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依旧是那个喜欢的少年
八月底，开学季，舒羽宁正式踏上去北城的征程，他爸妈有事不能送他去，所以，他决定自己去。
但魏莱心里始终有一个缺憾，当年她是自己拖着行李箱去的学校。没有任何人关心，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生活得怎么样？室友怎么样？吃得惯吗？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所以，她不想舒羽宁也有这种遗憾，她决定送他去学校，顺便回一趟北城。
去年，她用奖学金、还有工作后攒的钱在北城三环外买了一套小房子，两室一厅，够她一个人住。
差不多半年没回去了，家里也需要打扫，回去一趟也好。
季风跟何其多在云城守着公司，他们其实也想回去的，但最近有好几个单子，他们走不开。
魏莱问过程等，他要不要去，但他那边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俩也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离开前一天，舒羽宁妈妈给魏莱打了个电话，感谢她对自己儿子的照顾，说等魏莱回来要请她吃饭什么的。
晚上，大家坐在沙发上闲聊，魏莱发现舒羽宁情绪低落，她明白这种感受。
“怎么了？”她问。
舒羽宁叹气，“舅妈，我有点紧张怎么办？”
“你紧张什么？”
魏莱不是很理解，她还以为他是因为他爸妈没有去送他而伤心呢，倒是没想到是这个。
“我从来没住过校，怕跟室友处不来。”
在打游戏的何其多插话：“那你可以不住校啊，让你爸妈在校外给你买一套房子就行了呗，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懂！”舒羽宁说：“我还是想感受一下集体生活的！”
何其多：“……”
他都忘了刚开学时候的样子了。不过他性格比较开朗，跟谁都能处到一块，就连冰块季风都被他拿下了。
魏莱：“没事，先去感受一下，如果实在受不了再想其他办法。”
舒羽宁也是这样想的，他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魏莱带着舒羽宁出发去机场，季风开车送他们去。
季风拎着行李箱把俩人送到候机厅，神情严肃的交代：“你们俩注意点，不要走丢了。还有，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那边我已经联系人接你们了。”
魏莱认真听着，这种唠叨，她还是很喜欢的。
大概是没有家人的缘故，她很怀念这样的唠叨。
倒是舒羽宁有点不耐烦，“季风叔叔，你怎么比我外婆还唠叨？”
季风：“……”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伸手给魏莱凌乱的头发理顺，“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哥哥！”
魏莱很无奈，“我是个大人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放心。
季风不再多说什么，把行李箱递给舒羽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自从跟魏莱认识以来，他们去哪都是一起的，从未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出门，他隐约有一丝担忧。
直到俩人的背影消失很久，他才转身回到车上。
那边，魏莱带着舒羽宁，俩人像是脱缰的野马，兴奋不已。
特别是舒羽宁，终于脱离父母的掌控，坐在飞机上都叽叽喳喳个不停。
俩人正说着话，魏莱右手边的位置有人坐下，对方腿很长，都碰到自己的腿了，她下意识缩回一些。
只是对方又挪过来一些，继续摩擦着自己的腿，她有点生气，抬头准备跟对方说一下。
只是当她看清对方的脸，她当即愣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魏莱惊呼出声。
滔滔不绝的舒羽宁闻言，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去看隔壁。
“舅舅？”
程等看着惊慌失措的俩人，勾唇一笑。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当然意外了！
不，是十分意外！
因为早上他还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小心，注意安全什么的，转眼就坐在自己身边……
“你不是说没有时间去吗？”魏莱问。
程等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骗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舒羽宁从魏莱面前伸出个脑袋，“舅舅，去上学的是我，不是舅妈！”
程等没有搭理他，继续跟魏莱说：“你开心吗？我陪着你去。”
魏莱脸色平静的盯着他，不发表意见。
见他们在旁若无人的聊天，舒羽宁不服，伸出手在他们面前挥了挥。
“唉？能听见吗？”
程等觉得魏莱表情太可爱了，忍不住上手摸，甚至还想亲一口，要不是魏莱错开脸，还真被他亲到了。
舒羽宁：“？”
好吧，他就是透明人！
魏莱仔细打量程等，发现他今天并没有穿正装，而是休闲服，下身是黑色裤子，上面是一件白T，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只是神情稍微严肃了点。
舒羽宁也发现了，他撅着嘴调侃。
“舅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去上学呢！”
没事穿这么年轻干嘛？把他这个十八岁的青少年都给比下去了。
早知道他也好好打扮一番了！
被魏莱打量，程等有点害羞，他一手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一下，等舒羽宁扭头他才俯到魏莱耳边问：
“我好看吗？”
他声音很小，还是在自己右耳说话，但魏莱还是听清了，她脸色微微泛红，不自在的揉了下自己的右耳，不说话。
飞机上那么多人，她哪好意思说？
魏莱不禁想起了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程等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穿什么校服，而是每天都穿自己的衣服。
他人高腿长，脸也长得好看，每天都会有很多女同学假装经过他班级门口去看他。
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魏莱记忆深刻，每节课下课后她都要去厕所。当然，目的是偷看他。
但她基本上很少看到他的脸，因为他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不在教室。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落空。
回忆戛然而止，魏莱扭头去看他，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俩人就这样对视着。
魏莱感觉，自己似乎透过他的脸看到了以前的他。人依旧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只是，比起以前，他现在变得更成熟了，也更冷峻了。
但不管怎么改变，也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他依旧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那个一直深藏在自己心底的少年。
广播里传来声音，飞机马上就要起飞，魏莱收回思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飞机上升的时候有点颠簸，魏莱下意识抓住扶手，还没等她抓牢，手背上覆上一抹温热。
她垂眸去看，是程等握住了她。
他慢慢抓起，然后十指紧扣。
处于过度兴奋的舒羽宁完全没发现他俩之间的小动作，他嘟囔着要去长城、要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要吃烤鸭……
飞机上升到平流层，机身平稳，但握住自己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魏莱也没有挣脱开，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程等跟乘务人员要了杯水给魏莱，舒羽宁自己拿了饮料，之后便闭上眼睛睡觉了，可能因为兴奋过度，累了。
魏莱倒是没有什么睡意，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就是程等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翻书不是很方便。
程等自己也发现了，他左手握着魏莱的右手，自己用右手给她翻页，俩人一起看。
是一本叫做《我从未如此眷恋人间》的书籍，作者是史铁生、汪曾祺等作家，是一本非常具有生活气息的书籍。
魏莱看得认真，她看书比较快，她看完后会下意识去看程等，无声询问他，等他也看完后他才翻到下一页。
飞机上大多是一些要去学校报到的学生还有家长，一些家长在给自己的孩子说注意事项，整个机舱并没有多安静。
但魏莱他们这个角落，只有轻微的书页翻动的声音，倒是像在完全不同的空间。
山河漫漫，季节交替，留不住的是时间。
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魏莱希望自己跟程等能一直在一起，体验人间万家灯火的温暖和柴米油盐的幸福。就像书中说的一样。
这大概是程等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书吧，就连高考他都没有在意。
但现在，因为魏莱，他愿意跟她一起做任何无聊的事，无论什么时候。
转眼三个小时过去，飞机还有半小时就降落北城，一旁睡觉的舒羽宁也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把视线撇到一边，这才发现一旁气氛融洽到融不进任何人的俩人。
不，应该说连空气都融入不进去！
他默不作声看着，他很开心，他最喜欢的舅舅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他把视线移到魏莱身上，这个他大老远去北城找她的人，既温热又漂亮，跟他的舅舅简直就是绝配！
记得去年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是家里第一个知道她存在的人。
虽然他舅舅没有明说，但他给了自己地址还有名片，每天跟自己联系，暗戳戳想知道人家的情况，甚至还斥巨资给自己买了相机。
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还是很开心！他从小就很喜欢他这个舅舅，胜过他父母。
他就这样看着他们，直到飞机降落，旅客陆续起身。
魏莱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跟程等竟然就这样看书看到北城，他们看得有点慢，还有几章没有看完，她记了下页码，打算到家里继续看完。
三人走下飞机，舒羽宁第二次到北城来，上次都没怎么逛，直接就去了长白山。
这次，他决定逛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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