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公平
退一万步说,就算回溯中的两人在天虹死后并不会死,金多多还有一个很担心的事情,就是“黑”,侵蚀的只是“天虹”的壳子,还是连于岩和金多多也一并侵蚀了呢?
亦或者说······会不会连他也被侵蚀了?毕竟当时“黑”已经钻进了他的五窍之中,只是恰好他被“黑”的味道恶心到醒来了。
金多多的担心其实担心到点子上了,白衣女子的记忆回溯是利用天虹残留的一枚神识碎片幻化而成,而被“黑”侵蚀过的人的识海早已化为了“黑”的地盘,神识当然也不例外。
“黑”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形态不过是他的初始拟态而已,一旦侵蚀到修士身上,“黑”便会变得无色无形,如果自己无法从内部拔除,“黑”便会一直存在于修士身体之中,永远也不会消失。进入到天虹记忆中的两人,到底能不能自行脱离呢·····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金多多对于大概的情况推测得都挺准,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天虹成婴化神的速度。
······
水镜中的天虹选择修炼古书中记载的功法,和真实发生的历史别无二致。
实际上,这套功法其实很契合天虹,因为他是一个将军,身边最不缺的便是死人。而他一向礼贤下士,身先士卒,他的兵士死亡时对他几乎不会有憎恨,最多只有些许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未能实现夙愿的遗憾死去。
好遗憾,没能凯旋回乡···没能建功立业···没能保家护土···
水镜中的天虹在吸收这些兵士死去后的逸散出的生命能量后,多少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些死去的人死亡前的情绪,然后选择带着他们的期望继续走下去。
而水镜中的左右画面,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一样了。
左边画面中,于岩幻化中的天虹,在有了古书中的功法助益后,很快就成婴,修为一日千里,而且他并未将古书中的功法藏着掖着,而是将它在自己的兵士中公开出来,所有已经有灵根的兵士都能修炼,即使不能修炼的兵士因为知道自己死后还能为活着的弟兄们再出一份力也精神大振,开着玩笑说要是死了吸了他能量的人得帮他照顾幼弟,赡养老娘,而身边的兄弟锤着他的肩膀说别他娘的说丧气话,自己的老娘自己养。
于岩幻化的天虹修为大涨后以一敌百,而军队也士气大振,他们势如破竹的打进了邪的老巢。
化邪的尚师傅见天虹打了进来,也不再戴着面具遮掩身份。
“天虹!你还不懂吗?凭什么那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有灵根!就凭他们是皇族吗?”尚师傅手中的刀被他最优秀的徒弟挑飞,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地。
“我并非不懂。”天虹并未放下手中的刀,眸色清亮的看着眼前这个已有暮暮之色的老人,邪修为大涨大概并未没有代价,
“那为何······”见天虹如此回答,尚师傅脸上有了一丝喜色。
“即使是皇族,无德之人也注定会跌落。”
“胡扯!那些位置上有多少尸餐素位之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凭什么那些人就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而我们这些人就永无出头之日?”尚师傅脸色通红。
“不知道尚师傅是否知道蓬莱境外的那些修士,对修士而言,运和机缘从来都不公平,又如何去求一个绝对的公平呢?”
“不···不对···”尚师傅讷讷。
“何况在蓬莱境中,也从来不缺像我这样的人。”天虹这次没有再说我们,而是说了我。
尚师傅扫了一眼将他们包围的这些面孔,其中有不少都和他一样,出身贫苦,而他们身上闪烁蕴绕着的灵气光辉说明那些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
尚师傅无力的跌坐下来,脊背也不像之前那样坚挺有力,他自嘲的笑笑:“动手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天虹并未杀他,只是将他用缚仙索捆了起来,那绳索一碰到他,他身上的灵气便消散得一干二净,现在他又成了那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被捆了起来,他才发现那些倒地的邪并非是被杀死,而是失去了意识。
“皇城下令,带你们回去候审。”天虹朝他眨眨眼。
这是因为蓬莱境里很多人都为他们求情,说他们杀的都是狗官,并非是胡乱杀人,但他们这样大闹一场,若是直接放了,未必太过儿戏。
“上头坐着的那位,并非像你们想的那样不堪。”天虹拉着一连串的邪往外走去。
“哼,你们这些人都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尚师傅面色不忿。
“我也是么?”事情差不多要完结,天虹心情也好很多。
“我们将军才不是,我们将军是天下最好的人。”旁边的卫兵骄傲道。
尚师傅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天虹为人即使是他们邪也不可不佩服。
“上头说你们虽然荒唐,搞出这么大动静也能算得上是人才,若是真心悔改,未必不可以将功补过也说不定。”天虹笑道。
“谁稀得要给你们这些人做事。”另外一个人扭过头,愤然道。
其他邪也扭过头,做出不屑的样子,天虹也不恼,他知道现在他们之间还有矛盾,但是未必就不可调和。他们所追求的,也并非那样针锋相对。
沉默一会,天虹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些凡人挡着他们不让他们追的事情。
“那些人是你们特意找来的么?”
“······算是吧,也就是对你,才有效。”
“你们真卑鄙,居然洗脑手无寸铁的人给你们当肉盾!”其他士兵也想起了那一战,愤恨道。
“我们没有洗脑,是他们自愿的。”
“骗鬼啊,怎么可能自愿······”
“若是你们,不会给你们将军挡刀剑么?”队伍里的邪反问道。
“那当然不一样,我们将军······”说到一半,反驳的兵士声音弱了下去,是呀,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只是立场不同,他们各自都在追求自己觉得对的东西。
“你们太激进了,或许有其他办法。”天虹摇摇头。
“有么?他家小子被人打死,县衙门口敲了七天鼓,又有谁管?”被捆着的那些邪其中一人,指着末尾的一名一路都沉默无语,披头散发的男人说道。
“还有他,他家的店铺一夜之间被人炸成废墟,周围街坊都可作证是知府家连襟干的,但是就是迟迟不去抓人,想跑去伸冤半路上还被人打断了腿。”
那名邪凄然道:“哪有办法?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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