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难
巳时时分,晨风吹老,日头已高,秋风和煦,碧空如洗,流云不显。
北厢房是一间大仓库,楚怀楠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一名看管仓库的老者。
老者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再瞅了瞅楚怀楠,微微皱了皱眉,抽了一口黄铜锅子旱烟,等将口中的烟气全部吐尽之后,这才意犹未尽的拿着烟袋锅子走入柜台的屏风后,拿出了一包东西,出来之后就这么往柜台前一撂,继续抽烟。
楚怀楠心中有些生气,咬了咬牙忍了,清点了一下包袱内的东西就要拿着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这是族里的东西,要小心着使,需留下一个大钱做抵押,如果给你的东西有损坏的地方,这一个大钱概不退还。”
老者斜眼瞧了一眼楚怀楠,话声不咸不淡。
楚怀楠第一次来这里当然不知其中的规矩,半转着身,手里拎着一大包的东西,站在原地走不是留不是颇为尴尬。
“这是给你的字据,等任务终结了除了食物之外,要将其它的东西还回来,拿着这张字据即可!”
老者喷了一口烟气,见楚怀楠迷惑的样子有些无奈,将一张上面写着“一个大钱抵押”并有印章的纸条推了过来。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不过三百小钱,要押这么多!”
楚怀楠心中一紧,握紧了衣袖中的手,有些不满。
在灵墟界,钱以小拇指一样大小,刀片一般厚度圆如满月的钱币做为一般通行货币,主要有金、银、铜、铁四个种类。
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一百个大钱,一个大钱等于一千个小钱。
大钱为铜币,小钱则为铁币。
“这是咱楚家村的规矩,不然东西你拿不走!”
老者有些不耐烦,语气颇为不高兴,拿着铜锅子在桌面上敲的咚咚作响。
楚怀楠见老者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暗自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钱,不舍的将其放在柜台上,拿起柜台上的字据离去。
“先别走!”
这时老者的声音再起。
“又有何事?”
楚怀楠右眉一挑,心里虽然火起,丹斯表面上仍然平静如常。
“小子我看你是不是不懂规矩?”
老者抽了一口烟,语气不善起来。
“不是给你一个大钱了吗?”
楚怀楠心中一动,已猜出老者意思,不过他却不愿,仍然故作不懂。
“嘿!别给老子打马虎眼,刚才的规矩是宗族的规矩,现在的规矩是司务库的规矩!”
老者将一口烟气喷向了楚怀楠,一双小眼睛瞪的滚圆。
“确实不知!”
楚怀楠直面老者,没有半点的退缩,他已是两世为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一个干瘪老头唬住?要不是当下有难处,他不会如此的唯唯诺诺。
“好! 不知是吧?老子就明告诉你,留下九百小钱,这些东西你拿走,否则这几样东西你只能留一个,至于如何砍柴要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站起身来,伸手拉住楚怀楠手中的那包东西,咄咄逼人。
“九百小钱?足够我买这些东西了,其实不要也罢!”
楚怀楠镇定的盯着老者,死死的拉着那包东西。
“不要这些东西可以,不过如果你拿买的物件砍来的柴,库房不会认,就休想从老子这里兑换半分利钱!”
老者松手,嘴里叼着烟斗,脸上阴阴一笑,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口吐烟气。
“你!”
楚怀楠抬起右手食指指着老者,已经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怎么?想打老夫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
老者双目微眯,冷冷的盯着楚怀楠的手指,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楚怀楠微微咬了咬牙,放下右手,脸上缓缓恢复平静。
老者见楚怀楠认怂,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的冷冷一笑,继续吞云吐雾。
多年以来老者欺负的似楚怀楠这样的贫穷子弟多了去了,他们能把他怎么着?都说他们能成就书生位,结果呢?几乎无一人功成!
楚怀楠当然看的出来老者所持,毕竟人性本来如此,欺软怕硬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德行,不是说灵墟界道法显圣就能完全规避了这些,水至清则无鱼,圣人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
“找我!”
楚怀楠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钱拍在了柜台上。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浪费恁多口舌,小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应当懂得一个道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才是!”
老者嘿嘿一笑,从柜台下找出了一百小钱,用一个破布袋装起来扔给楚怀楠。
楚怀楠没在接老者一句话,收了破钱袋,铁青着脸拿着那包东西转身匆匆离去。
“这么弱的身子,上不上的去山都是个风险!”
老者见楚怀楠离去,暗自嘟囔着了一声,冷笑着拿起案上的大钱把玩几下,揣入怀中。
对于老者来说,能够劈柴这么一个对于司务房来说可有可无的任务,还不是楚易舟为了照顾楚怀楠特意批的,对此他心里当然很有抵触。
照顾一个废物不如喂条狗,狗知道看家护院,废物呢?除了吃喝拉撒,能干什么?
自从楚怀楠来司务房之后,老者处处看他不顺眼,为其办事处处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楚家村一共有族人一千五百个,算是个规模不小的家族了,尽管祖上一门出过五个举人,但是土地和环境和其它地方相比确实贫瘠了些,虽然族里有不弃任何一个族人的规矩,但是不会养闲人,不然岂不是乱了套?
好的资源和条件给能力大贡献大的族人这个理一点不歪,只有这样,才能为家族带来族运,使得楚家村香火生生不息,提升位格,。
一个以身份地位三六九等分明为法则的世界,可想而知老者对楚怀楠的所作所为是怎样的合情即合理!
“好一个穷人闹市无人问,富人深山有远亲,都一样啊!”
走出北厢房的楚怀楠抬头看了看天,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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