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融洽
腊月二十四,被称为“扫尘日”,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进行一年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清洗器具、拆洗被褥、洒扫庭院、掸拂尘垢,以干净整洁的环境迎接春节的到来。
当然,今日仍有其它说法,又叫做“请神日”或者“敬香日”,既是众生请神拜神的日子,也是游神会开始的第一天。
楚怀楠早早的起了床,先是将宅院内的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之后扔掉了用不着或者无用的旧物。
由于楚怀楠的父母和爷奶早已经入了轮回,所以他少了燃香敬祖的事情,一番准备后,紧接着打开了大门。
此时天未亮,东边仍不见一抹红,温度很低,北风凛冽,天极冷。
呼!
灶上煮着的茶壶发出一声尖锐声响,其中的水沸腾了起来。
楚怀楠从柜子中拿出了从司务房买来的上好茶叶,来到茶壶旁,打开盖子,将一两茶叶倒了进去。
咕嘟嘟!
茶壶中传来一声声古怪的声响,楚怀楠微微挑了挑右眉,知茶叶泡的差不多了,真元在右手上流转开来,紧接着真元转寒,茶壶四周的空气中冰霜凝结。
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连茶壶上都依附了一层冰霜。
差不多过去了十息的时间,楚怀楠收功,茶壶上的冰霜被下面的火焰烧融。
此时沸腾的茶水在楚怀楠真元的影响之下已经变成了温热,正好在如此冷的天气中饮用。
一股浓浓的茶香从茶壶中溢出,在房间内飘散。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门外便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楚怀楠拎起茶壶连忙迎出了门外。
只见村里的大部分男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楚怀楠的家中。
“怀楠在此恭迎叔叔伯伯们,接下来的事看你们的了!”
楚怀楠站在门口,将茶壶放在一旁事先摆好的椅子上,双手抱拳躬身,语气温和。
“都是自家人,客气了!”
楚玉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名双目有神的男孩,他摆手一笑。
“哈!哈!哈!哈!”
其余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大家辛苦,不如先喝杯暖茶热热身子!”
楚怀楠将椅子上的茶壶拎起,拿起他事先准备好的碗,见人进来便倒碗热茶微笑着递了上去。
“好茶!水温恰到好处,怀楠公子有心喽!”
楚玉翔率先打了声招呼,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将碗交给楚怀楠。
其余人鱼贯而来。
紧接着,吃过茶的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众人分工明确,各有各的活计,根本不用楚怀楠操心,毕竟游神会此等大事,族里已举办了数百次,早有一套正规的流程存在,大家都比较熟稔。
有抬桌椅板凳的。
有拿香炉牌子的。
有抱红绸大香的。
有挑扁担竹篮的。
活计可谓各种各样,进入楚怀楠家里的人越来越多。
男人们将搬来拿来的物件在宅院内摆好后,门外传来了一百响的鞭炮声。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鞭炮顷刻间变成了破碎的红纸在烟气的裹挟之下飞扬的到处都是。
由于天黑,所以放炮的楚玉翔慢了半拍,差点被炸,众人指着他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驱散了清寒,楚怀楠家中顿时热闹不已。
瞧着庭院内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放满瓜果等贡品的几个桌椅,和立在屋檐下的六个盖着红盖头的神偶,楚怀楠双眸微眯,眼中充满了喜气。
如今东家虽然不好当,但是楚怀楠前几天获得的好处比付出多了不知多少倍,接下来游神会结束,仍有好处,他怎会不开心?
活计做完的众人纷纷站在从神偶直通至大门外的红毯两边,大家揣着衣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似在等着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秦溪玥带着赵小娴,以及一干男女老少进入宅院中,手里都提着带盖的竹篮。
“吃饭了!”
赵小娴嗓门很大,在院中大叫起来。
游神会期间,前来参与的人每天的吃喝都由族里供应。
众人纷纷朝着赵小娴等人聚拢而去。
大家都起的早,早饭当然没吃,再说了游神会期间参与人吃喝族里面管,有时间吃也不会在家里吃。
族里供应的饭菜可比自家做的好吃多了。
秦溪玥则单独拿着一个饭篮来到楚怀楠的面前。
众人四人一个饭篮,散落在宅院的内外。
由于没有桌椅的缘故,大家都蹲在饭篮的旁边。
每个饭篮内是四菜一汤,菜为两荤两素,汤为紫菜蛋花汤,外加一人一碗白米饭和一个馒头,算是丰盛。
要知道一般人家哪怕一顿饭两个素菜都没有,四菜一汤对于大家来说犹如吃席了。
众人一边嘻嘻哈哈的攀谈起来,一边吃喝,气氛既融洽又热闹。
由于宅院乃是楚怀楠的家,所以他和秦赵两女则不用蹲在地上吃,而是在堂屋内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来吃。
“不是怀楠兄被选定东家,这等热闹事真是参与不到呢!”
赵小娴嘴里塞满了食物,鼓囊着支支吾吾的说着。
“楚易绶的那支没来?”
秦溪玥细嚼慢咽的吃着,轻声问出声来。
“意料之中,毕竟我不受他们待见!”
楚怀楠狠狠的扒拉了几下米饭,冲着赵小娴笑了笑,看向秦溪玥。
紧接着三人无话。
半炷香后,众人吃饱喝足,前来的几名老妇对散落在四处的餐具一一收拾完后离去。
众人再次站在红毯的两边等待。
楚怀楠和秦溪玥则立在神偶前的神案之旁。
赵小娴则和一名由楚玉翔带来的男孩在院中嬉笑打闹跑来跑去。
男孩是秦溪玥选出来的另一个香童,名为楚怀呈,今年十二岁,父亲便是楚玉翔。
村里的人赵小娴都认识,见了每个人她都会嘿嘿一笑打声招呼,犹如一个人来疯,所过之处气氛热闹,着实讨人欢喜。
这时宅院内外热闹的气氛突然一凝,紧接着院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
楚怀楠和秦溪玥对视一眼,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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