盾,不就是商品生产过剩没有市场么?我去帮你们找不就成了呗。
惹明朝江南士绅是肯定惹不起的,人家不说调动政府军,就算是把自己家丁拉出来凑一块那也是轻松一两万人。
惹急了眼,邀请福建郑芝龙出兵助战,那就是全都玩完了。
所以想找市场那就只能去北方了,柿子捡软的捏,陈昊感觉朝鲜就很不错,顺带还可以去日本找找机会,最后北方战场也可以去碰碰运气,定海县这点生产力随便搞定一处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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